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策到了昭城最大的客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的華麗車子停在那。
馬匹上的鬃毛被刷得油光鋥亮,卻就是不見跟在身邊的兩個小廝。
他走進樓內,看著撥弄算盤珠子一副喜上眉梢盤算今日營收的掌柜,上前指著外面的車子道:「這車子裡的人,住哪裡?」
掌柜看了一眼隨手指了指二樓:「他們就住在天字號一房!」
謝九策頷首,轉身上樓。
不愧是昭城最好的客棧,房間設施陳列一應俱全。
謝九策想起剛檢查完現場,走到面盆前洗完手,悠哉地坐在桌前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從現場帶來的水藻。
就在困意已經席捲,他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屋內響起一聲徹響的呼嚕聲。
他一下就清醒了,站起身循聲朝屏風後走去。
只見木十四和木敦敦就躺在床邊的地上,二人睡得是個四仰八叉,期間木十四還吧唧了下嘴,扣了扣屁股。
謝九策這麼一看,頓時來了火。
主子在外面忙活,這麼晚才回來,這兩個混蛋竟然在這裡做春秋大夢?
他氣憤,一腳踹在木十四的身上。
木十四一個激靈,翻騰起身,正準備開罵,看清楚眼前人,連忙縮了一下脖子:「主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主子!?」謝九策瞪了木十四一眼。
木十四連忙站在一邊把床的位置讓了出來。
謝九策太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木十四連忙討好地蹲在一邊,準備給他脫鞋子。
「行了!」謝九策伸手制止了他的行動,隨手把放著水藻的杯盞遞給他:「這東西,你去淮河邊上問問,看看是不是那裡的水生植物,順便打聽一下淮河的事情。」
「啊!?」木十四接過看了一眼,「現在去嗎?」
謝九策冷笑:「不然呢!魏子安這個案子得趕緊破了,雖說是外室子,但拖得久了不好。」
木十四還想睡,也知道案子的緊急,扯著睡眼惺忪的木敦敦,快步離開。
謝九策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想起稍早之前董青書說驗屍房的事情,正想找個什麼辦法讓這些礙眼的人都散去,不要干擾辦案。
突然一陣困意襲來,他只覺得眼睛怎麼掙扎都睜不開,索性一吹燈入睡。
清晨。
謝九策睡了一個這麼多年來最安穩的覺後,在酒樓內用早膳,木十四和木敦敦到現在也沒回來,他倒是不擔心,因為木敦敦的武功也不差,一般的人傷害不了他們。
所以以此推斷,他們一定是查到什麼。
他臨出門,隨手留了一張便條就直奔昭城的衙門走去。
董青書一大早就在衙門口等著了,一見到謝九策急急迎了上去:「哎呀,謝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出事兒了!」
「出了什麼?」
謝九策一邊往衙門內走,一邊詢問。
可話音還沒落,就聽到衙門後院嘈雜的爭吵聲。
「這...魏子安已經死了今日是第七日,晚上就是頭七,這不...剛剛接到禮部尚書大人的催促,他的人要把魏子安的屍體弄走!」
「是嗎?那本官看看誰敢!」
謝九策手中搖晃的扇子一收,快步衝進了院子內。
只見,偌大的後院,幾個差役護在驗屍房的門口,五六個身穿黑色家丁服的男子,圍著他們又是撕扯又是毆打的。
「夠了!」謝九策最是不喜看到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發生,低吼,「魏子安的案子到現在沒破。
衙門沒發話,你們是哪裡來的,未經允許擅闖此處!」
幾個家丁回過神,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略大點的,上下打量著謝九策,冷笑一聲上前道:「我以為是誰,敢在老子面前叫囂。
原來是個弱雞瘦猴!滾開,你可知道我們是誰,還敢管閒事兒了!」
京都的人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謝九策。
謝九策也不聲張,聽到對方這麼說,輕笑了一聲:「你是誰,不過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一條狗!」
「你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對面為首的家丁被激怒了,揚起手中的棍子就朝他衝去:
「我可是禮部尚書魏大人的家丁,裡面是我們的小公子!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
謝九策眯緊雙眼看著朝他揮來的棍棒,只見他手中的摺扇一出,那家丁還未回神,只覺得手腕一疼,手中的棍子就掉在了地上。
同時,一隻腳朝他飛來,家丁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謝九策乘勝追擊,一腳踩在家丁的身上,扇子也在這一刻回到了手中:「你們!」
他指著周圍還準備衝來的剩餘四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京都來了就敢在這裡放肆!
這裡死的人和魏大人可能真有那麼一點干係,但是和魏家...他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小公子?」
謝九策這話說得一點都沒差,到現在魏子安這個私生子都沒進入魏家的門兒呢。
但是這個事情也只有京都的人知道啊!
「你是!」被謝九策踩在腳下的家丁怔怔看著他。
謝九策沒搭理他,在他身上踩過之後就朝驗屍房內走。
期間他說道:「如果不想你們魏家的主母知道你們來到這裡,就都給我滾!」
眾家丁聞言,雖不知謝九策的身份,但也不敢再造次,轉身急急衝出了衙門。
董青書把這一切看在了眼底,心中不由暗暗敬佩,誰人不知在宰相司馬家和御史大夫謝家就是死對頭。
若是讓司馬家的家丁知道,收拾他們的人是謝家的小公子,這回京都之後兩家定然要對付的。
可是謝九策沒說身份,只是說出司馬家的那點醜事,一方面沒有激起兩家的矛盾,另一方面起到了很好的震懾。
這外界傳言謝九策是個靠爹吃飯的,看來不盡然!
「董大人,愣著作甚,進來啊!」
謝九策的聲音在驗屍房內響起,董青書反應上來急急跟了進去。
驗屍房的屍體不多,但是如董青書說的,被魏家的人堵了個水泄不通好幾日,這麼個天氣裡面的冰塊早都融化,這可好,裡面的味,別提多讓人作嘔了。
董青書帶著面紗,剛走進就差點把昨天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他抬眼看著謝九策。
謝九策的臉色也不太好,但是他還是專心的匍匐在屍體上看著屍體的外表。
霎時董青書再次對這個高門貴子有了別樣的改觀。
「竟然真的!」
謝九策看完,呢喃。
「謝大人,怎麼了?」董青書湊上前,不解地看著眉頭緊蹙的謝九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