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隱憂
當晚許純良前往高新悅家裡吃飯,其實吃飯還在其次,主要是去跟高新華見上一面。
按照以往的習慣,許純良沒有空手,拎了兩瓶陳千帆送給他的品鑑酒過去。
到了高新悅家,高宏堂爺倆都在廚房裡做菜呢,高曉白在房間裡給表弟王邁騰補習功課。
聽說客人來了,早就不想學習的王邁騰趕緊從房間裡沖了出來,見到許純良格外親:「大哥哥您來了,我可想你了,我姐也可想你了。」
高曉白啐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不過腦子?干我什麼事情?」
高新悅道:「小許,伱別介意啊,這小子就是淘,他爸一去巍山島,我一個人實在是管不來。」
王方田去巍山島工作還是因為許純良的引薦,主要是當時他賦閒在家,許純良覺得他徒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所以才熱心相助,沒想到王方田去了之後,真找到了用武之地。
高新悅剛開始還有些捨不得丈夫,可後來也想通了,如果讓丈夫在家裡當個家庭婦男,他肯定心有不甘,還是趁著年輕讓他出去闖一闖,他們家裡的經濟情況也不寬裕,面臨的生活壓力也挺大,王方田去巍山島之後,收入大幅提升,現在兩口子已經計劃著換大房子了。
高宏堂從廚房裡出來,他有陣子沒見到許純良了。
許純良叫了聲高爺爺,把帶來的酒遞給他。
高宏堂道:「你這孩子,每次來都帶酒,跟我就別這麼客氣了。」
許純良道:「朋友送的,拿來給您嘗嘗。」
高宏堂讓高曉白把酒放起來,晚上的酒他準備好了,高宏堂道:「前兩天就聽曉白說你來京城了,你也是,來了不到家裡坐坐。」
許純良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嘛。」
高新悅道:「爸,小許有正經事做,您當人家整天像您一樣閒著。」
高宏堂道:「你這是什麼話?我閒著了嗎?每天買菜做飯,還得接邁騰上下學,你要是看我礙眼,我明兒就回東州。」
高新悅道:「看看,說不兩句就生氣,小許你幫我好好勸勸。」
高新華端著菜出來:「爸這是想家了,原本說五一回東州,可方田那邊加班,他不能回來,所以爸回去的計劃也泡湯了,爸,我這不是專程來看您了。」
高宏堂道:「你哪是看我,你是來看你寶貝閨女的。」
幾個人都樂了,高新悅道:「真是越老心眼越小。」
許純良道:「高爺爺心眼可不小,依我看他是想老朋友了,想回去跟我爺爺殺幾盤棋。」
高宏堂拍了拍許純良的肩膀,意思是還是這小子懂我。
高新悅道:「爸,真要是這樣,您過兩天就跟我哥一起回去,這邊我一個人能行。」
高宏堂道:「你一個人又上班又帶孩子那怎麼忙得過來,我當初就勸你們回東州去工作,京城有什麼好?人多房價貴,消費高,根本談不上生活質量,整天神經都繃緊了,你們自己不累我都替你們累得慌。」
高新悅道:「爸,您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至少從子女能夠得到的教育資源來說就不一樣。」
高宏堂指著孫女道:「曉白也是東州上的學,還不是一樣考上了水木?」他反正不相信外孫王邁騰能考上水木,就這小子學習的勁頭,能考上個一本都難,高宏堂認為女兒全都是理由,可能她自己也後悔留在京城的決定,但是要強如她肯定不會承認。
高新悅不想跟父親在這件事上繼續探討下去,讓他們幾個趕緊上桌,其他的事情她來接手。
高宏堂招呼許純良坐下,高新華也挨著許純良身邊坐了,許純良把桌上的那瓶劍南春給開了,幫他們爺倆倒上,高宏堂道:「怎麼能讓客人倒酒,曉白你來倒。」
高曉白答應了一聲,把酒瓶從許純良的手裡拿過來。
高新華道:「純良啊,這次你來京可有不短的時間了。」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奉命學習京城文旅,順便上一下集中培訓課。」他並不想解釋背後真正的原因。
高宏堂道:「年輕人外出多學習是好事,來,喝酒!」
幾個人幹了一杯酒,高曉白給他們滿上,她倒酒的業務明顯不熟練,灑了不少出來,許純良看不過,又把酒瓶要了過來。
高新華道:「你來京城這段時間,東州的燒烤搞得是熱火朝天,我有好多年沒見過東州這麼熱鬧了,我聽說東州五一的旅遊收入創出歷史新高,好像這次在省內城市裡都排進前五了。」
高宏堂道:「這就充分證明純良是個福將,到哪兒就旺到哪兒。」
高新華道:「您還別說,純良還真有這個本事。」
許純良道:「高叔,您太抬舉我了,東州文旅之所以能夠取得這麼大的進步完全是因為領導指導有方。」
高新華大笑起來:「你小子現在覺悟有所提升啊,懂得謙虛低調了。」
許純良道:「我一直都很低調啊。」
高宏堂道:「我也覺得純良蠻低調的,現在這麼優秀的年輕人可不多。」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孫女高曉白。
高曉白當然清楚爺爺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過去只是父親喜歡許純良,想把他們撮合在一起,現在爺爺也喜歡他了,要說這個許純良收買人心的本領可不低,高曉白想到自己,自己對他的印象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高新華現在反倒已經不再奢求能夠促成女兒和許純良在一起了,畢竟許純良已經有了梅如雪,無論是家世還是才貌,女兒都競爭不過梅如雪,更何況許純良喜歡的那個是梅如雪。
高新華道:「純良的確很優秀,可越是優秀越是要懂得低調,畢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高宏堂道:「真正優秀的人才不怕什麼歪風邪氣。」
高曉白笑道:「我長這麼大都沒見你們這麼誇過我。」
許純良道:「我感覺兩位長輩正在聯手捧殺,現在的心情是誠惶誠恐。」
高新華笑道:「誠惶誠恐就對了。」
許純良又敬了他一杯酒。
高新華道:「對了,喬如龍已經出院了。」
許純良聞言一怔:「這麼快?」他本以為喬如龍要在醫院躺足一個月呢。
高新華道:「離開隔離室之後沒兩天就出院了,聽說是他自己的意思,怎麼?你不知道?」
許純良搖了搖頭,這件事喬家沒跟自己打招呼,連梅如雪也沒跟他說。
高新華道:「舒遠航本來是想讓他多住幾個星期再出院的,可他堅持離開,出院當天我見過他,感覺他的精神狀態很好,連舒遠航都說像他這樣的康復速度簡直就是一個奇蹟,純良,你是不是給了他什麼祖傳秘方?」
許純良道:「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怎麼敢用在他身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高新華道:「他非常感激趙飛揚,聽說還認了趙飛揚的兒子當乾兒子。」
許純良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心臟的供體是誰?」
高新華道:「又不是什麼秘密,在他住院期間,趙飛揚幾乎每天都會去探望,也不嫌穿隔離服麻煩,這個人啊,口口聲聲說不想別人知道是他妻子提供的心臟,可現在幾乎全世界都知道了,我都懷疑是他親口告訴喬如龍的。」
說起趙飛揚,高新華顯得有些鄙夷,他越來越發現自己和趙飛揚三觀不合。
許純良道:「趙飛揚給他的這個人情的確夠大,說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都不為過,喬如龍感謝趙飛揚也是應該的。」
高新華道:「我明顯能夠感覺到趙飛揚的變化,他現在面對華年集團強勢了許多,華年集團此前截留的那筆錢,退了一半給長興,唐經綸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東州,也參加過幾次長興的內部會議,可趙飛揚根本不給他面子。」
許純良心中暗忖,難道趙飛揚真將喬如龍當成了靠山?就喬如龍目前的身體情況,就算他想也未必能給趙飛揚撐腰。又或者裴琳的死讓趙飛揚性情大變,徹底改變了為人處世的態度?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高新華道:「無論趙飛揚怎麼變,我只希望他不要把精力放在和唐家兄弟的鬥爭上,只要他願意沉下心來,踏踏實實把長興搞好,我們全體醫務人員還是支持他的。」
許純良道:「你真相信趙飛揚會為長興著想?」
高新華伸手去摸煙,卻被父親搶先一步把煙盒給拿開:「要抽出去抽,這裡有小孩子。」
高新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得嘞,我和純良出去抽支煙。」
許純良知道他還有話想單獨跟自己說,兩人到了外面連廊,高新華再次摸出香菸,許純良幫他點上。
高新華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裴琳的死對趙飛揚打擊很大,他對唐家兄弟不僅僅是不滿,簡直是仇恨。」
許純良道:「他做事應當還是有分寸的,估計是短時間內心理上調整不過來。」
高新華搖了搖頭:「你還是不了解他,趙飛揚這個人野心一直都很大,但是他始終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做事經常左右搖擺,前後矛盾,一旦他明確了目標,他或許會爆發出很大的能量。」
許純良看穿了高新華在擔心什麼,他是在擔心趙飛揚瘋狂起來會拿整個長興當賭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