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咬~」
妖女忽然夢囈一聲地從沉睡中驚醒。
清晨的暖陽已經照射在了洞窟前段,她黛眉淺皺地愣了一瞬,而後眸光也瞬間變得冰涼。
垂眉看去,只見昨夜將她抱在懷中的少年,此時已經到了她懷中,隱約發出了咋舌聲,又像吧唧嘴。
「趙錯,天亮了,還不起來……」
長公主擰眉推開他的腦袋。
不過她的話才說一半就又頓住了。
關於貓的天敵是狗這一點,她在小公爺身上是領教過的,這個混帳東西是一點兒也沒想當人。
「唔?大晚上的不要鬧,小心我收拾你。」
冠王殿下被驚擾但又沒醒地嘟囔道。
賴床慣了的他可不會輕易起來,尤其不樂意有人叫自己起床,當下半夢半醒地又往伯鸞半夏懷裡靠。
長公主殿下眯起美目,難忍抗拒與不適的看著自己懷抱中的大惡人,她這段時日為了大計,一直容忍這個小賊的冒犯,搞得現在她都快習慣了,不過再怎麼說,她也還是會對此刻莫名其妙的狀況反感。
『不過我現在硬叫他起來也是找麻煩……』
夏妖女在心中念道。
她深知趙賊是有多煩人。
現在睡著還好,若是起來了,指不定又要怎麼鬧人。
「罷了,我也再睡會兒,起來也無事可做。這傷勢還要再養幾日,還沒到時候。」
妖女想到此處,還是合上了美眸,再度睡去。她醒來純粹是因為被狗咬了一口,其實還沒睡夠。
一陣恍忽迷濛之後,她忽然感覺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腰上比畫著,睜開了朦朧美眸。
讓她清醒過來的是目光與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對上了。
「我都起來了,你還睡什麼呢?不許。」
趙王爺笑吟吟地說道。
他可不會憐長公主的香,就是故意叫她起來的,再說這會兒也都是卯時了。
伯鸞半夏在完全清醒之後,輕描淡寫地抬起玉手將還摟著自己的趙大將軍推開,自顧自地坐起身。
「傷勢恢復得如何了?不會再如昨天那般,一陣風就把你吹倒了吧?」
趙錯慵懶地仍躺在草床上輕笑著對她問道。
「好些了。」
長公主殿下很是尋常地回答道。
無喜無悲,寧和的嗓音給人一種溫潤之感,小公爺不喜歡!
可惡!你丫的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那我找茬豈不成了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昨天那般辛苦地伺候你,你也該報恩了吧?嗯……」
趙大將軍沉吟。
夏妖女打理一頭爛漫銀髮的同時也看向了他。
她清麗絕俗的臉蛋兒此時已經恢復了紅潤氣色,望向他的目光並沒有什麼情緒,作傾聽狀。
「我說怎麼感覺不對!你起來怎麼先給自己梳理頭髮,不知道先侍候我嗎?」
趙王爺沉下臉色的說道。
「你不是還躺著嗎?」
妖女心平氣和地回復道。
「好啊!傷才好轉就敢和我頂嘴,這世上還只有我頂別人的份兒。」
趙錯頓時「大怒」,冷哼一聲地對著坐在身邊的銀髮公主伸出手,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也不惱,心平氣和地遞出柔荑,不緊不慢地將慣會沒事找事的小公爺拉了起來。
「你的身子是好轉了,都能拉動我了,昨日說的需要半月療傷可是哄我的話?」
冠王殿下坐起身後又挑眉問道。
「不至於。」
伯鸞半夏搖了下頭的說道。
「我只是將傷勢穩住了,要說大好還早著呢,至少現在還拿你沒辦法。」
小公爺挑眉,對她的話只信一般,就是身受重傷的聖者,只要願意付出代價,殺他不是舉手投足的事?
「如此說來,我倒是要好生看顧好長公主殿下才是,你我如今也是患難之情不是?」
他笑容不改地伸出手,輕挑地捏住了她的一縷銀絲,繞指把玩。
「多謝大將軍關照。」
她雲淡風輕地應付了一句。
「你動下嘴皮子就完了?」趙錯笑著伸出手指抵在了她潤澤的單薄朱唇上,「不得口頭感謝我嗎?」
夏妖女寧和淡然地望著他,雖說沒有將他觸碰到自己唇瓣的手推開,但也不會話。
她可沒忘記趙賊昨天弄的那野果榨成的漿。
這個大惡人沒在說好話。
「我昨天待你不薄。」
趙大將軍一本正經地挾恩圖報。
「你就是否了,至少也得替我梳理下頭髮,快點兒。」
妖女沒有拒絕,慢條斯理地打理好自己的及臀銀髮後,一言不發地替他梳理起了頭髮。
「哼!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我還想著以後不打仗了,讓你在我身邊當個通房呢,沒想到連打理頭髮都做不好。」
小公爺在被她用粗糙的木梳弄疼幾下後,臉頓時黑了,就是安樂都比她會侍奉人。
「我自是比不上大將軍的。」
長公主那藏著風情的眼角流露出了譏誚之色。
「你昨兒伺候我沐浴時,在梳洗女子的長髮上倒是頗有造詣,想來平時是沒少練習的。」
她偶爾也是會反唇相譏的,不過從來不帶髒字,並且話語間也不會有刺人的字詞。
「我明白了。」
趙錯哼了一聲。
「你想說自己是平日短了練習,所以才會不如我的嗎?那這幾日裡你可要用功侍候好我。」
他的理解能力也是冠絕天下的,作踐人的事,被他說得像是什麼用心讀書似的。
伯鸞半夏不搭理他了。
聒噪。
「你去林中找點野果回來當早點。」
小公爺在她給自己打理好頭髮後,毫不客氣地又吩咐道,好像是想讓她重複一遍自己昨天辦的事。
「知道了,我先去溪邊沐浴,之後會給你帶吃食回來的。」
長公主殿下開始穿鞋襪。
「昨晚不是才洗了嗎?」
趙大將軍詫異。
「你昨晚也用了膳,怎麼又要吃早點?不如先沐浴更衣。」
夏妖女瞥了他一眼,天藍色的美眸中雖然沒有輕蔑之色,但是趙王爺認為自己受到了輕視。
「好啊!殿下盛情相邀,我又怎麼能不識好歹呢?就與你一同到小溪中沖涼,你也能幫我搓背。」
他話音才落,然後就察覺到了妖女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嫌棄之色,這似乎是她下意識之間的反應。
「你還嫌我髒呢?我在京中可是冬季每天一沐,夏日還要再加一次,許多大家小姐都沒我洗得勤,你和我比?」
趙王爺不滿的道,他自覺是乾淨又衛生,大虞南方人還好,放到他所在的北方,大部分人都是隔十天半月才沐浴一次。
「沒嫌你,換了別人如你一般辱我,早如塵沙隨風去。」
長公主以輕緩溫和的語氣說出了讓人背脊發涼的話。
「殿下莫不是對我有偏愛之心?」
趙賊故作驚詫地說道。
他知道伯鸞半夏能忍是因為無可奈何。
若是沒有這檔子合作,他膽敢動長公主殿下一根手指頭,不死也吃個大虧。
「還用問嗎?」她穿戴整齊後不徐不疾地起身向洞外走去,「可以的話請不要跟來。」
「我偏要!」小公爺叛逆地頂了一句,緊隨其後,追上後還向著那白裙下的柔媚曲線抽了一下,「不准忤逆我的意思。」
晨光明媚,一對看上去是對才子佳人的璧人來到了清澈小溪邊,柔和的陽光將美人白皙嬌嫩的肌膚映照得如玉如脂。
冠王殿下不知禮地盯著身旁站定不動的夏妖女,完全沒有迴避的意思,乃至連自己的期待也不掩飾。
他不知道正有危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