「陛下、陛下,咋了?」看到自己說完之後,永平帝就這麼直呵呵、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給陳守信都搞得有些發毛。
「朕在想,你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還是朕沒有榨出來的。」永平帝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個小混蛋啊,就是太懶惰。朕要是不踢你一腳、不抽你一鞭子,你根本都不知道幹活。」
「不過這個事情,雖然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朝廷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
「朕現在還活著,所以可以讓你頑皮一些。但是等朕將來不在了,你就得擔負起守護住咱們這個大周朝的重任才成。」
「陛下,您咋又說這樣的話,說得我這心裡邊慌慌的,可不得勁兒了。」陳守信有些鬱悶的說道。
永平帝笑著搖了搖頭,「有啥好擔心的,如今的朕是真的看開了,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經歷的一個完整過程。」
「朕也終歸會有老去的那一天,就算是你現在很年輕,你也有老去的那一天。如果總提心弔膽的活著,無異於給咱們的人生捆綁上枷鎖。」
「以前的時候朕就沒想開,雖然沒有盼著能夠長生不死,卻也想著能夠延命延壽。如今惡果已經找回來了,最近的身子骨是越發的不如以前。」
看到陳守信要說話,永平帝擺了擺手,「朕有四個子女。如今三人已經成親,唯獨剩下了昊禮。」
「不過,不管是我還是皇后,對於明月的印象都很不錯。明月是個好丫頭,以前的經歷也多,卻讓這個丫頭更加的明事理。」
「朕很欣慰,真的很欣慰。他們現在的年紀還小,假若朕將來沒有看到他們成親的那一天。他們的婚事,你這個當姐夫又當哥哥還是師父的人,就要幫著操持起來。」
「遇到你們母子,是大周朝之幸,也是朕之幸。這樣朕就能夠省心很多,不用為將來的身後事所煩惱。」
「呸呸呸……,雖然您是陛下,可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臣也不愛聽。」陳守信連呸了幾口然後說道,眼圈也有些發紅。
永平帝穿上龍袍是皇帝,有些任性、有些貪財、也有些愛算計。可是如果脫下龍袍,他的本質還是一個為家、為子女煩心的老人。
以前就有過擔憂,永平帝服用丹藥,搞不好反倒會傷了他的根本。今天他又說這些話,雖然沒有明說,可能也有不好的狀況。
畢竟他還是皇帝,他的身體健康,也牽著這社稷江山。哪怕已經病入膏肓,太醫那邊也不敢透露半個字。
上次說了一次,這次又提起來,對於永平帝這個老頭,他的心裡邊就很同情。
「臭小子,朕最少還有幾年好活呢。朕只是圖個心安,所以才提前跟你將這個事情說一下。」永平帝笑著說道。
「朕還得到你給修的那個新城看一看,將來你要幫朕多收集一些奇珍異寶。嫣然這個丫頭啊,都快將朕的內庫給搬空了。」
「陛下,等到天氣真正暖和了,臣安排人在外邊先搜羅一些奇珍異獸,讓陛下餵著玩。」陳守信笑著說道。
「那邊的新城裡有一個專門的園子,將來就是給這些動物們生活的。將來咱們大周朝啊,終歸會走出去。」
「臣還是個很懶的人,遇到了擋路石,都懶得繞路走。差不多都是直接砸碎,然後修好路,方便後人走。」
「好,努力吧。朕會在今年加開秋闈,提前多培養一些官員。」永平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們北方三府支援到各府的官員,反映都很好。他們是真正做實事的官員,是為朝廷為百姓想的官員。」
「讓這些人入仕後先觀摩、奠基,然後再做官。這可比原本那樣直接分配職事的效果好很多,以後也將繼續下去。」
「朕讓你再玩幾年,可是能玩的日子本來也不多。如今你也算是皇家的人,天下的事,也是你的家事。」
陳守信苦笑著咧了咧嘴,自己修正了好久的小目標,現在好像又有些跑偏了,但是自己在這個事情上卻是無能為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自己已經一腳踏了進來,想要抽身過自在日子,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跟永平帝在這邊又聊了一會兒,皇后和榮福兩人帶著蹦蹦跳跳的小囡囡也走了過來。
「好了,你們回去吧,得空了就到宮裡來坐坐。反正這個皇宮,你們就算是半夜砸門也能給砸開。」永平帝笑著說道。
「陛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莊子上還有流水席呢,都是莊子上的人,回去後我再幫忙張羅一下。」陳守信說道。
上了車,陳守信這才注意到,榮福眼圈紅紅,臉也紅紅,然後抱著小囡囡還沒事老往自己這邊偷瞄。
「咋了?想陛下和皇后?距離又不遠啊,白天在家裡呆的悶了,就回宮裡玩唄。」陳守信拉起了榮福的手笑著說道。
「不是,母后說,咱們沒有洞房是不對的,得快些洞房才能生娃呢。」榮福解釋了一句,臉變得更紅了。
「哎呀,這算個啥,啥時候想洞房都能洞房。」陳守信笑嘻嘻的說道。
「可是,脫光光,不是好羞人啊?」榮福探過頭來在陳守信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這一句可不得了,給陳守信聽得都心痒痒得不行。這要不是自己的閨女在這邊,沒準都直接開車呢。
榮福的「傻乎乎」,跟柚子的「傻乎乎」還是有些不同。柚子是啥事兒都漠不關心的「傻乎乎」,榮福呢則是好多事情都想跟著參合一下,卻又有些搞不明白的「傻乎乎」。
可能是成為了自己的媳婦以後,認知也有了變化,陳守信的心中也覺得榮福現在變得更加的可愛。
兩人帶著小囡囡,在車裡一起說著悄悄話,也讓陳守信原本沉悶的心情輕快了好多。
今天跟永平帝的對話,雖然都帶著笑顏,主題卻是很沉重的,讓他再次有了永平帝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固然說生老病死是正常的生命過程,可是他也不是能夠那麼輕鬆的接受,自己熟悉與接受的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