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博興女(31)

  「所以從魏子安的案子,刑獄官的案子到現在董青書的案子,一定都是一人所為!」謝九策篤定的開口。

  其實,正常來說第一眼看上去,大部分人就會明白,這三個案子需要併案。

  但作為大理寺官員的他不能。

  魏子安的這個案子已經在昭城傳得沸沸揚揚,那麼之後發生的類似案子,不能保證會有人模仿作案。

  只有找到一些相關的證據才能徹底確保案子徹查起來是萬無一失的。

  至於這個相關證據。

  謝九策從懷中掏出三個藥丸,放在桌上。

  祁亭一個個地細嗅過,確定裡面的配方是一樣的,這才能出書面的併案材料,開始對案子進行進一步的徹查。

  謝九策拿著書房中找出來的香爐放在剛才阻攔他的婦人面前。

  「董夫人。」謝九策指了指香爐:「昨晚這香爐是誰給董大人點上的?」

  董夫人眼睛已經哭成了核桃,被他這麼呼喚著,好半天才喘順了呼吸。

  她拿過桌上的香爐打開之後放在鼻尖嗅了嗅,霎時一抹不解凝在她的眉頭:「這...不對啊!」

  「有什麼不對的?」謝九策不明白。

  董夫人回答:「老爺是很喜歡薰香,據妾身所知,他喜歡淡雅一點的,並不愛這種濃烈的。」

  「哦,那他一般用的是什麼?」謝九策問。

  「就是一些檀香之類的....」董夫人想著認真回答。

  「那府中就沒人喜歡用藿香這個味道嗎?」謝九策又問。

  「也不是。」董夫人搖搖頭:「對了,若憐她房間內偶爾會點這個味道。」

  「若憐?董若憐?」謝九策追問。

  董夫人點點頭。

  謝九策和身後的祁亭對望一眼,二人朝後院董若憐的院子的方向走去。

  「我怎麼看這個董夫人似乎對自己的女兒並不是很了解和上心?」祁亭走在謝九策的左側,看著董府花園內的鳥語花香,隨口詢問。

  謝九策有個習慣,就是破案或者捉拿一個人之前都會把這個人調查的一清二楚,宋描就是典型,他專門讓木十四留下來調查。

  「董家的事情比較複雜,尤其是董青書這個人,少年成名,三十而立的時候就成了地方五品官員。」

  「哦!?」祁亭詫異,董青書的事情他多少還是知道的,這個人沒什麼背景,不然就不會『勞苦功高』地在昭城當了十幾年的刺史,早都被調入京都了。

  所以三十多的時候能成為五品官員,很難得。

  「話說回來,我並不覺得董青書肚子裡有多少文墨。」祁亭補充,他說的是實話。

  謝九策笑了:「有時候官場的事情很複雜,文墨多不多在於一個人的根基,但是不穩的根基也不代表不能往上爬,比如有一個能拍馬屁的本事和能攀附貴胄的腦子。」

  祁亭詫異謝九策後面的話,好奇:「什麼意思?」

  謝九策深吸一口,「董青書少時的時候和昭城一戶貴人家的女兒有私情,儘管當時這貴人家父母不同意。

  可奈何郎情妾意,女子懷孕了。」

  祁亭眉梢一挑,倒是佩服這董青書生米煮成熟飯的本事。

  「之後,女子的母家就開始幫著董青書在朝中行走關係,這不三十的時候就成了五品官員了。」

  「那這女子就是董夫人?」祁亭問完心中是否定的,因為董青書的年紀快有五十,董夫人看起來貌美如花,就算再好的保養也沒辦法抵禦身體的衰老。

  謝九策笑了:「自然不是,這董夫人是董青書的妾室。」

  「那原來的董夫人呢?」祁亭追問。

  謝九策聳聳肩:「要是董青書還有點良心的話,人應該還在昭城西邊的亂葬崗呢!」

  「你說什麼?」祁亭瞳孔縮了一下。

  謝九策雙手環胸,嗔笑一聲看著祁亭:「我剛才說的話你也猜到了?原來的董夫人母家只有她一個女兒。

  她在生下董若憐的時候大出血難產死了。

  聽說當時的董青書算是大辦特辦的一場喪事,哭的整個昭城人都惋惜。

  可是...好景沒多久,一個月的事情,董青書就把外面小了他十歲的外室也就是現在的董夫人迎進了府邸。」

  祁亭喉結滾動,「如果是這樣,董青書當年並不是昭城的刺史,這個案子...」

  「祁郎中,你忘記我剛才說的什麼了嗎?董青書有一張會拍馬屁的嘴!」

  謝九策說完,不再停留,走到董若憐的門前開始輕叩門扉。

  祁亭負手站在他身後就看著對面姿態愜意的謝九策。

  就之前董青書的案子,肯定已經塵封了,若是再徹查,估計也沒什麼證據。

  起初楊慧的事情,他看到謝九策全力偵查,甚至不惜一晚上都留守在董青書府邸門口,是真的為楊慧抱打不平。

  現在看...

  他會不會還有別的心思,這個人...看起來莽撞不顧後果,但是卻比任何一人的心思都要細膩。

  「誰啊!」

  屋內響起董若憐的聲音。

  謝九策清了清嗓子,「董姑娘是我!」

  他話音剛落,董若憐的門被打開,人就站在門內。

  「謝大人?」董若憐雙眼泛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謝九策努努嘴,指了指外面:「董姑娘還未成親,本官進去了不好,不知您可否願意出來詳聊一二。」

  「是關於奴家父親的嗎?」董若憐詢問。

  謝九策頷首,轉而走到了院子內涼亭處。

  董若憐猶豫了一下帶著身後的丫鬟跟了上去。

  祁亭走在二人的最後面,他隱隱還能聞到從董若憐身上傳來的幽香。

  儘管她用濃烈的帳中香蓋住了,但是就如謝九策說的,藿香的味道太厚重,若是仔細還是能聞到。

  「謝大人要問什麼?」

  謝九策眸眼低垂想了一下:「董大人的死,董府內護院也是有責任的,現在衙門的人在徹查有沒有可能是府內人所為。」

  「那查到了嗎?」董若憐詢問。

  謝九策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樣子,沒察覺出什麼異常之後搖頭:「沒有。」

  「嗚嗚...」董若憐一聽再次哭了起來:「母親離開得早,父親算是把我拉扯大的,眼瞅著我都說親出嫁了。

  他怎地就這麼沒了呢?」

  謝九策端過面前的紫砂壺,給董若憐倒了一杯茶。

  董若憐接過,應了一聲:「謝謝!」

  謝九策含笑,算是回了她的話,緊接著下一句,就讓董若憐手中的清茶重重摔在了地上:「是這樣的,我找董姑娘來,是問一件事情。

  昨晚,你...在哪裡?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