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凜很快騎車離開。
路上,他一直在回想孟唯怡的反應,當得知自己恢復記憶後,她的瞳孔驟然一縮,尤其是自己說出讓她離開的話時,眼睛裡有凶光一閃而過。
這種反應和她裝出來的無辜人設很違和。
若想要人露出馬腳,必先讓她自亂陣腳。
如果真的是孟唯怡僱人行兇害溫淺,那自己這一擊就是催化劑,估計她很快就會出手……
***
溫淺對此一無所知。
她們一行人到了某機關單位,很快就開始登台演出,舞台就臨時搭建在後院的空地上,台下坐了許多人,正中央位置上、眾星拱月的人竟是周時安。
此時,他也看到了溫淺。
為了舞台效應,溫淺化了精緻的妝容,她本就長相明艷,稍微一裝扮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周時安克制住心底的巨大驚艷,朝著溫淺微微頷首。
笑容斯文迷人。
迷倒一片芳心。
下場後,一個年輕姑娘做西子捧心狀。
「你們看見了沒,剛才那個年輕領導沖我笑了,媽呀,他的笑容太迷人了,我的心都亂了!」
「你想多了。」
「人家明明是在對著溫淺笑。」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溫淺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主動解釋道:「那位領導是我愛人那邊的親戚。」
「哇。」
有人驚呼。
「那他的職位一定很高,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結婚了沒有?」
溫淺搖頭輕笑。
「好像沒有。」
這話一出,立時就有人蠢蠢欲動。
哪個年輕女孩沒做過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何況文工團的姑娘們大多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幹得好不如嫁得好,若是能得領導青睞,豈不是一步登天!
沈雪凝心思也活泛起來。
若是……
她輕笑了一聲,很快有了主意。
接下來一切正常進行,大家出於同樣的小心思,爭相展示出最美、最專業的一面,演出取得圓滿的成功,結束時,領導表示慰問。
周時安上台講了話。
之後就是和演員握手。
許多人都激動得紅了臉,更有膽子大的目光火熱,輪到溫淺的時候,她只是禮貌地微笑,並沒有說一個字,反倒是周時安特意停下腳步,淺笑:「唱得不錯。」
溫淺客氣的笑。
「謝謝領導。」
周時安點點頭,鬆開了她的手,手指輕顫了一下才和後邊的人繼續握手,很快就輪到了沈雪凝,她努力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下一秒,身子一晃,直直朝前栽了過去。
周時安下意識伸出手。
「同志,你怎麼樣?」
沈雪凝慘白著小臉,怯生生道:「我……我頭暈……」
說完,眼一閉,直接暈倒在周時安懷裡。
南莉在台下看得直跺腳,急忙跑了上去。
「領導,我先帶她去醫院。」
周時安頷首,當著許多雙眼睛的面,他大大方方將沈雪凝交給南莉,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影響情緒,轉眼就繼續與其他人談笑風生。
之後在人群的簇擁下離開。
溫淺無語至極。
實在是服了沈雪凝這個老六,遲不暈早不暈,偏偏周時安一過來她就暈,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不過她也懶得理會旁人的事,演出結束後就和其他人回了文工團。
一連幾天。
相安無事。
沈雪凝在演出第二天就回來上班了,因為有小藥丸加持,她的狀態還不錯,演出得也挺成功,南莉也沒再提讓她退居二線的是事情。
於是她又抖了起來。
溫淺之前懷疑是沈雪凝僱人伏擊自己,仔細一想後否認,至於梁母就更不可能,現在梁富見了她都躲著走,為了兒子,梁母也不可能冒這個險。
那麼就剩下一人。
孟唯怡。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下班,孟唯怡出現了,她紅腫著眼睛,一臉痛不欲生,哽咽道:「溫淺,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求你了,我不能失去現在的工作!」
「為了你,周時凜要趕我走。」
「我錯了,那天在醫院我不該和你說那些話,我不應該聽信周伯伯的話來破壞你和周時凜的感情,求你讓我留下來。」
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
溫淺冷眼看著,半晌,嘲笑了一聲:「你這是轉變方針策略了?」
「什麼?」
孟唯怡一驚,心裡有些忐忑。
難道……溫淺對自己起了懷疑?
不可能。
沒有證據,她賴不到自己頭上。
於是,她繼續哀求,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愛人犧牲了她很痛心,不能再沒有工作,見溫淺不為所動,臨走之前還放下狠話要去死。
「反正我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意義了……」
溫淺:「那你就去死好了。」
孟唯怡震驚。
「你、你好惡毒!」
「比不上你又壞又毒。」
溫淺笑了一下,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要是想死就死遠一點,可別一不小心就搶救了過來,對了,我還要告訴你,周時凜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誰都別想搶走他。」
說完,她轉身就走。
留下孟唯怡在原地咬碎一口牙。
當晚。
她就喝了安眠藥。
喝藥之前還特意留了遺書。
***
夜涼如水。
溫淺和周時凜在下象棋,她一個初學者自然比不過周時凜這個老油條,贏不過就耍賴,看得周時凜直搖頭。
「臭棋簍子。」
「誰說的,你是男人就得讓著我,來來來,咱們再下一盤。」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急促敲門聲。
「周隊長,有人找!」
周時凜起身過去開門,門外哨兵簡單說了下情況。
「大門口有個女同志找您,說她的同事喝了安眠藥,現在正在縣醫院搶救……」
溫淺心裡一咯噔。
孟唯怡這女人可真能豁得出去,竟然真的自殺了,轉念一想,一心求死之人只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結束生命,哪像孟唯怡,還搞個遺書,死得還挺正式。
還派了人來傳話。
冷哼了一聲,溫淺跟在周時凜身後下了樓,一走到家屬院大門口,站在門口的女孩子就撲了過來,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哭腔,淚流滿面!
「你是周時凜嗎?」
「求你去見唯怡一面,這幾天,她的情緒一直不對勁,我們幾個同事輪流陪著她,哪知道晚上的時候就出去了一小會兒,她就喝了安眠藥。」
說著,她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這是唯怡留下來的遺書,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藥,現在人在縣醫院洗胃,醫生說恐怕凶多吉少,還讓通知家屬。」
「可她在這裡只認識你!」
「你能不能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