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永照帝那邊來的信。」
趙錯頓了一下後抱緊懷中美人說道。
「這個時候他們與我透露這事，一定是背著龍族做的，廢帝想我拿下南疆後直取南海。」
他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信上的內容確實讓他有了危急感，想要先行掐住龍族這個不安因素。
半個南疆已在手中，不過開春後他並不打算將之完全收復，而是要討伐齊國。
永照帝在淮南失守後就是退到了那兒。
「你是怎麼打算的。」
魔後慢條斯理地將手中信紙放在床邊的木桌上。
「此事關乎我家長姐，就算這是永照帝的陽謀，我也不能當做不知道。怎麼做我想過了，但還要問您的意見。」
趙大將軍說道，如果信上所說不假，他就必須要積極做出反應了。
以龍族的體量一定會倒在大虞的鐵蹄之下。
但是他可能現在就會失去趙賞心。
「很好。」
照太后滿意地頷首。
她抬手輕柔地摸著趙賊的頭。
某人對她疼愛晚輩一般的舉動樂在其中。
「你自己有了決定，但還是來請示本宮，真乖。」
「我當然是嵐姐姐的好孩子。」
趙賊恬不知恥。
不過他說這話也沒有心理壓力。
這個女魔頭最近沒少讓人像安兒以後一樣叫她。
「放心好了，趙賞心是你勢在必得的女人，本宮自然也不會叫她讓異族搶了去。」
大虞太后且輕描淡寫地說道，趙錯聽著她的話卻覺得不對勁，這裡面好像有一個不合適的成語出現？
「我和我家長姐是多年姐弟，我自然應該護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龍族得逞。」
他糾正了壞女人的話。
「哦？」
魔後戲謔地挑眉。
「你這話不對了呀，按理來說，趙賞心可是龍族呢，你該放她認祖歸宗的，她指不定早有了什麼婚事呢。」
趙錯頓時有點兒生氣了，低頭一口咬在了她白嫩的香肩上，寧教我負天下的趙大將軍可聽不得這話。
「本宮才說一句你就不高興了啊？」
照太后玩味地調侃了一句。
不過她還是輕拍著趙賊的背以示安撫。
這個狗東西鬧起來，又要給自己加餐，安兒都還沒吃呢。
「支持永照帝的古先生在信中提到，我家長姐是龍族四百年前的主宮龍王之女，其中有什麼歷史記錄嗎？」
趙小公爺又拿起了那封信，目光看到其中一行，眉頭不自覺地再度皺起。
「信上不是說了嗎？」
女魔頭伸出玉指在他的喉結上畫圈。
「你父母在江南收養一兩歲模樣的趙賞心，這是她重生的第二世，他們威脅你的話就是你的長姐會甦醒記憶。」
「我與賞心姐潛入龍族使團的時候，龍族的那個公主也曾驚訝我姐沒有記起曾經，她以前是怎樣存在？」
趙賊覺得自己該去翻一下史書了。
他的長姐是似乎四百年前龍族之王的女兒。
這個時間跨度並不大，那時候大虞正好立國，應該有史料可查到賞心的過去。
『四百年，聖者也活不了這麼久呀，永照帝是在騙我？』
趙錯心中仍有疑慮。
信上有關於趙賞心身份的詳細說明。
他們說趙大小姐是多年前受了無可挽回的重傷，被封在了真龍淵中，二十年前才重生於世。
「這個真龍淵，你當初拷問入京提親的龍族四王子時，他不是著重說過的嗎？」
太后娘娘一指點在了信上的某行字跡上。
「是。」
趙小公爺若有所思的頷首。
「龍四王子和我提起他們的龍祭日，這一天所有族人會向真龍淵中割腕放血，可是二十年前突然停止了儀式。」
「這還是說不通的，龍族的這個節日相當於我們的年節，數千年來一直存在。」
照太后的語氣依然從容自若。
「我也看過這方面的史料。」
趙賊輕點了下頭。
他之前處理龍族使團的時候也翻過幾本史書。
當時他著重關注了所謂龍祭日，這是龍族對祖先真龍的祭奠，起源可能都要追溯到萬年前了。
「這一點是我懷疑信上所書有假的主要原因，我家長姐真的是龍族四百年前的公主？還是說另有身份呢。」
趙錯不會因為一封信而失去理性，更不會受威脅，他們可是絕對強勢的一方。
從體量上來說，龍族應該恐懼他，大虞全盛時他們可是每年進貢。
而趙大將軍此時已經能夠一定程度上的掌控這個四百年帝國。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魔後用纖柔的玉指卷弄他的髮絲。
「他不是在信上說了嗎？龍族正在南海中進行一種祭典，可以喚醒趙賞心的記憶。」
「不止於此，古先生還寫到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給我家長姐下令，逼她在不願意的情況下返回龍族。」
趙賊說到這兒也是面露冷色，他唯一的顧忌就是這方面了，這個消息無論真假他都不能無視。
「永照帝不是貼心地讓手下人給了你解決方案嗎？」
女魔頭笑靨如花地指著信上一處。
「你只要一舉奪取南海，將龍族納入大虞治下，他們會哭著想要把各種公主王后往你床上送的。」
「談何容易？永照帝是要與龍族一同對淮南用兵，他還想我先打南海，我若一個不慎，入冬前的戰果就丟了。」
趙錯只覺進退兩難，他手上的南軍正在借著大勝擴軍，再次開戰前至少可以達到三十萬兵力。
但是廢帝也在不遺餘力地重整旗鼓，他手上還有六國，完全可以再次拉起一支十萬大軍。
龍族與還未被他收復的半個南疆聯合起來，足以整合出數萬可戰之軍，不可小覷。
「你在兵力上有著叛軍不可能追上的優勢。」
壞女人掐著他的臉龐說道。
「廢帝來年就是再喊出二十萬大軍，一定也不是南軍的對手，他們的時間太少了。」
趙大將軍深以為然，他平叛南軍號稱五十萬，主力也就二十萬，來年如果擴充三分之一，他就敢叫百萬大軍。
曹操發動赤壁之戰時宣稱八十萬大軍，其實也就不到二十萬，都是想要以勢壓人。
永照帝在這個冬天最多也就聚起個十萬眾。
「您的意思……」
「這事你儘管去辦。」
魔後慵懶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不論如何，永照帝與龍族加起來也不是南軍的對手，你還怕什麼呢？」
趙賊一聽她這話就有點兒心悸，整天插旗的人能掌兵嗎？這可是個誤事的壞習慣。
「嵐姐姐，南軍兵力連八十萬的一半都不到，還是不要說什麼優勢在我了吧？」
他小心地提議道。
大虞南北兩軍的總兵力是在八十萬左右。
不過從這一角度來看，廢帝就是龍族的王一起上戰場，他們也是湊不出六十萬大軍的。
『八十萬對不到二十萬，如此來看，優勢……』
「這一戰你一定會贏。」
照太后忽然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要做的是在明年夏天之前平息南方戰亂，他們只是手足之疾，妖族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我們收復七國與南疆之後，妖庭也不敢再想著南下了吧？大虞國力就是現在也不弱。」
趙錯認知中的人族一直強勢擁有著腳下這塊最肥沃的土地。
「本宮其實限制了漠北的消息在國內傳播。」
大虞太后輕吐了口氣。
「大虞就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贏得了現在的妖族。」
趙大將軍頓時像是世界觀被顛覆了似的，瞳孔一陣驚顫，是他誤解了形勢？
妖庭難道不是想要趁中原戰亂而南下的五胡之一？
大虞如今是蒙古鐵蹄下的南宋不成？
「你知道漠北以北是什麼地方嗎。」
女魔頭語氣和緩地道。
「極北凍土，好像是巫族生活在那邊？大虞與他們沒有往來。」
「妖族一直在封鎖消息，他們其實在一年前就對巫族建立的金月汗國開戰，一路勢如破竹。」
「您說的這個國家，是書上記錄的雄踞凍土百萬里，貧瘠但又強悍的巫族之國？」
「是，金月汗國已經被妖庭奪取過半領土，妖族在明年夏天之前一定會全勝。」
魔後豎起一根玉指抵在他的喉結之上。
「你明白了本宮的意思了嗎？」
她加重了語氣。
「不論你是否能夠在明年夏天前平定南方，妖族滅亡了金月汗國之後，一定就會南下。」
趙賊頓時感覺呼吸都開始艱難了，他本以為收復七國之後就安穩了，結果還是不能與妖庭免於一戰？
最主要的一點，妖族的國力大概率還要在大虞之上？他遙想的未來美好生活沒啦！
安兒他們兩兄弟出生的時候也不會是太平盛世。
「我會一直為您打勝仗的。」
他緩過一口氣後以輕穩的口吻說道。
「本宮知道你可以，所以，你一定要在我與你提過多次的時間內平定南方。」
女魔頭溫柔地輕撫著他柔順的頭髮。
「交給我就是了。」
趙錯點頭。
他會在保全賞心的同時達到目標。
「本宮還有一道安排，現在先不與你說，你收取七國後自然會知道。」
趙小公爺不喜歡謎語人，不滿的將臉龐貼進了他的懷中，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
「你先別急，安心過好這個年。妖族是強盛了，可是本宮也沒有輸過呀，到時候把伯鸞半夏搶來給你當侍妾。」
魔後柔聲細語，不過趙大將軍卻聽出了她話中的暗藏的危機，意識到這話絕不能接下。
「我要殺了那個妖女！」
趙賊毫不遲疑地大聲說道。
他對那位長公主殿下確實是恨之入骨。
三番兩次讓他陷入險境，龍脈蠕蟲還在命宮裡呢，這仇他可不會忘。
「這怎麼可以呢？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可是你當初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照太后笑靨如花地抬手戳著他的臉龐。
『您在意的是這個嗎？』
趙錯頓時汗顏。
大虞實行的婚配製度在很大程度上維護了女子的權利。
大家族子弟的第一個妻子有很高地位，稱為元配髮妻，若是喪妻再娶，第二位夫人就是填房，地位遠不如髮妻。
「嵐姐姐說的不對，騙婚怎麼能作數呢？天下也沒有人將那個妖女當成我的妻子呀。」
小公爺吻了下她的潤澤朱唇。
「你倒是會用詞。」
太后娘娘滿意地點了下頭。
「作為獎勵，本宮就把安兒的先給你用吧，來~」
趙賊一直在東宮留到了下午，離開時也是吃飽喝足，有精神辦事了。
不過他還需要時間來消化妖族的消息。
下一次他就要直面這個大敵了。
「妖庭如今的皇帝是叫伯鸞喘熾呀……」
他低聲念了一句，這是離開壞女人的寢宮前問出來的，這個妖帝到現在的功績絕對算是一代雄主了。
喘熾，這是漠北語中烈陽之神的意思，可見他自幼就被寄予厚望。
這個妖庭大汗還是伯鸞半夏的親兄。
「當前還是要將心力放在南方。」
趙錯抬起手看向一直捏在掌中的信紙。
「我就如了永照帝的願，開春後奪取南海諸島，再光復六國之地。」
大將軍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打自己女人的主意……啊不是！
他作為男子漢當然要保護好家人了。
賞心可是他重要的長姐。
「先辦好冊立楚治為皇太子的典禮吧。」
趙錯之後又休息了幾日，一直到冊封大典這天他才認真地投入到了工作中，盯著盛大儀式有序進行。
楚治的表現倒是顯得沉穩了，沒有如之前垮著一張臉，滴水不漏地跟著走完了禮。
趙大將軍所緊張的刺殺什麼的沒有出現。
「臣等拜見太子殿下！」
大禮在文武大臣的參拜之下結束。
至此，大虞空懸十四年的儲君之位終於有主，但只是暫時的。
當朝皇帝入京後就沒見過外臣，這個皇長子自然也什麼也不是，許多人都已經隱約嗅到了王朝末世的味道。
「安兒，你以後可不能怪我的不是呢，都是太后娘娘這個壞女人逼著我的啦。」
趙賊之後每天到東宮請安，總有那麼一兩次心有慚愧，太不像話。
天氣在他安閒度日之間不知不覺變得更冷了。
大虞的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