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妖庭的王帳從銜蟬城中飛出,向著極北方向而去,不多時候又掉頭直奔大虞的定北關。
「這兒離凍河應該有一段距離,可是要一二日的時間趕路?不會耽誤你去金月汗國吧?若是如此,那也沒辦法。」
帳中的大殿上,小公爺反客為主地坐在主位上,被他搶了位置的妖女只能立在他身前。
「你多慮了。」
長公主安之若素地看著他。
她輕而易舉地聽出了這人的話外之音。
趙大將軍擔心會誤了她的事是假,他似乎是想這一行能有個幾日的路程,好與她再歡度幾個長夜。
「銜蟬城離兩國交界處不遠,我們明早就能到定北關,你睡一覺起來就到了。」
伯鸞半夏雲淡風輕地說道。
「如此就好。」
大惡人點了下頭。
他似乎在為長公主殿下給出的好消息而高興。
不過任誰都能看出他沒有覺得路程簡單是什麼大好事。
「我大兄來玥宮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妖庭大軍會在這幾日向固北府發起一次大的攻勢,你準備如何應對?」
夏妖女從容自若地問道,她還是站在趙賊身前不遠處,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不說這個。」
小公爺伸手想要將她拉到懷中。
半夏被他握住手後,還是反抗了一下,不過抵抗意志基本是零。
冠王殿下將美人兒攬入懷抱,習慣性地垂首將臉龐埋在了她的髮絲之間,輕嗅發香。
「我們這一次是要分開一段時日了……殿下會想我嗎?」
他靠在長公主那晶瑩玉潤的耳邊說道。
「這種事我沒有經驗。」
伯鸞半夏不緊不慢地答道。
「不能排除你說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可能。」
大惡人扁了下嘴,對她的回答很是不滿,懲罰似的在她白嫩無暇的玉頸上咬了一口。
「殿下可以對我更加親熱的!你要激動地主動抱我,深情地吻上我的唇。」
趙錯一臉嚴肅地提出了要求,主打的就是個蠻不講理,強人所難。
他其實也能意識到,長公主殿下對自己的態度與相交前沒有什麼變化,一直是不冷不熱。
對於他們而言,應該可以說彼此已經坦誠相待了,可他卻能感覺到半夏的心並沒有真的與他貼近。
「嗯……」她那雙天藍色的清澈豎瞳中是一片溫和平靜,「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夏妖女抬起一雙白璧無瑕的玉臂抱住了他的腰。
她從容自若地湊上前在小公爺的唇上親了下。
這蜻蜓點水的慰藉顯然無法讓他滿足。
「不對,我沒有感覺到你的熱烈,你還可以更愛我的。」
趙大將軍嚴格地擰起了眉頭,伯鸞半夏神色寧和地與他對視,不做回應。
「你想說不會是嗎?沒有關係的哦,我會教你的。」
大惡人忽然又溫柔地捧起了她的臉蛋兒。
他一臉認真地封住了長公主殿下的紅潤唇瓣。
銀髮妖女的碧藍美眸逐漸變得潤澤,任他施為,似也是投入其中。
「學會了嗎?」趙賊好一會兒之後才抬起了頭,目光溫潤地與她對視,晶瑩將二人相連,「這一次換你來~」
夏妖女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的臉龐,忽然將摟在他腰上的手抬了起來,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明顯是加重了力道地堵住了小公爺的嘴……唔?
趙錯的嘴角不自覺地想要翹起卻不能。
「不錯!」
他讚許地看著眼前這張再度拉開一掌距離的清麗容顏。
「殿下學得好快,你在這方面說不定是天賦異稟,是天才呢!」
趙王爺像是在誇讚一個刻苦學習的好學生,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不過半夏並不為此欣喜。
「你是在誇我嗎?」她平心靜氣地望著趙大惡人,「我擔不起如此過譽。」
「卿何必自輕?」
小公爺一本正經地道。
「本王相信,假以時日你於此道必能有所成就,屆時我和兄弟也要栽在你的手上。」
長公主不說話了,眸光平和的望著他,眼底似乎有著一二絲危險的波動。
「我們再來一次~」
「這兒是議事的大殿……我們到寢宮去。」
「不要,我就喜歡這裡,是個給你上課的好地方……」
趙大將軍不止好為人父,更是好為人師,深明傳道受業解惑之大義。伯鸞半夏好學,他也慨然授課至天明。
一日千里,紅日掛在天邊,他們終是到了別離之刻。
二人在大殿上未有難捨難分之意。
「不要動。」
長公主殿下打開了他抬起來的手。
她神色如常地垂首,不緊不慢地為他將腰帶繫上,好似送丈夫出征的妻子一般。
大惡人不肯聽話,他再度將手抬起,這一次則是順利地摟住了她的曼妙腰肢。銀髮妖女揚起臉龐,不言不語地與他對視。
「去吧。」她在好一會兒後才不徐不疾地開口,「我這邊有情況會第一時間與你聯絡的。」
「好。」
趙錯認真頷首。
他抱在人家腰上的手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
夏妖女也不催他,那一雙天藍色的美眸依然平靜,昨夜之後她再無動容。
「你要想我,當然你不想也沒關係,你想不想我,我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我會當你一直想著我。」
小公爺低頭望著她的精緻容顏,他說著話也不由地笑了一聲,似也覺得自己的話好笑。
半夏沒有回應,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她在這別離時刻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他也收聲了,眸光溫潤地抬起手,溫柔小心輕撫著她的白皙臉頰。
「踏~」
一道輕緩細微的腳步聲在殿外傳來。
冠王殿下聽到聲音也沒有抬頭看去的意思,他知道來者何人,長公主也不出聲。
他不想在這一次可以預見再見之日不願的分別上難捨難分,最後低頭吻了下她的眉心,而後是唇。
「我走了哦,你要保重自己,我們下一次見面我會給你體檢的。」
趙王爺笑著掐了下她嬌嫩的臉頰。
「你也記著自己現在的話。」
伯鸞半夏終於開口了。
「我要說的已經被你說完了。」
她不是傲嬌,對於心中的想法是能夠坦然表露的,許多時候她不說是認為不必要。
「嗯哼?殿下果真是天才呢,我還沒教你的撩人手段你也能無師自通。」
趙錯愣了一下後讚許點頭。
「我只要重複一遍你說的話就能讓你心如小鹿亂撞?」
長公主殿下不經意地歪了下頭,她少見地有了疑惑,不過她這隨口一問也不是在尋求答案。
「是也不是,這個手段只有這一次有用,你下一會就要換一個話術了。」
小公爺面不改色的說道。
夏妖女點了下頭也沒接話。
趙大將軍將手掐在她的臉頰上,雙手向左右輕扯,讓她一向平淡如水的臉蛋兒上露出了淺笑。
「好了,我走了哦,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告訴我懷上了的好消息。」
大惡人最後親了她的臉蛋兒一下。
他帶上惴惴不安地候在殿外的金月王女,起身離開了王帳,下方就是定北關。
趙錯在聖者的護送下無聲無息的到了自己在城中的府邸,此時的天色已是大亮,這座對大虞而言至關重要的邊城正在甦醒。
「我這一去就是將近一個月,可是回來了,先等王鋮過來吧。」
小公爺輕吐了一口氣地坐在了府邸大堂之上。
他有點兒疲倦地合上了眼睛,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在此時得到了徹底的放鬆,一時間他竟有點兒昏昏欲睡。
王帳中的一夜,他與半夏是夜以繼日,困意也就積累到了此時。他在睡意朦朧間想叫小別枝出來,不過他忍住了。
『我去銜蟬城也不過幾日,大多時間都是玥宮中與長公主一起,她一直不現身也是因為這事兒吧……』
趙大將軍知道伯鸞半夏與自己在一起時會封鎖氣機。
楚國師幾人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不過看不真切他與長公主殿下具體在做什麼事,可也能猜出個大概。
國師大人這會兒估計還在惱他,她在銜蟬城中三四日不出來,想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小別枝在外邊是不願意和他卿卿我我,可一般來說也不會連續這麼幾日都不搭理他。
「殿下……」趙王爺半夢半醒間聽到了一道溫宛成熟的聲音,「妾身扶您回屋裡休息吧?」
這道小心緊張的詢問表明了開口之人的不安無助。
「……我沒睡。」
趙錯怔了一下後才抬眼望去。
一名身著水色長袍的美艷貴婦映入眸中,他的目光瞬間被那豐潤飽美的梨形身段奪去,婦人的身量曲線最是令少年人心動。
她有著一襲披肩的深藍色柔潤秀美的長髮,一張比起人族女子更為白皙深刻的成熟容顏盡顯異域風情,那一雙琥珀色的杏眼似是蘊著一汪秋水,嫵媚動人,一股難以忽視的貴氣使她看上去柔媚可人而又端莊大方。
「大將軍是累了吧?若是不棄,妾可侍奉於榻前。」
尤宛在他的注視下垂首低語。
她表現得恭敬又不失貴女的矜重,所言是在床邊侍候,而非床上。
趙大將軍頓了一下後不動聲色地頷首,這位巫族王女此時的表現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八面玲瓏,自知命運已經在他的手上,所以畢恭畢敬,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
「殿下不必如此,你此前獻金月符於我也是有功,我必不會為難於你。」
小公爺對她表露出了善意。
這個金月汗國的大公主在之前是想算計他,為此不惜出賣色相,不過他對其沒有什麼惡感。
他不滿的是巫族大將鄺義,此獠害他與半夏落難,在金月汗國的山林中流浪半月,差點兒死在妖族大聖的手上,這個仇可大了。
「大將軍宅心仁厚,先保妾身在妖庭中不受賊寇侮辱,今又有收留之恩……」
她一雙琥珀色美眸含著水霧地望著趙錯。
「此恩此情妾必報之。」
趙王爺笑著擺手。
「殿下言重。」
他雲淡風輕的說道。
「本將軍不過是在盡了綿薄之力罷了。」
尤宛聽著他的話又是欠身施禮,她柔美艷麗的臉蛋兒在垂下時帶上了紅暈,不知是想到了何事。
趙大將軍可以猜到她的想法,此時不是在心中罵他假仁假義,就是在腹誹他之前怎無今日的光明正大。
他倒還不能怪王女殿下了,畢竟之前他確實在人家身上吃到了不少的肉,這會兒都能回憶起她身後的挺翹是何手感。
「大將軍莫要自謙,你對我金月汗國的恩情如山如海,妾與夫君必會在戰後報答你的恩情。」
小公爺聽他提起鄺義也是忍不住挑眉。
「是嗎?」
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善。
金月汗國的大公主在讀出他表露出來的情緒後連忙低頭。
命不由人,她在國破家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受人支配的命運,如今掌控她人生的從妖庭長公主換成了大虞的大將軍。
「大將軍轉戰天下未嘗一敗,此番定能大破妖庭,我們巫族仰仗你的光輝,亦可在極北復國,妾身的夫君會一力為將軍效命。」
尤宛低著頭輕咬下唇的說道,她此時的處境與巫族同樣的艱難,金月汗國在戰爭結束後能否重建還要看大虞的臉色。
「殿下對本將軍的恩情是銘記於心了?」
趙錯忽然露出了笑容。
他實在不想聽王女殿下三番兩次地提起鄺義。
且不說煩,他也不想自己的怒意被激起,以怒掌軍可是兵家大忌。
「是……」金月公主心頭咯噔了一下地道,「大將軍的大恩妾永世不忘。」
「殿下是明事理之人。」小公爺讚許道,「知恩圖報乃是美德。」
『你要挾恩圖報?』
尤宛的臉色頓時白了一度。
「殿下可願意先簡單地報答本將軍一下呢?」
冠王殿下溫聲細語地道。
「豈敢不報?」
巫族王女將螓首壓得更低了。
她對於自身的美貌還是清楚的,這落到賊人手中還能保全清白,恐怕她夫君都不能認同。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如果有得選,她並不想委身於趙錯,畢竟她不可能留在大虞,今後還是要回到金月汗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