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樓。
天字上房。
錢亮和另外幾位傳道者,齊聚一桌,一個個臉色凝重。
「這陳東不止壞我好事,還辱我名聲,真是該死!」錢亮咬牙切齒道。
宮廷夜宴上發生的事,錢亮已經對眾人說過,言談間對陳東自然十分不滿。而且,還嘲笑陳東不愧是沒卵子的閹人,被人諷刺也不敢說話,唾面自乾。
豈料,陳東的反擊來的這麼快,表面不發作,暗地裡卻發動民意,把他塑造成大度有理的形象。
而錢亮就成了猖狂無忌的小人。
「偷雞不成蝕把米,錢亮你真搞笑。」
「早就聽說那小太監不凡,果然如此。」
「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如果當場和你鬧翻,是讓皇帝下不來台,他當然會隱忍不發。」
「這個太監的心思太深沉了,是我們的大敵。」
「如果不是有他從中作梗,縱橫家的傳道者就成功了。」
「溫老要走了散魂丹,看陳東在夜宴上的表現,應該是沒成功。」
「縱橫家就是廢物!三百年前是,現在仍然是!」
「都是同道,不要說這種話。既然夜宴沒能得手,我們在找其他機會。」
「經過此事,陳東一定會提醒皇帝小心,我們怕是沒有機會了。」
「錢亮,今天你們去覲見皇帝,結果如何?」
錢亮臉色陰沉的搖了搖頭,「應該是陳東提醒了皇帝,他全程都和我們保持著距離,說的也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不過,他確實是個好皇帝,有決心有魄力剷除貪官污吏,還百姓一個朗朗晴空。而且,他推行的攤丁入畝,也給了普通百姓一條活路。還有那賑災糧,雍州人都對他感恩戴德。」提起燕雲錚,錢亮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
除了身上背負的使命,錢亮對燕雲錚真的生不出惡感。
同桌的其他人也沉默了下來。
燕雲錚登基以來,諸王並起,天下紛亂,讓他們這些傳道者看到了機會,這才會紛紛出山。
可是,最近這半年多以來,燕雲錚頻頻推出新的治國之策,讓行將就木的大燕,隱隱煥發出一股生機。
他們身處於時代的洪流之中,有種巨浪滔天、隨時傾覆之感。
「別忘了我們的使命,已經等了三百年,難道還要再等三百年嗎?」
有人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北伐在即,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諸位,行動吧!」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
錢亮留在房間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
狀元郎與聽花欄相隔不遠,那些從錢亮房中走出來的人,陸陸續續散了,卻有兩人結伴來到了聽花欄。
他們一進來,就看到了正坐在二樓聽曲的陳東,而在陳東身邊,還坐著一個不斷給他斟酒的女人。
兩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動手嗎?」
「先看看。」
兩人在小二殷勤的招呼聲中,也登上了二樓。
瞥了一眼這兩個人,陳東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兩個男人,哪有身邊的美人更動人?
秋月給陳東倒了杯酒,低聲笑道:「差爺,你讓我查的事,我給你查清楚了。青霜現在在翠紅樓後廚幫忙,想不到,那醜丫頭竟然廚藝還不錯。」
陳東眉頭一挑,把玩著秋月的小手,「你親眼所見?」
「你交代的事,我當然要仔仔細細查清楚。」秋月嬌嗔的拍了陳東一巴掌,「你要怎麼感謝我啊?」
陳東掏出一張銀票,塞進秋月胸口。
秋月臉上頓時露出了百花綻放的笑容,往陳東身上貼了貼,「差爺這麼闊綽,想不想再養一個外室?」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陳東吞咽了一口唾沫,頓時心動起來,大手也捨不得抽回來了。
秋月媚眼如絲,不斷對著陳東放電,那絲絲縷縷的媚光,讓陳東心中燥熱。
「差爺……」秋月的手按在陳東胸口,而且不斷下滑,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陳東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眼神一凝。
秋月嗤嗤的笑道:「差爺不會還沒娶妻納妾吧?」
陳東輕咳一聲,道:「只是沒遇到過娘子這麼主動的。」
秋月媚笑道:「女人主動,男人才有樂趣,是不是?」
陳東借著喝酒掩飾尷尬。
豈止是樂趣,簡直是樂趣多。
隔壁桌的兩人,看到陳東和秋月之間的曖昧,頓時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太監還能找女人了?
他們隱居深山,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我看過了,四處無人。」一人低聲道。
另一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抹意動。他握緊了手裡的劍,正要拔劍,卻看見陳東猛然站了起來,嚇得他連忙按住劍鞘。
陳東繞到秋月身後,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秋月疑惑道:「差爺這是何意?」
陳東正色道:「居高臨下,風景才好。」
秋月先是一怔,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捂嘴而笑,花枝亂顫。
陳東眼前的景色,霎時間變得明媚動人。
「差爺你好壞。」秋月嬌嗔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陳東的手輕撫著秋月的臉,捏著她的下巴,划過她的脖頸。
秋月發出了一聲嬌喘,按住了陳東的手,「差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女人不騷,男人不愛。」陳東在秋月耳邊低聲道,「你這麼騷,哪個男人捨得放過?」
秋月「咯咯」直笑,偏著頭在陳東臉上親了一下,「那你什麼時候給我贖身?」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們偷偷的,豈不是更刺激?」陳東在秋月的肩膀上拍了拍。
秋月的臉色頓時一變,泫然欲泣,眼中有淚花閃爍。
「你這個負心人。」秋月哼了一聲,把身子扭到一邊。
陳東沒想到眼前這位還是戲精。不過,這也正常,能在勾欄瓦舍廝混的女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改天我再來找你。」陳東在秋月豐腴的臉上掐了一下,轉身往外走。
秋月本以為尋到良人,哪知只是過客,滿腔幽怨的她,竟沒有起身相送。
陳東下樓時,經過隔壁那張桌子,他掃了一眼那兩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