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抓住謝老,陳東做足了準備,錦衣衛中五品以上的武者全都被喊了過來。
他不求用這些武者圍殺謝老,只要能拖住對方即可。而他就能抽冷子打黑槍,讓謝老知道21世紀熱武器的厲害。
然而,當陳東帶隊前往謝將軍的府邸時,謝老與謝將軍都不在府上。
根據下人交代,那兩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去向不明。
「該不會是被我撞破身份,知道我要來堵他,他就提前跑路了吧?」陳東心中暗道。
鷓鴣仔帶人在府邸一番搜索,並未發現猛火油,整個府邸乾乾淨淨。
鷓鴣仔疑惑道:「奇怪了,他們不是一夥的嗎?」
陳東皺眉道:「大難臨頭各自飛,誰也顧不上誰。」
為了防止有人提前收到消息逃跑,陳東在各家外面都安排了耳目,其餘六家都很順利的一網打盡,唯獨此處,跑了兩條漏網之魚,還是最大的兩條大魚。
鷓鴣仔巴咂了一下嘴,說道:「我現在倒感覺,那六個倒霉蛋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替死鬼!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東猛然瞪大了眼睛,大叫一聲,「不好!快走!」
陳東讓鷓鴣仔收拾殘局,他帶著五品以上的武者,直奔皇宮。
「來得及,一定還來得及。」陳東心中默默祈禱。
因為焦急,他額頭滲出了一滴滴的汗珠,身上更是被汗水濕透了。
其餘錦衣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兩個身法比較玄妙的武者,衝到前面為陳東開道。
「讓開!都讓開!」
「錦衣衛辦案,快讓開!」
街上的人群被驅散,陳東僅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狂奔到了皇宮門口。
衝到皇宮門前時,陳東大喘了幾口氣,留心問了一下,「有沒有人來拜見陛下?」
宮門前的侍衛沒做猶豫,直接說道:「大概半個時辰前,謝將軍帶著一個老者入宮了,聽說是東海來的大儒。」
陳東心中暗罵,「狗屁的大儒,一定是謝老鬼!」
他臉色鐵青,帶人直奔燕雲錚的寢宮。
此時,他身後的錦衣衛也意識到了什麼,一個個臉色凝重,悄悄按住了刀柄,一股肅殺之氣,在這精銳之師身上流淌。
「咚咚咚」
陳東心臟狂跳,眼角下意識抽搐了一下,他看到寢宮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猶如寂靜的墳場。
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了充斥著難言的恐懼,和強烈的憤怒。
「我真是該死,竟然中了謝老鬼的調虎離山計!」陳東心中懊惱,雙目更是血紅。
如果燕雲錚真的出了事,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殺了謝老鬼!
「陛下!」陳東大喝一聲,沖入寢宮,臉色猙獰可怖。
但是,當他看清眼前的情況時,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
半個時辰前,謝將軍、謝老一起入宮。
入宮後,兩人便來到了燕雲錚的寢宮求見。
當時,寢宮外就已經空無一人。
二謝雖然覺得奇怪,但目標近在咫尺,已經由不得他們退縮,當下直接推門而入。
卻不曾想到,燕雲錚正在和一個老者下棋。那老者,正是和陳東見過兩面的掃地老者。
一見到他,謝老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怒、擔憂、沮喪……種種情緒。
掃地老者僅僅是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讓謝老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謝老已經是二品武者,可他在這掃地老者面前,還不夠看。單單是那種飄然出塵,天人合一的氣度,就是謝老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你不該在這。」謝老咬牙切齒道。
掃地老者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我姓燕,不在這在哪?」
「十八年前,你就該死了!」謝老突然大聲咆哮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憤怒,還有一絲委屈。
掃地老者悠然一嘆,放下了手中棋子,直視謝老。
「當年是我的錯,但國將不國,我不忍大燕百姓淪為異族的戰利品!」
燕雲錚突然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道:「老祖就是十八年前的神秘人?」
「十八年前,北蠻突襲大燕,殺至燕京城外,一位神秘人突然現身,大破北蠻軍陣,斬殺北蠻三位一品武者,十多位二品武者,全身而退!」
「當時,那神秘人在地上劃了一道線,言稱,越線者死!北蠻就此退兵。」
「老祖在上,請受無知小輩一拜!」
燕雲錚當即就要給掃地老者跪下,但他雙手一拖,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住了燕雲錚的膝蓋,讓她無法下跪。
掃地老者淡然道:「你是大燕天子,當世任何人不配讓你跪,天地鬼神,列祖列宗,亦不值得跪。」
「晚輩受教。」燕雲錚恭敬道。
謝將軍咬了咬牙,燕雲錚就在他面前,只要他掏出刀,就能手刃對方,傳諸子之道!
強烈的殺心,讓他顧不得掃地老者的身份,他心中也抱有一絲僥倖。
三步之內,對方來不及阻止他!
殺心自起,謝將軍抽刀砍向燕雲錚,刀鋒雪亮,倒映著燕雲錚平靜的面容。
謝將軍面色陰沉如水。
他的刀,被掃地老者擋住了!
轟!
強烈的氣勁爆發,謝將軍連人帶刀,被猛的彈了出去,他後背重重撞到牆上,忍不住噴了一大口鮮血,嘴角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
終究還是敗了。
僥倖難敵宿命。
咫尺,亦是天涯!
謝將軍雙眼暗淡,氣絕而亡。
他體內內臟,已經被掃地老者的氣勁震碎!
「十八年未見,你竟然已經踏出了那一步。」謝老臉色有種莫名的感慨,又是欣慰,又是憤恨。
「心靜,則水到渠成。心不靜,難得寸進。」掃地老者淡然道。
「坐下吧,和我好好下一盤棋,凝神靜心。」
頓了頓,他悵然的嘆了口氣,稱呼了對方一句,「師弟。」
燕雲錚很有眼力價的給雙方騰出棋盤,垂手站到了掃地老者身邊。
謝老一言不發的坐在掃地老者面前,臉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
心靜!
他如何能靜?
傳道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背負了一生的使命,壓彎了他的脊樑,他只能低著頭默默看著腳下的路,無暇顧及身旁的風景。
既有所得,必有所失。
陳東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光景。
寂靜如畫,卻帶著一絲難言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