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冷笑。
「不知道。」
話音剛落,胸口就挨了重重一腳。
周時凜踩在劉偉胸口,腳下一點點用力,眉眼間迸發出的寒光令人膽寒,他冷冷盯著劉偉看了幾秒,突然從腰間掏出配槍,咔嚓一聲上了膛。
劉偉:「!!!」
太陽穴上抵著個冰冷的傢伙,他連呼吸都停滯了,生怕一個擦槍走火就小命不保,再看看周時凜陰沉冷戾的面孔,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槍崩了他。
陰冷的目光更是像刀子一樣刮著他的皮肉。
劉偉頓時就嚇尿了。
「我……我說……溫淺……她就在樓上……」
剛說完就挨了康海一拳:「你他媽的不早說,周哥……」
他想說這裡有自己,讓周時凜去找小嫂子,一轉身,剛才周時凜站過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康海:「……」
還說不是小嫂子,上樓的速度都快出殘影了。
這邊。
周時凜一路狂奔上了樓,清冷的眉眼間是壓抑不住的焦灼,樓道里靠牆的地方蹲了一排男男女女,他一個個看過去,最後——
目光落在一道嬌小身影上。
女孩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單薄的身子在輕輕打著顫,擠在一群衣著暴露的女人中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周時凜的呼吸瞬時緊繃。
他一步步走過去,蹲下身,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嗓音乾澀低啞:「溫淺。」
溫淺沒有抬頭。
幾天下來,她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再加上沒怎麼吃過東西,其實人已經很虛弱了,全憑一口氣撐著,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很快,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她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溫熱的大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服布料傳到身體裡,是她熟悉的溫熱——
「淺淺。」
溫淺猛得抬起頭,就著昏暗的光線,努力看清眼前的人,那是一張刻在她心底的面孔,她呆滯了片刻,乾澀的唇瓣微微張合了幾下。
「周時凜……」
下一秒,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周時凜伸手接住溫淺,看著她蒼白乾燥的小臉,一顆心像是泡在冰水裡一樣,疼得刺骨。
「別怕。」
他抱著溫淺起身,正要離開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不確定的聲音。
「周、周時凜,你是周時凜嗎?」
周時凜轉身,目光落在驚恐不安的林嬌身上,俊眉微微挑了下,面無表情道:「待會兒會有人過來帶你去派出所。」
他不想追究林嬌為何會在這裡。
只想儘快帶溫淺去醫院。
可林嬌卻不想再待在這吃人一樣的地獄裡,好不容易在陌生的環境裡看到熟悉的面孔,就算周時凜態度冰冷,她還是不想放過這根救命稻草。
她撲上前抓住周時凜的褲腳。
「周隊長,你帶我走!」
「求求你了,不要扔下我!」
對於除了溫淺以為的女人,周時凜向來沒什麼耐心,他不耐地皺了下眉,淡聲:「鬆手。」
聲音格外冷。
林嬌嚇了一跳,不自覺鬆開手,看著將溫淺如珠似寶抱在懷裡的高大男人,她心底倏地湧上一股不甘,心一橫就喊了出來。
「溫淺已經被人糟蹋了。」
從見到溫淺的第一眼,她就控制不住的嫉妒,嫉妒溫淺長得漂亮、家庭美滿、生意也做得好,還有個疼她到骨子裡的男人。
後來溫淺和周時凜離了婚搬出了家屬院,這種嫉妒漸漸消失了。
可當她聽說溫淺高考估分550分,可以上重點大學的時候,心底的嫉妒之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尤其是此刻,妒火更是燒毀了她的理智。
女人之間的嫉妒從來沒有理由。
她就是嫉妒溫淺。
淪落到風月場所還有男人對她痴心不改,憑什麼啊,她倒要看看得知溫淺已經沒了清白,周時凜還會不會把她捧在手心裡!
「她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這樣的女人你也要?」
這話落在周時凜耳中,漆黑的眸子裡有冷意閃過卻沒有回頭,他用一種極為鄙夷的語氣扔下一句話:「再怎樣也好過你心思骯髒。」
說罷,抱著溫淺大步離開。
一句話戳中林嬌的心思,氣得她漲紅了臉,狠狠捶了下地。
***
周時凜抱著溫淺下了樓。
見他懷裡抱了個女人,康海一秒化身長頸鹿,伸長脖子看過去,這一看就愣住了,怪不得周哥日日對著照片睹物思人,原來真人比照片還好看吶。
就是臉色不太好。
他很有眼力勁地替周時凜開了車門,讓他不用操心這邊的事情,先帶小嫂子去醫院。
「謝了。」
周時凜道了個謝就開車直奔醫院。
一進醫院就是好一通檢查,做完檢查後,醫生還給周時凜訓了一通。
「你是怎麼當人家丈夫的!」
「你妻子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都不知道,還讓她餓了這麼久的肚子,人是營養不良餓暈的,再晚來一會兒,別說孩子保不住,大人的命也得交代!」
醫生每說一句,周時凜的臉就白一分。
最後還是醫生見他嚇得不輕才良心發現的覺得自己好像嚇唬過頭了,清了清嗓子,軟下語氣說:「好好養著吧,至少得住院觀察一周。」
「好,住多久都行。」
在醫生面前,周時凜就是個乖乖聽訓的小學生,他腦子嗡嗡響,隨之而來的溢滿心房的驚喜,還不確定地和醫生再次確認了一遍。
「她……真的懷孕了?」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敢騙公安同志。」
醫生說了句俏皮話就走了,留下周時凜一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壓抑住狂跳不止的心臟,慢慢走到病床邊坐下。
「淺淺,我們有孩子了。」
溫淺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她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裡是周時凜救了自己,醒來時就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直到手背的刺痛將她的思緒拉回。
「你醒啦。」
護士動作麻利地給溫淺手背上扎了針,固定好。
「你一直沒醒,你愛人可擔心你了呢。」
溫淺在病房裡看了一圈,沒看見周時凜的身影,就問:「他去哪兒了?」
「你愛人單位里有急事,他拜託我們照顧你,還說你醒了的話讓你別擔心,他很快就會回來,來,我餵你喝點水吧。」
「謝謝。」
謝過護士,溫淺也確實渴了,喝了一大杯溫水,將杯子放在床頭後,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聲問:「我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