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

  徐玉婷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有些頭疼。

  關於聯合臨床試驗的事情，她之前已經和寰宇生物新任總經理張劍夫談過了。

  但是對方態度模稜兩可，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她知道原因出在哪裡，無論是技術儲備、人才儲備還是關係網，龍康製藥和耀明康德、泰戈製藥、凱來因等一些老牌CRO企業相比，都要差了一大截。

  畢竟他們成立時間較短，發展上面有些滯後。

  龍康製藥唯一比那些老牌CRO企業強的地方在於，她和寰宇生物幕後老闆有些交情。

  但是人情面子這東西，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人情就淡了。

  散會後，徐玉婷來到辦公室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給徐雙魚打去了電話。

  她很清楚，這次是一個機會。

  如果說愛力神能讓龍康製藥在硬實力方面得到極大提升，那麼參加聯合臨床試驗，將使得龍康製藥在軟實力上也得到極大的提升。

  英國，愛丁堡藝術學院。

  接到小姑打來的電話，徐雙魚猶豫了很長時間。

  她不想和周文之間除了感情外，摻雜上任何利益關係；

  但是另外一方面，她享受著家裡提供的優渥生活，想退學就退學，想到英國讀藝術學院就到英國讀藝術學院，同時住著舒適豪華、環境優美，還帶私人保姆的別墅。

  這一切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她有義務為家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考慮良久之後，徐雙魚還是撥通了周文的電話。

  徐雙魚：「喂，在幹嘛呢？」

  周文：「剛下課。」

  徐雙魚：「下課？」

  周文：「對啊，你忘記啦，我是江州大學的生物系教授，每個月都有課程的。之前去博茲瓦納給落下來了，現在要補上。」

  「噢噢噢，對，我都忘了~」徐雙魚連連點頭，攏了一下耳畔的幾縷烏黑的秀髮，問道：「那個……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啊？」

  周文笑說：「過的很好！但是，說話扭扭捏捏，這不是你的風格。說吧，什麼事情？」

  「噗——」徐雙魚鼓著腮幫子吹了口氣，粉嫩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意圖被揭穿的羞澀，「好吧，我小姑公司想跟寰宇生物合作，進行聯合臨床試驗。」

  周文呵呵笑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呢，讓徐總直接打電話給我不就行了。」

  徐雙魚：「不行……呃，我小姑說，和你們公司經理商量過了，你公司經理沒答應。」

  「哦……這樣啊。」周文懂了。

  徐玉婷考慮的倒是挺周全，張劍夫是自己聘請的職業經理，他既然沒答應，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徐玉婷如果直接越過張劍夫，給他打電話，如果他答應了，那就是打張劍夫的臉。

  如果不答應，那就是打她的臉。

  總之都會讓彼此之間出現隔閡。

  而讓徐雙魚出面就沒有這些問題了，不管他答不答應，都不影響彼此之間的合作關係。

  「行，我知道了。」

  「嗯！」徐雙魚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牛津學習啊？」

  周文笑道：「大概明年九月份吧。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

  徐雙魚：「對哦。那……」

  徐雙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想了想說：「那個……對了，上次你說在博茲瓦納遇到了一個大祭司，後來怎麼樣啦？」

  周文：「後來啊……我們聊了一些話題，關於疾病……」

  兩個人聊了很長時間，聊了很多東西，關於藝術、關於人生、關於未來。

  掛斷電話後，徐雙魚托著腮幫看著後花園裡的樹木，怔怔發呆，腦海里想著他為什麼不談「關於我們」呢？

  ……

  另外一邊，周文掛斷電話後給張劍夫去了電話。

  本來他打算談一下龍康製藥的事情，不過突然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乾脆把他約了出來見面談。

  兩個人在金湖區一家很有特色的飯店裡，邊吃邊聊。

  等周文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張劍夫連連搖頭說：「這不可能的。資金是一方面，另外SFDA對於一類新藥的聯合臨床試驗批件相當嚴格，別說咱們公司了，就算龍康製藥也不可能拿到。

  表面上看，咱們確實掌握著主動權，但實際上除了耀明康德、泰戈製藥、凱來因等一些老牌CRO企業公司外，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要麼和他們合作，要麼無限期延長實驗時間，等著SFDA的改革。」

  周文當然知道，一類臨床試驗、尤其是聯合臨床試驗的批件有多麼難申請。

  但是他不想受制於人。

  哪怕再難搞，他也要打通裡面的關節！

  要不然按照國內CRO企業的現狀，像耀明康德、泰戈製藥、凱來因等巨頭，很快就會內捲成藤訊那樣的公司，不思研發，反而採取抄襲、打壓、收購等方式，成為製藥屆的托拉斯公司。

  「行政方面的手續交給我去處理。」

  「這個真得非常麻煩的……」

  張劍夫想勸勸周文，可是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點頭說：「好吧。既然你要試試，那就是隨你的便，不過如果事不可為的話不要勉強。」

  周文點點頭，「嗯，我知道！」

  周文之所以有這個底氣，自然是因為顏章。

  2020年1月1日，顏章正式到SFDA走馬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愛滋病特效藥一旦上市，也算是利國利民的一件大好事，開綠燈也是說得過去的。

  三天後的一月七號，周文去了一趟京都。

  和顏章聊了兩個小時。

  等周文離開後，顏章拿著周文給的資料，興奮的看了好長時間。

  其實這一個禮拜來，他也一直在考慮，到底燒什麼「火」呢，火小了沒什麼意義，火大了怕領導不同意……畢竟他不是SFDA一把手。

  正好他在犯愁呢，沒想到瞌睡來了枕頭，周文把材料送過來了。

  顏章仔仔細細看了幾遍資料，包括一些實驗影音資料也全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新聞媒體可以不負責任，他作為SFDA的新任安全總監，如果到時候給寰宇生物開了綠燈，結果所謂的抗愛滋病新藥完全就是個烏龍，他的臉往哪擱？

  顏章在辦公室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多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他向SFDA遞交了《一類藥物臨床試驗臨時性管理辦法》申請報告書。

  申請報告書的內容很簡單，希望SFDA特事特辦，給寰宇生物這樣的創新藥企，出一些臨時性的政策扶持。

  SFDA對此十分重視。

  除了因為HIV特效藥本身就是現在國內外醫藥界關心的大事，顏章作為新上任的安全總監，SFDA實際上的三把手，也要給他一些面子。

  所以這件事當天就進行了內部討論。

  一般而言，像SFDA這樣的部門，討論一項政策，哪怕是臨時性的，前期的調研最少也要1個月到2個月，然後再召開黨組會議討論。

  快一點三個月，慢一點半年，都是正常的。

  但是，這次有顏章這位新上任的安全總監在推動，再加上國內外民聲很大，臨床試驗已經迫在眉睫。

  所以程序走的很快，僅僅花了三天時間調研。

  禮拜六、禮拜天休息。

  13號禮拜一。

  上午九點，SFDA召開黨組會議進行了討論，然後舉手表決。

  大家都很給顏章這個新任安全總監的面子，全票通過。

  ……

  這邊前腳議案剛通過，後繼消息就傳到了張劍夫耳中。

  張劍夫對此十分震驚。

  他沒想到周文如此手眼通天，這麼大的事輕而易舉就辦成了，而且如此速度如此之快。

  距離他找自己商談這件事，到SFDA正式通過臨時性管理辦法，前後不到一個禮拜。

  除了牛逼，他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

  不過隨後他身體裡的血液便沸騰了起來。

  現在寰宇生物要錢有錢，要技術有技術，再加上政策支持，以後不需要再看耀明康德這些CRO企業的臉色了。

  他立即打電話給實驗室，讓他們著手籌備聯合臨床試驗。

  至於參與的CRO企業，這下將真正由他們來選擇。

  而毫無疑問的是，耀明康德、泰戈製藥、凱來因這些企業將被排除，選擇一些更具有創新性的小CRO企業。

  ……

  耀明康德等一些企業，很快也知道了寰宇生物的決定。

  對於寰宇生物撇開他們單幹的行為，十分憤怒。

  採取了一系列的反制手段。

  ……

  關於那些商業戰爭過程就不去累述了

  不過整個一月，國際國內，到處都是愛滋病特效藥的相關新聞。

  寰宇生物作為製藥屆的新人，靠著這一波的眼球，迅速成長起來。

  而與此同時，安奇美公司也在不斷的發展壯大。

  首先是直營店，從一開始的3家，增加到了現在的13家。

  旗下產品種類不斷增加，銷售額也是與日俱增。

  而與此同時，隨著蘆葦草的人工培植成功，其主打產品奇蹟生發素的供貨量也從一開始每天總數的900盒，到現在每天的3000盒

  而單日銷售額穩定在7000萬。

  這是什麼概念？

  王者榮耀2018年全球銷售額19.3億美元，而按照奇蹟生發素現在的銷售額，一年銷售額將達到驚人的36.5億美元，是王者榮耀年收入的接近2倍。

  其實出貨量還可以加大，但是畢竟生發素價格不便宜，一盒要幾萬塊呢，捨得買的人都買了，捨不得的人，即使平價也不會買。

  不過隨著蘆葦草的被發現，下一步國內價格將會下調。

  而與此同時，很快奇蹟生發素就會在歐美日韓等國家上市。

  相信到時候銷售額會有一個新的高峰期。

  ……

  周文24號年三十下午回的江都。

  路上下大雪，車子開的很慢。

  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不過家裡在原址上新翻蓋的三層小洋樓燈火通明，紛紛揚揚的雪片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漂亮。

  父親周庸和姐夫楊小兵，撐著個傘站在院門口等著他。

  「下這麼大雪，幹嘛站門口啊。」

  「沒事，這不有傘呢嘛~」

  「開這麼長時間車餓了吧，走，進去吃晚飯……」

  楊小兵父母也來了。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吃了個年夜飯。

  吃過飯看春節聯歡晚會。

  其實也就幾個老人看，周文他們都在玩手機。

  也不知道看到什麼了，母親王秀英突然說：「周文啊，你談女朋友沒有啊？」

  周文頭也不抬的隨口說：「沒有。」

  客廳里的人齊刷刷的朝他看去，王秀英說：「24不小了，差不多能談了啊。」

  楊小兵父親也點頭說：「先成家，後立業！有了家庭，才有責任和擔當，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全力奮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意逍遙，一點人生規劃都沒有。」

  除了周庸外，其他人包括王秀英以及周靈在內，都以為周文靠著賣專利擁有了一些錢，但是具體有多少錢，卻並不是太清楚。

  所以楊小兵父親這話，除了是讓周文談個女朋友外，潛台詞也是提醒他要節約用錢，不要太招搖。

  比如買上千萬的豪車，這個在他看來，純粹就是浪費。

  楊小兵聽懂了，不滿道：「爸，人家有沒有人生規劃關你什麼事啊，要你在這裡咸吃蘿蔔淡操心。」

  楊小兵母親也說：「看你的電視，不關你的事情不要多嘴多舌。」

  王秀英連忙道：「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親家公說的有道理，周文現在做事確實沒個定性，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需要一個女孩子幫我們管管他。去非洲出差兩個月，回來後才告訴我們，問他，他說忘記了。」

  頓了一下跟道：「對了，你們有什麼認識的女孩子嘛，幫他介紹一個，過年去見見，省得一天到晚在家抱個手機。周文聽到沒有啊？」

  周文正在和陳若冰商量一個藥物酸性基團問題呢，也沒聽清他們說的什麼話題，聞言隨口道：「嗯，我知道了。」

  楊小兵父親笑說：「那行。我幫周文物色一下，回頭有合適的女孩子，告訴你。」

  「嗯，行……」

  周庸朝兒子看了看，雖然覺得以兒子的本事，找一個才貌雙全的兒媳婦易如反掌。

  但是想了想，覺得談戀愛也不是什麼壞事。

  萬一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早早抱孫子也不是什麼壞事。

  所以就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