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鳳鸞殿的門被撞開。
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兩隊持著長刀的禁衛就衝進了院子內。
為首的是禁衛統領,一雙冷冽的視線在院子內掃過,發現周圍漆黑沒有一人,這才揮手低吼:「給我搜!」
鳳鸞殿的屋頂上,謝九策大喘氣地匍匐在瓦片上,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坐在他身邊的是祁亭。
他倒是沒他這麼累,一副輕鬆做派坐在屋頂上,抬眼看著頭頂上的星星。
「話說,我這算是第一次距離夜空這麼近,感覺手可摘星。」
謝九策翻過身,看著頭頂的繁星,他現在可沒這種看星星的心情,斜睨著下面的禁衛,看著他們人潮湧動,卻一無所獲,拍著胸脯。
「這算是逃過了一劫?」
祁亭低頭看著下面,見統領搜了整個宮殿,卻一無所獲的樣子正準備回答,眼尖的他看到剛才二人扒的一處地方,瓦片開始鬆動,心中一緊,反手一把打在了謝九策的身上。
「咳咳!」謝九策本來在調養生息,被人突如其來的這一拳,之前喝的酒都差點吐了出來:「你要我命啊!」
祁亭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著不遠處的瓦片。
謝九策翻起身一看,那瓦片已經緩緩滑到了邊沿,一副要落地的樣子。
「不好!」
「嘩啦!」
他剛呢喃,瓦片已經摔在了地上。
同時站在院子內的禁衛統領定定就盯著那瓦片。
謝九策想動作,扯著祁亭再次跑,但是這個時候,除非他們是貓,不然稍微的動作就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禁衛統領緩緩走到瓦片的地方,從地上拾起看了一眼,緊接著他雙眼眯緊,露出恍然表情。
「原來你們躲在那裡!」緊接著他走到院子內,眼瞅著要抬頭。
謝九策哽咽,本能地掏出手中的摺扇。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鳳鸞殿外響起了一道聲音:「太后娘娘到!」
禁衛統領先是一怔,看著門口,發現又一雙金絲繡鞋已經緩緩走入門檻,他連忙跪地:「太后娘娘千歲!」
太后眉頭皺起,掃過院子內一眾的禁衛,「剛才哀家本來是要回宮休息的,但碰巧看到統領帶著人往這裡走,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呃...我們收到宮人稟報,說這後宮入了刺客!」
「刺客?」太后眉頭皺起,掃視周圍:「所以找到了嗎?」
禁衛統領搖頭:「這才在找!」
太后冷笑一聲:「這是鳳鸞殿,是皇后的地方,你們說闖進來就闖進來不說,含嘴裡喊著有刺客?
哀家從宴席到這裡,也是路過鳳鸞殿的,卻沒見到一個人?」
大統領慌了一下。
太后精修:「這刺客有意思了,前面都是貴人,他不殺,來到這一個貴人都沒有的後宮做什麼?
大統領,哀家倒是問你,是哪個宮人說的刺客啊?」
禁衛統領定定看著對面的太后。
周太后這個人,已經不管後宮的事情好多年了,基本上就是在宮中吃齋念佛。
但可不能因為這個事情而小瞧了她。
在皇上未登基的時候,她培養的幾個皇子可都是人中龍鳳,但先皇風流,子嗣眾多,可皇位只有一個,後宮的妃子無人不虎視眈眈。
太后出其不意,在危機的關頭選擇扶持現在的皇帝蕭庭之,誰人不知他就是個賤婢的孩子。
結果!讓眾人大跌。
蕭庭之成了皇上,而面前這個雍容的女人成了最大的贏家。
所以,她才是後宮最懂得權謀的人。
大統領支吾半天,想說什麼,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太后冷笑一聲:「哀家是不管後宮了,甚至朝中的事情也不關心。
這治理天下都是皇帝的責任,但是...」
她眸色一厲:「哀家至少還活著!」
大統領怔住,連忙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息怒!」
「只要哀家活著,哀家就不允許朝中那些烏煙瘴氣的算計在後宮遊走!」
大統領身子發抖不敢吭聲。
「刺客?可真是個好說辭!大統領今日你抓刺客,明日你是不是都準備搜到哀家的宮裡?」周太后繼續問。
大統領哽咽:「不敢!」
周太后冷笑:「那你抓到了嗎?」
大統領搖頭。
「這稟報的宮人,你不知道是誰,刺客你也沒抓到。
大統領,你記著,何為禁衛,那是京都禁城裡的衛兵,是給皇上用的!不是誰輕易能使喚的。
懂?」
周太后緩緩貓下身子詢問。
大統領頷首,額頭的汗已經開始往出沁。
「既然是給皇上用的,那就只能聽命於皇上一人,你最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尤其,你屁股下的凳子,看上的人多了去了!」
「太后娘娘!」大統領連忙磕頭。
周太后低吼一聲:「還不快帶著你的人離開!」
大統領踉蹌站起身,一揮手一眾人跟著他走出了鳳鸞殿。
不過是須臾,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地方,僅剩下太后和身後的一個嬤嬤。
嬤嬤走到太后的身邊:「娘娘我們回宮?」
周太后頷首,在嬤嬤的攙扶下往外面走,期間她輕描淡寫地掃了一樣鳳鸞殿的屋頂。
屋頂上已經沒有人了,僅有冷寂的月光把周圍照得透亮。
謝九策聽到鳳鸞殿的門被關上,人才從後院子帶著祁亭緩緩走了出來。
許是因為剛才進來人的關係,乾淨的鳳鸞殿有些凌亂。
「這太后一般不過問這樣的事情,怎地今日看起來像是在幫我們?」
祁亭看著謝九策一張疑惑的臉,搖搖頭:「我們快走吧,這會太后剛離開,萬一大統領折返,我們就完了!」
「好!」
謝九策頷首跟著祁亭離開了鳳鸞殿。
宴席已經快要進入尾聲。
許多的官員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往日的那一派道貌岸然沒有了,換上的是懶散和酒後的頹然。
皇后還坐在席位上,人應該是吃飽了,面前還有一些酥餅碎末。
謝九策帶著祁亭進入宴席,看著桌上未動的膳食,二人開始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步灤從黑暗中走出,到司馬謙的身邊低語。
片刻司馬謙抬眼看著對面的謝九策和祁亭,執起面前的酒杯,呢喃:「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