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許綿綿『如願以償』地被從內到外收拾了一通,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累得連手指尖都提不起來,只能任由男人擁入懷裡。
陸震東摩挲著女人雪白肩頭。
對於白天的事情還有些耿耿於懷,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今晚別吃藥了。」
許綿綿一驚,忙搖頭。
「不行!」
不吃藥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她和陸震東不清不楚,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雖說可能沒人敢嘲笑陸震東的兒子,可作為母親,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點傷害。
給不了孩子完整的家。
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來。
這話落在陸震東耳朵里卻格外刺耳,心裡沒由來一陣悶堵,說不清楚什麼感受,最後一把關掉床頭燈,黑著臉扔下一句:「睡覺!」
猝不及防的黑暗令許綿綿一愣。
「你幹什麼,我還沒吃藥呢。」
陸震東:「不幹什麼,發神經。」
許綿綿:「……」
發神經?
難為陸先生還挺有自知之明。
她身上乏得很,提不起興致去哄陸震東,摁亮自己這一側的床頭燈,從抽屜取出小藥片,塞進嘴裡才發現杯子裡沒水了,於是只能忍著渾身酸楚下床去倒水。
剛起身,發神經的某人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
「等著,我去倒水。」
末了還加了句不聽話。
許綿綿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心跳不爭氣的砰砰加快。
這算什麼?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陸震東對自己的包容度似乎越來越高了。
翌日。
溫淺一大早就接到了周時凜的電話。
「媳婦,火車票買好了嗎?」
現在已經八月中旬了,九月份就要去大學報到,算下來,相處的時間也不剩下多少,周時凜很沒出息地想媳婦了。
單身漢的日子可不好過。
溫淺能不知道周時凜的心思,抿著唇輕笑,故意逗他:「鵬城那邊太熱了,我怕熱,還是等開學的時候再過去吧。」
說完,電話那頭就沒音兒了。
她都能想像到周時凜此刻委屈的小表情,一說一個不吱聲。
「好了,我逗你的,火車票已經買好了,你就等著接站吧。」
掛了電話。
周時凜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康海見了就打趣道:「周哥,你可算笑了,小嫂子不在,你都快成望妻石了。」
「你不也一樣?」
周時凜難得開起了玩笑。
「恭喜你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什麼時候辦酒,日子定下了嗎?」
「定下了。」
康海喜滋滋的。
「正好國慶節是芳菲的生日,到時候雙喜同慶,大家都來喝喜酒!」
***
這邊。
溫淺還不知道秦芳菲和康海閃婚的事情。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和陸震東說了下去鵬城的事,順便問了下護照和港澳通行證什麼時候下來,趁著身子還能吃得消去一趟香江,後期肚子大起來可能就沒那麼方便了。
「差不多再過一個月就下來了。」
陸震東給許綿綿夾了一筷子菜,看了她一眼才道:「過幾天我和你一起去鵬城,你身子不方便,路上還是要有人照顧,這邊的生意基本上有專人打理,後期沒什麼事的話,我也不會再過來了。」
溫淺點點頭。
好歹這麼大個霸道總裁呢,總不能整天窩在這麼個小縣城裡。
聽著兄妹兩的對話,許綿綿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的感覺,說實話,她從來沒有將陸震東規劃在自己的人生里,總是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心思。
現在,他真的要離開了。
自己這心裡反倒不得勁。
習慣真可怕。
看來,以後要適應沒有陸震東的日子了。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陸震東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先讓這小女人著急上火幾天,不逼一把,她根本就認不清現實,在這個世上,只有他才是她的依靠。
一連幾天。
陸震東早出晚歸。
早上許綿綿醒來,他已經出門了,晚上許綿綿睡覺,他還沒回來,就這麼過了好幾天,兩人睡在一張床上竟也沒了碰面的機會。
最後一天。
離開的日子到了。
客廳里的行李已經整理好了,除了溫淺的行李箱,還有好幾個大箱子,全部都是陸震東的私人物品。
終於要走了。
許綿綿看得有點失神,連溫淺過來了都沒察覺。
「綿綿,你怎麼了?」
溫淺壞心眼地明知故問。
許綿綿勉強一笑,笑容里多了幾分落寞。
「我沒事,你們突然要離開了,就是心裡有點不好受罷了。」
溫淺瞭然地點點頭:「不好受是正常情緒,人非草木誰能無情,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肯定也有感情了,冷不丁一分開還要不適應呢。」
她轉了轉靈動雙眸,笑道:「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只要你開口,我哥肯定捨不得扔下你的,他現在就在書房,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說著就要拉著許綿綿往書房去。
恰好這時書房的門開了。
陸震東一襲白色運動衣走出來,淡淡掃了許綿綿就低頭去看腕錶,一邊招呼溫淺上車。
「出發吧,車已經備好了。」
說罷,他徑直往外走。
「好,這就走。」
溫淺答應了一聲,轉身抱了下許綿綿。
「照顧好自己,不要斷了聯繫。」
「嗯。」
離別的愁緒迅速放大,許綿綿勉強回了個『嗯』就不再出聲,她怕一說話就泄露聲音里的哽咽,強笑著將溫淺送到大門口。
「路上注意安全。」
說這話的時候她沒忍住去看陸震東,他已經上了車,車窗降下來一半通風,露出的側顏線條硬朗精緻,英氣逼人。
要分開了。
其實應該說點什麼,可他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唇瓣張張合合,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反倒是紅了眼眶。
溫淺看得於心不忍。
男人心腸都這麼硬?
為了逼許綿綿認清現實,陸震東竟然這麼無情,冷漠疏離的樣子看著就來氣。
「哥,你沒什麼話和綿綿說嗎?」
「沒有。」
陸震東微微側頭,一個眼神都沒給許綿綿,神情冷酷得不像話,不耐煩地催促溫淺趕緊上車,隨後就關上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