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在說到烏大人的時候,再次端著茶水進屋的寒酥的手抖了一下。
她愣了一會兒,然後才默默的給屋裡的各人都端上了一杯茶。
十二爺愣了一下,後來葉辭書小聲解釋了一下,他才明白,原來這個李子木和烏青雲還有這麼一段過往,他是烏青雲推薦去的河道衙門。
是啊,十二爺差點忘了,烏青雲曾在金陵任職過……
十二爺和葉辭書明白李子木的意思。
他不知道這次來的欽差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來的人和米亦寧一樣,都是貪腐之人或者是一丘之貉怎麼辦?
所以,李子木一直在等。
一直到林記木材行的東家被抓,李子木才看到了希望。
十二爺心裡有點糾結,現在正是查河道衙門的時候,金陵城外的岔河又急需重新修整。
工程巨大,只有河道衙門能幹這事情。
那是不是會讓米亦寧有了喘息的機會呢!
「你覺得什麼時候動工合適?」十二爺看向李子木。
「半個月內動工最合適,最近水枯,適合河道的清淤。
另外,江水那邊水位低,也適合清理附近的河床,修整那裡的堤壩。」李子木立刻說道。
「按照你的估算,這兩項工程需要多少銀子?」十二爺繼續問道。
「十萬兩足夠!
大人,十萬兩真的不多,此次之後,至少可保十年。
因為只要隔幾年清淤一次,加固一下堤壩即可。
這收益的可是兩岸的百姓啊!」李子木以為十二爺覺得花費大,趕忙解釋了一下。
十二爺擺了擺手。
他不是覺得花費大,相反,他覺得花費有點低。
工部每年明面上撥給江南河道的銀子有百萬兩之多,這還不包括工部從別的地方挪用過來的。
十萬兩可保金陵十年免除水患,一點都不貴。
「你住在哪裡?」十二爺問道。
「金陵城外李家村。」李子木忙說道。
「你先回去等信吧!三日後我會給你具體的答覆。」十二爺說道。
李子木立刻應了下來。
就在李子木要退出去的時候,葉辭書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小姐請說!」李子木立刻停了下來。
葉辭書看著李子木,想了想才說道,「你是修河建橋的能人,應該認識不少這方面的匠人吧!
你能推薦一兩個這方面的老把式吧!」
李子木想都不想就說道。
「能!李家村人在農閒時都靠修河建橋為生。
村里年齡最大的那幾個老人個個都是老把式。」
「那他們敢說真話嗎?」葉辭書繼續問道。
「敢!」李子木大聲說道。
「好!明日你帶那幾位老人過來,我們這裡有用!」葉辭書正色說道。
李子木立刻跪下衝著葉辭書又磕了一個頭,然後看了寒酥一眼,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十二爺看著李子木走了,衝著窗外說一句。
「去兩個人看著他,別讓一些人害了他的性命!」
立刻就有兩個身影尾隨著李子木去了。
送走了綰娘之後,葉辭書這才看向十二爺。
「十二爺,您是怎麼想的?」
十二爺這時候已經把放著空白詔書的盒子拿了出來。
「第二份詔書……有主了!」
葉辭書明白了。
李子木應該要回河道衙門了,並且是誰都攔不住的回去。
「那我們兩日後就把河道衙門剩下的三個知事抓了吧!」葉辭書立刻說道。
「把那三人都抓了?你確定?」十二爺有點吃驚。
葉辭書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確定!一天之內可以把三個人都抓了。
把他們三個都送進去和林家的那個人作伴。」
十二爺……
「行!就按照你說的,把那三個一起送進去和那些人作伴!」
……
回到自己的書房,葉辭書看著沉默的寒酥,突然有點心疼。
在別人眼裡,現在的寒酥,曾經的烏雲朵是犯官烏青雲之後。
但在李子木眼裡,烏青雲卻是難得的好官。
「你父親……對百姓來說是個好官!」葉辭書只能這麼安慰她。
寒酥勉強笑了笑,然後低下頭擦了擦眼角。
「小姐,我父親是好官沒錯,但是他也的確做錯了事情。
我不怪別人,但只是怪姨母那邊,要不是她來和母親哭訴,母親也不會和父親說那些話。
父親也不會犯那些錯的。
他們家遭難了,我心裡可開心了!」寒酥笑道。
葉辭書……
葉辭書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烏青雲犯事還真和林家有關係。
從根本上來說,寒酥和關在牢里的那個林家人是堂親的關係。
不過,現在的寒酥叫葉寒酥,不叫烏雲朵!
「林家人跑不了的!你放心!」葉辭書寬慰寒酥。
寒酥猛點頭。
「嗯,他們幹的壞事太多了,肯定跑不了的。
小姐,等林家人被砍頭的時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看完之後去告訴爹娘!」
葉辭書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寒酥的腦袋。
「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看!」
寒酥高興的笑彎了眼睛,忙起身給葉辭書捶肩敲背。
……
一日後,綰娘帶來了三個年過六十,但精神頭非常好的老人。
這三人是李子木從李家村找來的。
聽綰娘說,江南這一道幾乎所有的水道修護都有這三個老人的參與。
這是地道的修河建橋的老把式。
葉辭書和十二爺一起見了這三個老人。
十二爺和葉辭書都問了很多問題。
最後這三個老人被留在了山水苑裡。
又一日過去後,十二爺那邊通知了河道衙門,讓那三個知事準備好,京里的算師要對他們進行問詢。
三個記帳知事頓時就絕望了。
他們知道,就在杜明起被關進去的第二日就在牢里自盡了……
聽說是吊死的,舌頭伸的老長,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可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