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地方有傷疤?」
祁亭指著自己左側的咯吱窩。
謝九策頷首,面色冷沉:「你知道嗎?我從那曲里拐彎的巷子內走出來,回這裡的一路上都覺得奇怪。
這皇后娘娘當年害死自己母親只有八九歲大吧?怎麼就有這麼惡毒的心腸?
其二...就算她有,你就說,她能算到把自己母親弄死,自己就能順利進入薛家了?」
祁亭聽著謝九策的話,點點頭:「是,確實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心智。
而且你也說了,她還弄死了自己的嫡姐,就能算得這麼准,這薛家的主母那麼多孩子不選,偏要選她成為薛家的嫡女?」
謝九策隨手把桌上的花生米扔在嘴裡,桃花眼下是一雙烏青的眼袋。
從他昨晚回來到現在就一直想不通這個事情,可好,一宿沒睡,現在就是這副德行。
「話說,予淮兄,這世間到底有沒有能喬裝成疫病還不會被郎中認出來的毒藥啊?」
祁亭在喝面前的粥,聽到他這麼問,頷首:「有!」
「什麼,還真有?」謝九策詫異。
「是!」祁亭把最後一口粥喝下,轉頭凝著謝九策:「但是這種毒藥很是複雜,而且裡面的配方也很難尋覓。
想要郎中不瞧出來還需要配合吃下調理身體奇經八脈的藥,方可。」
「這麼繁瑣?」
祁亭應了一聲:「是,所以就你說的,這皇后娘娘能走到今天,從一個半大的孩子步步為營,到了如今的地位,若不是她真的是天才,那身後就勢必有人指點。」
「那指點她的人是誰?」謝九策納悶了,根據段嬤嬤說的,她算是一直跟在薛靜的身邊,況且薛靜的母親是個外室,一般這樣的女人,極少和外界有接觸。
所以這人的身份,還成了謎不成。
「段嬤嬤肯定不是。」祁亭說出心中的推論:「如果她是,就不會隱姓埋名躲在這裡是其一,其二,她也不會把這個對皇后威脅最大的猜測說給你。」
謝九策頷首,祁亭的想法他也同意,段嬤嬤定然不是,那會是誰?
「該不會是...」謝九策和祁亭二人雙雙對望,齊齊站起身:「若是這樣,那可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三十多年的計劃!」
...
鳳鸞殿內。
薛氏坐在凳子上看著跪在對面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容顏的女人。
多少次,她看到這張臉都想殺了她,但是她清楚只要謝九策還活著,這個人就不能死,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她派出去的人沒有稟報謝九策死活,看來人是真的死了。
那這個宮女,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今日皇上給各個宮裡傳的旨意你都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點頭:「知道了,娘娘放心,奴婢會小心的,到時候陪著太后娘娘在寺廟上香的時候,一定多加在她面前表現。」
穎子是皇后薛氏的影子,在道永元年的時候她憑藉著出色的外貌進入宮中,本以為自己有日能遇到皇上的話,被皇上看中,那之後的富貴便是連綿不絕的。
誰知,她的卻犯了宮中的大忌,她竟然長了一張和皇后娘娘八分相似的臉。
如此,她只能掩蓋自己的容顏在浣衣局裡幹著最卑賤的活兒,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到了年歲順利出宮。
可,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在道永十年的時候,她的樣子還是被皇后發現了。
原因是有次皇后娘娘的衣服被浣衣局裡的哪個下人洗破了,那日皇后和皇上鬧了口角,皇后一氣之下親自到了浣衣局提人。
她跟著一堆下人站在一起,儘管用力遮掩,但是畢竟二人太相似,旁人看不出倆,皇后自己還看不出自己的樣子了?
只是一眼她便被認了出來,為了避諱,臉上塗抹的假紅疹也被揭穿,眼瞅著就要被問責,這個時候皇上不知怎地知道了,來了!帶走了皇后。
最後,她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就成了皇后的替身,這一替就是十多年。
說是替身,知道的人都以為她能被好吃好喝的供上,只有她清楚私下她被皇后折騰的生不如死。
除了這張臉看起來保養得當,只要被衣衫遮掩住的地方都是傷,每天吃不飽,穿不暖。
她現在恨透了這張臉,也無可奈何!
「上次因為刺客的事情,太后對本宮頗有微詞,這次你若表現的好,本宮可以在皇上面前說說。
放你出宮省親!」
「真的?」穎子詫異的抬眼,臉上都是欣喜。
十多年了她再也沒有回去過,家裡的人都以為她死了吧?
「本宮說的,你不信?」薛氏冷笑。
穎子用力點頭:「皇后娘娘說的,奴婢相信,奴婢謝謝皇后娘娘恩德。」
薛氏目光銳利,視線鎖著穎子,「你倒是也沒必要謝我,我是什麼樣的人,旁人不清楚,你應該最是清楚的。
不過在此之前,本宮還有個要求。」
穎子不解。
薛氏含笑,給身後的殷嬤嬤一個眼神。
殷嬤嬤從懷中掏出兩個瓶子放在了穎子的面前。
「這有兩個瓶子,分別是兩種藥。
你把他們放在瓊妃的飯菜里,懂嗎?」
「什麼?」穎子聽到殷嬤嬤的祝福詫異的看著薛氏,還有手中的藥瓶子。
她雖不知道這藥瓶子裡是什麼,但是能確定的是,只要瓊妃吃了這個東西,必然凶多吉少。
「皇后娘娘,這...這萬萬使不得!」穎子身子一抖,連連磕頭。
「怎麼怕了?」薛氏冷笑:「你放心,你下的這個東西,不會立刻要了瓊妃的命。
而且就算是太醫也查不出來原由。
平常送入玉瓊宮的膳食有人專門看著,本宮沒辦法下手,這次去寺廟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娘娘!」穎子搖頭,恐懼的眼神被淚水充斥:「當年我答應最您的替身,也是因為您說了,不會讓我去害別人,如今您...啊!」
穎子的話還未說完,薛氏已經站起身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上:「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宮講諾言!?
我告訴你!」
薛氏緩緩蹲在地上,殷紅的指甲挑起對面女子的下顎:「這個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不然別說你回家省親了,你先想想,回去之後,還有沒有家了!」
穎子怔住,絕望的淚水從面頰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