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走那麼快做什麼,等等我!」
秦母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不滿地瞪著腳步飛快的秦父。
一個星期前就接到兒子報喜的電話了,一接到電話她和丈夫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兩個大孫子身邊,可她想想又覺得不妥,得壓一壓陳橙的風頭。
否則她仗著給老秦家生了兩個大胖子孫子不服管教咋辦?
所以這一個星期里,她故意不聞不問,為的就是殺一殺陳橙的威風,要讓她明白一點,生了雙胞胎又如何,在這個家裡,她照樣不受重視。
現在可算是熬過來了。
這幾天,自己晚上做夢都是兩個大胖孫子的笑聲。
「總算是見到下一代了。」
「對了,老秦,待會見了親家你端著點架子,陳家那兩口子就是個做生意的小販,用不著敬著他們,一家子加起來捏一塊兒都比不上咱們家,你可別不值錢地上趕著啊。」
秦父聽得頭大。
「我說你這人真是,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陳橙和樹飛結婚證都領了,孩子也生下來了,人家肚子爭氣,一口氣給你生了兩個孫子,你還鬧這一出,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
對於秦母打壓兒媳婦的行為極為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你瞅瞅你哪有個當長輩的樣子,不把兒媳婦當自家人,若是親家看見你苛待人家閨女,肯定不給你好臉子。」
「他們敢!」
秦母從鼻腔里擠出冷哼。
「孩子都生下來了,難不成她還能跑,再說了,咱們樹飛是大學生,畢業以後是要幹大事業的,她陳橙有啥?」
結了婚的女人不值錢。
生過孩子的女人更不值錢。
「我兒子是大學生,陳橙就是個無工作、無學歷、無文憑的三無家庭婦女,我們家能有她一席之地就不錯了,難不成她還想上天啊。」
秦父無語,小聲嘀咕。
「我看是你快要上天了。」
「你嘀嘀咕咕說啥呢?」
「沒說啥,趕緊走吧,在家裡不是整天吵著想孫子,現在到了醫院了,怎麼也不見你著急了。」
「你懂啥,我這叫淡定。」
秦母覺得自己的決定做得很對,絕對不能被仗著生了孫子就成了功臣的陳橙騎在頭上作威作福,老婆婆的譜兒必須得擺足。
兩人一口氣去了婦產科。
「護士,我兩個大胖孫子在哪個病房?」
近期婦產科里只有陳橙一個人生了一對雙胞胎,護士一猜就知道這兩個中年人是秦樹飛的爹媽,畢竟秦樹飛的大名在婦產科、乃至全醫院都出名了。
她盯著兩人看了看。
男人還好,看起來就像是沒什麼存在感的老好人,關鍵是這中年婦女,三角眼、吊梢眉,一看就不是善茬。
怪不得能教育出秦樹飛那種渣男。
護士面無表情伸手一指:「那邊。」
這不冷不熱的態度當下就令秦母不高興了,直接拉起了驢臉。
「你這同志什麼態度啊?」
「我就這態度啊,你來醫院是看孫子的還是找存在感的,我態度很正常,不吃你家一粒米,沒喝你家一口水,難不成還要我拿你當上帝啊?」
想當上帝也行。
先咽氣了再說。
秦母:「你信不信我……」
話沒說完就被秦父拉走了。
「少說兩句,咱們是來看孫子的,不是來和人吵架的。」
「是她態度不好,我好聲好氣問話,她冷著臉給誰看呢。」
秦父:「……」
無奈,滿滿的都是無奈,更年期提前的女人不好惹。
他一手拉著秦母,一手拎著大包小包,找到病房後,剛要抬手敲門,旁側的秦母突然竄上前,手一伸就直接將門推開了,嘴裡還嚷嚷道:「敲什麼敲……哎呀……」
只聽『嘩啦』一聲。
陳母端著個白色的便盆和踏進門來的秦母撞了個滿懷。
這一撞陳母什麼事都沒有,秦母就慘了,便盆里的黃色液體全灑在了她衣服上,有好幾滴還濺到了臉上。
空氣有一瞬間寂靜。
緊接著就是刺鼻的尿騷味。
秦母一瞬間呆滯,她呆呆地看著陳母手裡的便盆,再看看沾染在自己衣襟上的黃色液體,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這是什麼?」
看著秦母面容僵硬一副天塌了的樣子,陳母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她故意做出吃驚的樣子,語氣還略微帶出了一絲埋怨。
「你誰啊,怎麼不敲門?」
秦母:「……」
她都被問得愣住了,再仔細一看,面前的女人不就是陳橙她娘,好啊,這老女人潑了自己一身的不明液體不說,反倒是跟自己玩裝傻充愣這一套。
「親家母,你什麼意思!」
陳母這才眨了眨眼,仔細盯著秦母看了幾眼,像是才認出來似的,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原來是秦樹飛母親啊,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懂禮的鄉下人呢,不對,鄉下人進門之前還知道敲門呢,你連門都不敲就往裡闖,害得我端尿盆的手都不穩了。」
秦母:「……」
這是尿?
潑了她一身?!
「親家母,你這人怎麼回事,我這衣服是剛買的,你潑我一身尿我還怎麼穿?」
噁心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尿,若是她兩個乖孫的童子尿還好,若是陳橙的尿,她怕是要慪得三天三夜睡不著了。
然後就聽陳母用一種無辜的語氣說——
「你自己不敲門撞上來怪我咯?」
「我女兒坐月子不方便去衛生間,用便盆有什麼問題?」
其實她就是故意的。
原本她是想去廁所的,剛一出去就看見了秦母和秦父和護士說話,想了想她就端著便盆返回了病房,然後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這惡婆娘屢次欺負自己女兒。
自己潑她一身尿還不解氣呢。
秦母都快氣死了,渾身上下乃至鼻尖都瀰漫著一股尿騷味,當下也顧不上看大胖孫子了,從行李袋裡翻出來一套衣服就要換。
「你們都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這話說得一屋子人臉色皆是一變。
陳母第一個忍不住了,她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秦家兩口子進來的意思,冷著臉開口叱道:「這是病房,不是你家,想換衣服可以,去女廁所換。」
「當自己是老佛爺啊,一屋子人都得供著你。」
這病房是個單間,可憑什麼要自己還在坐月子的女兒給這惡婆娘騰地方,之前女兒一直報喜不報憂,自己不知道這惡婦的所作所為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豈能坐視不理。
必須報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