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周時凜錯愕了。
實在是溫淺的動作太過乾脆利落,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強迫她吃下去的準備,沒想到她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就把藥給吃了。
還是干吞。
連口水都沒喝。
到底不是那種涼薄無情的人,周時凜轉身進廚房燒水,一進去又是一愣,只見廚房裡乾乾淨淨,碗筷整齊地擺放在櫥子裡,灶台擦得一塵不染,鍋蓋上的灰塵也消失不見。
每一處都乾淨得發光。
就連暖水壺裡也是滿滿的熱水。
這一幕給周時凜的衝擊太大了。
他在廚房緩了好一會兒才倒了杯水走出去,放到溫淺面前後順勢在她身邊坐下,長腿交疊,往後仰了仰才開口。
「說吧,又想鬧什麼?」
溫淺吃飯的動作一頓,她知道原主的形象太過差勁,狼來了的話說多了就沒人信了,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明白。
「我沒想鬧。」
昏黃的燈光傾泄下來,縈繞在溫淺周身,為她窈窕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襯托得眉眼間的神情也格外認真。
她放下筷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莊重。
「我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前的我做了許多錯事,我知道這樣說你也許不會相信,可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
「我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如果你無法原諒,我們也可以離婚。」
勉強的感情不會幸福。
無論在任何時代,她都想為自己而活,不想勉強自己,更不想勉強周時凜,與其做圍城裡的怨偶,不如自己單身一個人來得瀟灑自在。
這話一出口。
周時凜神色微凝。
離婚這兩個字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微微側首,審視的目光定在溫淺面容之上,仿佛在判斷她話里的可信度。
這種眼神太過專注。
溫淺臉上燒起兩團火,她竭力作出鎮定自若的樣子,抬起清凌凌的眸子與周時凜對視,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最後還是周時凜率先移開視線。
他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心裡暗罵一聲,這女人正常起來還真讓人扛不住!
至於離婚?
想都別想。
以前溫淺做了那麼多混帳事他都沒有想過離婚,更遑論如今她有著往正常方向發展的趨勢,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當初既然答應了戰友就不會扔下她不管。
「婚姻不是兒戲。」
軍婚更不是那麼容易離的,除非有一方犯了嚴重的錯誤,如果溫淺真的能改掉身上的那些壞毛病,安安分分過日子,倒也不至於走到離婚的地步。
「你能認識到自身的錯誤是好事。」
「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在大院裡你也不要找事,我對你沒什麼要求,只有這兩點,能做到嗎?」
溫淺趕緊點頭。
心裡默默給周時凜點了個贊,大度又重情義的男人,難怪原主會一見傾心。
「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談話以她的保證結束。
周時凜嗯了一聲,起身進了衛生間。
家屬院分的房子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大概四五十平方左右,之前凌亂不堪,現在被溫淺收拾乾淨,住起來就舒服多了。
不一會兒。
衛生間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溫淺快速吃完飯,拿著飯盒去廚房清洗,洗好後放在灶台上瀝乾水漬,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小腹猛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疼得她臉色驟然一白。
這一幕恰好被剛洗完澡出來的周時凜收入眼底,他遲疑了一秒,試探性地問:「肚子疼?」
溫淺捂著小腹點頭。
緩過那一陣似乎不太疼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耳尖泛起點點緋紅,道:「也不是太疼,可能是今天走了太多路累到了,睡一覺就好了。」
原主這副身體過於嬌弱。
一點都沒有農村姑娘的健壯,反倒像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嬌小姐一樣,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一碰就能留下痕跡。
其實今天一整天小腹都不太舒服。
一陣一陣的抽疼,為了湊錢她都忍了,現在一鬆懈下來,反而愈發難以忍受。
說完,她就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房間休息。
不料周時凜突然將手裡擦頭髮的毛巾扔到一旁,回房間快速換了身衣服,一邊系扣子,一邊往外走:「走,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溫淺想說不用了。
可對上男人那不容拒絕的眼神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好在醫務室不遠,大概走十來分鐘就到了。
晚上只有一個男軍醫值班。
溫淺說了自己的症狀。
男軍醫就讓她躺在了診床上,按了按小肚子後就收回了手,他什麼也沒說,反倒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周時凜一眼。
「周隊,跟我出來一下。」
這架勢弄得溫淺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她這邊忐忑不安,周時凜在外邊也沒好到哪去。
「周隊,夫妻生活要悠著點。」
當醫生的臉皮都比較厚,說起這種事來也毫不含糊。
「你媳婦不是肚子疼,而是宮疼。」
「昨晚上壞事沒少干吧?你也不看看你倆的體型差距有多大,她那個小身板能經得住你往死里折騰?
「還有你今天找我要的緊急避孕藥,那玩意對女人身體的傷害可不小,你們要是不準備要孩子就另外找方法避孕,不行你就結紮吧。」
周時凜:「……」
這什麼人啊。
有勸人結紮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昨晚他確實沒有控制住自己,要得也挺狠,至於做了幾次想不起來了,反正做到最後的時候溫淺暈了。
只是沒想到她體質這麼差。
怪不得看她下午走路的姿勢怪怪的。
「知道了,你給開點藥緩解一下。」
軍醫老唐挑了下眉毛,都說周時凜不待見媳婦,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果然傳言不可信,他拉開柜子拿藥,隨口叮囑了一句。
「一周之內禁止房事。」
周時凜沒出聲,還一周之內禁止房事,一年還差不多,他就沒打算再碰溫淺。
很快就開好了藥。
溫淺在裡屋多多少少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臉色爆紅,低著頭站在一旁,乖巧得像只柔軟的小兔子,只有周時凜知道這隻兔子有多野。
拿了藥兩人就往回走。
一路上,溫淺走得並不快,她跟在周時凜身後,望著他路燈下拉長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一絲絲心安,正出神之際,突然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