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產鬼(18)

  「離開可是案子還沒破!」

  謝九策明顯是不願意的。

  杜寬福看著他,眼底都是焦急:「這案子什麼時候破都可以,但若是你們因此在我這個地方丟命了。

  上面的人若是查起來,我一個腦袋都不夠砍得,幾位差大哥,你們就看在我一個半隻腳踏入黃土的老朽面子上。

  別給我添麻煩了行麼?」

  他說著,眼眶都有點紅了:「這毋女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勢必是要毀在我手裡了。

  我這是千古罪人啊!」

  杜寬福往地上一坐,一副絕望的樣子。

  謝九策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看他這般,硬是把嘴裡的話全數都咽了下去。

  祁亭走到謝九策的身邊,低聲道:「這個村長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查案子最怕的是有人干擾。

  現在村民接二連三的上來,案子肯定沒辦法查了,不如先以退為進。」

  謝九策思忖片刻,用力的點點頭:「既是這樣,那我們就先離開這裡。」

  話落,三人朝收斂屍體的房間走去,拿上各自的東西準備離開。

  「不不!」

  杜寬福見幾個人有要從正門離開的樣子,連忙上前把他們三人拉住。

  「怎麼?」謝九策本來就因為案子有眉目被突然打斷有些不悅,看到杜寬福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難免這小性子有點鬧起來:「我們都要走了,你這是還想如何?」

  杜寬福尷尬地笑了兩聲:「謝差役你倒是沒誤會啊!我的意思是,村民現在就從山腳下往上面走,咱們這麼下去指定是和他們打照面的。」

  謝九策蹙眉順著杜寬福的話往山下這麼一看,果然看到毋女村的村民提著個手裡的鎬頭,鐮刀,浩浩蕩蕩的往山上來。

  算算,這都是第三次了!

  「哦?那你說要如何?這上山下山就一條路!」

  謝九策正想著,祁亭失笑,上前兩步走到杜寬福的面前詢問。

  杜寬福連忙回答:「三位是外地人,對毋女村不熟悉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在這義莊的後面有條小路能出村子。」

  「真的?」謝九策明顯是懷疑的。

  杜寬福道:「那是自然,況且我騙三位有什麼用?對我有好處嗎?」

  謝九策轉頭看了祁亭一眼。

  二人默契的頷首,謝九策才繼續道:「帶路吧,相信你一次。」

  杜寬福乾笑兩聲,對著義莊的後院做了個請的手勢後,一邊領著他們走,一邊自言自語:「三位好漢,誤會我了,我這真的是為了你們好啊!」

  謝九策跟這個杜寬福從義莊出來沿著山體後面的一處隱蔽的小道走到了山下。

  真的如杜寬福所說的,眾人彎彎繞繞竟然回到了毋女村。

  可是,許是他們下來的路途要遠一點,之前山上的村民都下來了,應該是沒找到他們人,村子裡外都嚴防死守的。

  好像只等他們出來就準備衝來興師問罪。

  謝九策跟著杜寬福一路貓腰沿著牆壁走進了一戶人家。

  家裡不大,一個小院一個臥房,外面是灶台。

  灶台上稀稀拉拉的帶著點乾涸的湯汁,一看就是上一頓飯剛吃完,家主沒收拾。

  「這是我家,三位可以先進去休息。」

  杜寬福把三人引進臥室後,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

  此刻天色再次漸入昏暗,周圍亮起火把。

  謝九策能清楚的看到外面舉著火把行動的村民。

  看來這些人是不把他們找出來,不罷休了。

  「你們也餓了吧?」杜寬福把窗扉處的帘子拉上,「諸位先喝點水。」、

  他走到桌案前,拿過上面的水壺,抄起一邊的碗,倒了三碗水放在三人的面前:「家裡剛好有點炊餅,我出去弄點送進來。」

  話落,他提著壺轉身走出房間。

  這杜寬福不說也就罷了。

  這麼一說,謝九策還真有點餓,他看著緩緩站起身觀察房間的祁亭,隨口招呼一聲:「你別亂走。」後,拿過桌上的碗準備喝水。

  「等等!」

  眼瞅著謝九策就要把水放在嘴邊一灌而下,突然祁亭沖了過來,一把打翻了他手中的碗。

  「嘩啦」一聲。

  碗碎了一地,誰也潑了出來。

  「你幹什麼?」謝九策有些惱火,這算是兩天一晚上了,幾人風餐露宿的,就沒好好休息,祁亭又鬧得是哪一出。

  「這水不能喝!」

  「你什麼意思?」謝九策也不傻,就祁亭這句話,瞬間懂了。

  只是他不明白,這個男人就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怎地就得出這個結論。

  「這屋裡有古怪。」

  「哦?這話怎麼說?」謝九策這話問出來,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韋閒了來了興趣。

  祁亭示意謝九策站起身,跟著他走。

  謝九策見外面的杜寬福還在忙,沒猶豫跟在祁亭的身後。

  祁亭走到套間的床前看著面前的被褥,之後一把拉開。

  「看看這個是什麼?」

  謝九策定睛一瞧,發現偌大的被褥上竟然有一塊血跡。

  「這...這哪裡來的血?我記得杜寬福身上沒有傷口啊。」

  祁亭冷笑:「他當然沒傷口了,因為這血就不是他身上流下來的!

  還記得,剛才杜寬福給你說,這村里唯一的一個小姑娘失蹤了嗎?」

  「你的意思是...」

  謝九策心中恍然,但是臉上還是有著不解:「祁郎中,本官明白你的擔憂,但問題是!

  你說這是哪女子身上的血,是不是太片面了!」

  「你還記得,你見過那個小女孩嗎?」祁亭也不和謝九策爭辯,而是幫助他想起一些事情。

  謝九策倒吸一口涼氣,他好像還真見過,當時小翠的屍體被抬到義莊,這小姑娘就被父親護在身邊,一副深怕把她落下或者走丟的樣子。

  「但是你怎麼就篤定這血是那小姑娘的?」

  祁亭笑了笑:「知道郎中除了會看病,哪裡的本事最好嗎?」

  謝九策不懂了。

  祁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分辨不同的藥香自然是鼻子最靈敏了,那個小女孩離開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辛夷花的味道。」

  「這個味道能說明什麼?」謝九策不懂了,

  祁亭道:「那個小姑娘應該是有點風寒,辛夷花、蒼耳子、路路通、石菖蒲,都是通竅的藥物,我在她身上聞到了這幾種藥物。

  而恰巧這個屋子裡飄散的也是這個味道,孩子剛不見了,這杜寬福就來找我們。

  你說他到底是居心何在?」

  話落,他指著床單上微微乾涸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