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一咬牙,胡亂甩著手裡的木劍揮了出去。
倏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緊接著一道高挑身影擋在她面前,乾脆利落地飛起一腳,一腳就將瘋狗踹出了好幾米,重重砸在了地上斷了氣。
「對付瘋狗得打。」
男人背對著溫淺,聲音低沉、熟悉……
溫淺頭皮嗡地一聲炸開了。
如果說人和人的背影有相似之處的話,那麼聲音絕對沒有一模一樣的,手裡的木劍啪嗒一聲落了地,她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到男人面前,待看清那張刻在記憶深處的英挺面孔時,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周……」
『時凜』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阿昆,你怎麼在這裡,剛才人家差點就被瘋狗咬了一口呢。」
阿昆?
溫淺淚眼朦朧,透過一層水霧她看到一個美艷動人的女人親親熱熱地挽住了周時凜的手臂,嬌俏如烈焰玫瑰一樣依偎在男人身邊,而他……沒有拒絕。
「周——」
未喊出的那兩個字僵在唇邊。
因為男人的目光太具有威懾力了,微眯著眼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帶半分情緒,陌生冰冷如刀刃。
一瞬間,溫淺的心針扎了似的劇痛。
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決堤奔涌而出。
明虹微微眯起上翹的眼尾,語氣裡帶出一絲玩味:「這位女同志怎麼哭成淚人了?」
「可能是被瘋狗嚇的吧。」
周時凜淡淡睨了溫淺一眼,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掙脫明虹的手,繞過溫淺往前走,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兩個人的手很輕地碰了一下。
溫淺的手指動了動。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夜市里哪裡還有周時凜的身影。
有一瞬間,她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個夢。
因為太過思念周時凜認錯了人。
「姐,你沒事吧?」
陸琳兒和秦芳菲急匆匆跑過來,見溫淺臉色蒼白、神情一片茫然,還以為她被瘋狗嚇到了,秦芳菲趕忙去拉她的手,這一握,觸手竟是一片冰涼。
「淺淺,怎麼樣,別嚇我們。」
對上兩人擔憂的目光,溫淺收回思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沒事,可能是嚇到了。」
經了這麼一場,三人也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趣,回去的路上,溫淺一直沉默不語,她還處於再見『周時凜』的震驚中。
世上真的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不對,剛才那人眉尾處多了一道疤。
想著,她神色很凝重地看向秦芳菲。
「芳菲,周時凜會不會沒有死?」
秦芳菲訝然地啊了一聲:「怎麼會這麼問,上級那邊傳來的消息應該沒有錯吧?」
畢竟骨灰都運來了。
溫淺輕輕擰了下眉,她還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就是周時凜,同床共枕了這麼久,那人身上有周時凜的氣息,這種氣息她太熟悉了。
這樣一想,心裡就有種撥雲見月的感覺。
「一定是他。」
秦芳菲:「……」
陸琳兒:「……」
***
這邊。
周時凜和明虹回到暫時落腳地。
「明天有一批貨要送到碼頭,你過去盯著點,這批貨很重要,不能出半點岔子。」
明虹漫不經心地搖晃著晶瑩的酒杯,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邁出這一步,周時凜就不會再乾淨了,如果害死阿媽的女人知道她的兒子成了她最痛恨的毒販,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吧。
周時凜將明虹的笑收入眼底。
他神色自若地點了下頭,狹長的眸子裡閃過莫測的光芒。
「放心。」
「當然了。」
明虹放下酒杯,沒骨頭似的倚進周時凜懷裡,白嫩的指尖一寸寸划過他的臉頰,順著喉結往下移,吐氣如蘭道:「很晚了,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她的意圖很明顯。
周時凜壓下心底油然而生的反感,強忍著沒有將明虹推開,任憑她的雙手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無奈一笑:「我這個樣子怎麼和你睡?」
明虹暗罵一聲不中用。
白長了一副健碩身體。
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她也沒了繼續挑逗下去的念頭,直白地看了眼周時凜平靜無波的下半身,不耐煩地輕哼了一聲。
「那你自己睡吧。」
這幾天壓力太大,她得出去找樂子釋放一下了。
關門聲響起。
房間瞬時安靜下來,周時凜一刻也沒有耽誤地去浴室洗了個澡,尤其是明虹觸碰過的地方要著重清洗,洗著洗著,他的目光落在某處。
那裡,似乎沉睡了很久。
有一瞬間,周時凜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廢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任憑水流沖刷著結實勁瘦的身體,莫名的,腦海中突然湧入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尤其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
驚喜中夾雜著悲傷……很有衝擊感,視覺和身體的衝擊感都有……
幾分鐘後。
周時凜察覺到身體的變化,低咒了一聲,面不改色地抬手覆了上去。
翌日。
貨物順利交接。
明虹對周時凜的順從很滿意,至於劉伯言告誡她的那些話,早就拋到了腦後,周時凜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人人懼怕的特戰飛行員了。
現在他只是一張失去記憶的白紙。
自己可以在這張白紙上任意塗抹。
想他是白就白,想要他是黑就黑。
「過幾天會有一批硬貨運過來,關係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只需要把這批貨分發出去就行,其他的不需要我再交代了吧?」
「明白。」
在明虹面前,周時凜向來沉默寡言,可他辦事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用起來格外順手,明虹很滿意自己能撿到這麼一個『左膀右臂』。
至於劉伯言說的防備周時凜?
有什麼好防備的,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周時凜這個人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
瀟灑地甩下這麼一句,明虹畫了個烈焰紅唇妝就出去獵艷了。
她走後沒多久。
周時凜也出去了一趟,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夜市那條街,白天這條街很冷清,只有晚上才會有各種小商販出來擺攤。
他也不知怎麼想的,在這條街來回徘徊了許久,吃了一肚子冷風才往回走。
一連幾天。
每天都是如此。
第三天,還真讓他再次看見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