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忽然覺得,自己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女皇登基已經三年,卻從來沒有透露過,以後會將皇位傳給誰。
蕭氏,周氏,一個是大周原皇族,一個是女皇的母族, 按照所有人的猜測,女皇退位之後,要麼蕭氏重新掌權,要麼周氏取而代之,朝中官員以蕭氏和周家為首,結黨抗爭,認為皇位不出其二……
卻唯獨沒有想過,女皇會有其他的打算。
陛下為什麼要將皇位傳給蕭氏,對於女皇來說,蕭氏是外姓,與她沒有任何血緣,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不是周家人,將皇位傳給周氏,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周氏之人,與她的血緣會越來越淺,誰知道以後會如何評價她?
與其將皇位傳給外人,她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
自己的子女繼承皇位,不比周氏蕭氏這種外人好得多?
有著這個大膽的假設之後,張春便開始了嚴密的推測。
陛下想要將皇位傳給她的子女,最大的阻礙是什麼,蕭氏,周氏, 都不足為懼, 陛下本身是超脫強者, 第七境超脫啊,這是十洲大地上, 最強大的存在。
那傳說中的第八境,第九境,只存在於傳說中,第七境就是當世巔峰,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蕭氏、周氏,誰能阻擋?
唯一能牽制陛下的,就是書院。
書院不僅有超脫強者,朝中的官員,也都出自書院,難以被陛下收服,所以,陛下才要削弱書院在朝中的地位,才有她想削減書院入仕名額一事……
將這些事情一一聯繫起來,張春知道,他已經發現了真相。
最後一個問題在於,陛下沒有子嗣,雖然以前貴為太子妃,皇后,但據說前太子喜好男風,與陛下只是表面夫妻。
登基之後,陛下也沒有建立後宮,她想要和誰生孩子?
張春的目光,不由的望向一旁的李慕。→
想到陛下對李慕的愛呼,對李慕無微不至的聖寵,連他都看不下去,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李慕,就是未來的皇后!
李慕和張春走出皇宮,這一路上,張春都沒有說話,李慕以為他真的被嚇到了,正要回頭,張春忽然滿臉堆笑的看著他,問道:「皇,啊不,李慕啊,說良心話,你覺得本官對你怎麼樣?」
李慕隨後道:「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張春面露不滿之色,說道:「當初在陽丘縣,本官沒少照顧你,你來了神都,給本官惹了多少麻煩,本官有抱怨過一句嗎?」
李慕道:「你每次都抱怨。」
「這不重要!」張春揮了揮手,說道:「你闖下大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哪一次不是本官在背後給你擦屁股,你摸著良心說,本官對你不好嗎?」
李慕摸著自己的良心,仔細想了想,說道:「大人對我挺好的。」
這倒也是實話,若是換做其他的上官,李慕第一次給他惹上麻煩時,恐怕就被推出去頂罪了。
張春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說道:「你以後要是發達了,可不要忘記本官的好啊……」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的……」
張春長舒了口氣,喃喃道:「本官能不能換更大的宅子,能不能有八個婢女伺候,可就全靠你了。」
李慕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張春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這個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和李慕分別之後,張春沒有回都衙,而是直接回了家。
張夫人正在院子裡修剪花草,看到他走進來,疑惑道:「你今天不上衙?」
張春道:「今天早朝拖了半個時辰,眼看著午飯的時間就到了,吃過了再回衙門。」
張夫人放下剪刀,說道:「站了一早上肯定累了,你回房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
張春挽起袖子,說道:「我去幫你。」
張夫人搖頭道:「你還是歇著吧,廚房那么小,站不下兩個人。」
張春握著她的手,說道:「讓夫人受苦了,為夫保證,以後一定給你換一個大宅子,至少五進,廚房也要大的,站下十個人都不擁擠的那種……」
張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說道:「這麼大的宅子,已經夠住了,朝中多少官員,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張春笑了笑,說道:「總之,夫人就等著看吧,總有一天,為夫會讓你住上更大的宅子,以後做飯打掃這些活,都有丫鬟下人做,你就舒舒服服的被她們伺候吧……」
「好好好,我等著這一天。」張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先不說這個,依依的事情,你有什麼打算?」
張春問道:「依依有什麼事情?」
張夫人道:「依依明年就二十了,還沒找到夫家,你不著急我著急,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都懷上她了……」
張春搖頭道:「急什麼,以前上門提親的,我一個都看不上,到了神都,人家又看不上我們……」
張夫人道:「我看你手下那個李慕就不錯,人長得俊俏,又……」
「噓……」她話未說完,就被張春捂住了嘴。
張春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她,說道:「收起你這個大膽的想法,這件事情,以後不許再提,想也不能想……」
……
今日的早朝比往日遲了半個多時辰,散朝之時,已經接近午時,許多官員和張春一樣,離宮之後,並未回衙,而是選擇直接回家。
朝中大部分官員,在神都沒有自己的住宅,都居住在官署之中,一日兩餐,也在官署湊合。
也有一部分官員,就住在距離皇宮不遠的北苑,午膳可以在家中享用。
吏部侍郎回到家,面色陰沉的將自己關在書房,家中僕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書房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猜測自家大人應該是在早朝上受了氣,也不敢靠近,只敢遠遠的看著。
刑部郎中回到家中,將兒子叫到身前,嚴肅的叮囑道:「以後給我機靈一點兒,不要再去招惹那李慕,否則老子把你的腿打斷,讓你後半輩子老實的待在家裡……」
楊修連連搖頭,說道:「孩兒不敢了,連周處都死在他手裡,孩兒也怕他用天雷劈我。」
說完,他才壯著膽子問道:「那李慕是不是又做什麼大事了?」
刑部郎中道:「豈止是大事,滿朝官員,被他罵的和孫子一樣,卻沒有一個人敢還嘴,這種不要命的人,以後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朝中官員聚集的北苑之中,向來清幽,在這一個午時,卻從各個官員的府邸,傳來聲聲怒罵。
「該死的,朝中這麼多官員,就他是清流嗎?」
「為了得到女皇的聖寵,連臉都不要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北苑,各大官邸的僕從下人,隱隱從自家大人暴怒的話語中,得知了一些事情,私下議論時,也忍不住驚嘆。
他們在神都生活這麼久,在官宅做事,對於朝政之事,時常耳聞,也未曾聽聞此等奇事。
神都,某處酒樓。
大廳之中,兩名客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聽說了嗎,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你一個賣菜的怎麼會知道?」
「我是從一個大官家裡的下人口中聽說的,他們剛剛出來採辦,我順便在他們那裡聽了幾句,這事兒你聽了,絕對要被嚇到……」
「別賣關子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快點說!」
「嘿嘿,我聽他們說,有人今天在早朝上,把各大官衙,甚至是書院都罵了個遍,他罵書院學生和教習品性不端,指著吏部侍郎的鼻子罵他包庇親屬,罵六部九寺的官員教子無方,罵書院出身的百官,結黨營私……」
「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膽,他腦袋不想要了嗎?」
「還真有人這麼大膽,李捕頭連天都罵,更別說朝堂上那些人了,這麼痛快的事情,可惜我們沒有親耳聽到……」
「原來是李捕頭,那就不奇怪了……」
聽著兩人的聊天,他們附近的客人,也都忍不住放慢了夾菜的速度,目露驚愕。
初次聽說這種事情,所有人都以為是捕風捉影的謠言,但當他們離開酒樓,發現神都還有不少人都在傳這件事情的時候,即便是一開始堅決不信的人,也不由信了幾分。
雖然只是通過別人的口中聽聞此事,但每每幻想到今日早朝之上的景象時,也有無數人難以抑制心中澎湃的熱血。
官員子弟仗勢欺人,欺壓百姓,為所欲為,百姓敢怒不敢言。
書院學子犯下重罪,書院包庇,將他無罪釋放,百姓只能在心裡抱怨。
朝中官員結黨營私,爭權奪勢,朝堂烏煙瘴氣,神都民不聊生,百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他們不是沒有話說,只是他們不敢,也沒有說話的資格。
如今,終於出現了一個人,有資格,也願意為他們說話,這讓神都百姓,仿佛看到了曙光。
李慕,就是神都之光。
李府。
李慕正在給小白餵招,忽而抬頭望向外面。
他從遠處的街道上,感受到了強大無比的念力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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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