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幾個武將最先是反應上來,紛紛跪在地上,開始規勸。
要知道,大宴百年,這麼多皇帝,這是第一次有官員被上位者當場斬殺的!
可想而知,蕭庭之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息怒?」蕭庭之冷斥,冰冷的視線掃尋眾人。
霎時,所有的文官也都跪在地上,開始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蕭庭之頂著被迸濺鮮血的臉,一步步走到了龍椅上,緩緩坐下:「大宴百年!朕的祖先,見證過這國破山河,城春草木。
也見證過生離死別!百姓安樂!水能沉能浮。
興則百姓富,亡則烽火連天!如今朕能坐在這裡和爾等說這興衰平常,不過是前人鋪路,後人乘涼。
百姓是基,卻不是任由爾等踐踏的草!」
「皇上萬歲!」
蕭庭之面色猙獰,氣憤:「爾等利用手中職權,肆意妄為,不顧大宴榮辱!」
他指著地上躺著的王蓮屍體:「這等是一次警告,也是一次訓誡!百姓就是朕的子民。
朕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能在朕的子民身上搜刮,橫行!若是再有下次!誅十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顫抖,十族是什麼概念,基本上和這個人有關的人全部都要斬殺。
就王蓮這個情況,從上殺到下,整個朝堂就剩下一半的人了。
跪在地上的魏棋首當其衝!
魏棋抬眼定定看著蕭庭之,他身邊就是剛才被扔下來的帳目,儘管都是一些關於王蓮貪污受賄的事情。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若是皇上徹查,他魏家跑不掉干係。
想著,他再也繃不住,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謝九策不知道是怎麼從乾凊殿出來的。
他迎著陽光看著頭頂上的烈日。
今日的天氣極好,萬里無雲。
「謝大人!」謝九策負手準備帶著身後的喬娥離開,突然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他轉頭看著身後,一眾朝臣走他身邊。
「謝大人,恭喜啊,官升一品!」
「是啊,今日謝大人勇謀,讓在下無比佩服!」
「是,沒有謝大人,這十年前的案子就還懸著啊!」
「對,不愧是謝大人的子嗣,真是虎父無犬子!」
...
謝九策看著圍上來對他恭維的好些朝臣,頷首行禮算是感謝。
就在剛才,退朝之前,皇上封了大理寺寺正官升一品,黃金百兩,
至於王宇,因為檢舉有功也算是平步青雲了。
他還記得之前,所有人在見他進入乾凊殿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就差臉上寫著,看拼爹來了的樣子。
如今這般陽奉陰違,此一時彼一時啊!
謝九策的性子特別,自然是不想和這些人同流合污,他一一道謝,轉而帶著喬娥離開了宮殿。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一處隱蔽的角落一雙銳利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他。
司馬謙站在大殿,視線從上面空蕩的龍椅上,挪到遠處謝九策的身上。
「大人!」耳邊的一聲呢喃,拉回他的思緒。
他轉頭看著身邊的工部尚書。
「步大人,你怎麼還在這裡啊?」
步灤微微拱手:「這不是您還沒走嗎?我給您墊著。」
司馬謙笑了:「墊著就不必了,倒是這禮部尚書的事情,卓氏讓人發愁。」
步灤沒立刻回答,想起剛才皇上對魏棋的懲處,這魏家算是沒了,不誅九族都是格外開恩。
「您是擔心魏夫人?」
司馬謙搖頭:「小妹少時隨著我吃苦,性子自然是剛烈的,只是這麼多年了,富貴迷人眼,做錯了好些事情。
這鄧雯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幫忙遮掩一二。
可...她竟然收受王蓮的賄賂,害了魏家,這是誰都沒辦法的!
好在皇上開恩,沒有波及女眷,算是給我三分薄面。」
步灤深吸一口氣,上前湊到司馬謙的身邊:「大人放心,這次算是咱們疏忽,若是您擔心謝家...」
「謝家是有些擔心,只是我沒想到的是,謝家的二混子是個這麼個角色,以後要注意了!」
司馬謙說完,一拂袖,快步走出大殿。
...
嘩啦!
此刻魏府內。
司馬萍抱起桌上最大的一個花瓶用力地扔在地上。
霎時一屋子的僕人全數跪在地上。
「夫人息怒啊!」
司馬萍對周圍人的話置若罔聞,轉頭看著周圍花架上更為昂貴的琉璃器皿,衝上前就砸在地上。
「今日老爺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麼人還沒回來,消息就傳來說是被打入了刑部!
這...不就是幾個孩子的命嗎?這謝九策要多少,我去外面給他抓來便是!怎地就看著我魏家不舒服了起來?
現在好,馬上兵部的人就要來抄家,我寧可把這些東西都砸了,也不會留給這些小人的!」
說著,司馬萍繼續砸著手裡的東西。
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丫鬟繃不住了,上前準備攔住她。
「夫人,您別這樣...您...」
誰知,司馬萍一看到她更是一肚子的火,小丫鬟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巴掌甩在了地上。
「小賤人,是不是你!
不是上次你惹了那個二世祖,他怎麼就能針對我們魏家了!」
小丫鬟怔住,想解釋。
可是司馬萍怎麼會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告訴你,我魏家沒了。你也別想著活!來人!」司馬萍低吼了一聲:「把她給我拖出去,杖斃!然後送到謝九策的面前謝罪!」
「是!」
幾個家丁衝來,扯著小丫鬟就往外面沖。
小丫鬟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尖叫的想跑,可她怎麼又能是幾個家丁的對手。
況且這些家丁曾經多少也受過她的欺壓。
只聽院子內響起陣陣的尖叫聲,沒一會兒就沒了。
司馬萍在屋內摔打之後,這火氣也是小了定定站在原地,一臉的頹然。
誰知這個時候看門的小家丁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個信箋。
「夫人,剛才宰相府的人來,送了這個,說是給您的!」
司馬萍怔了一下,轉而看著家丁手中的信,就像是得了什麼至寶一樣,驚慌地捧在胸口,呢喃一聲:「家兄還是管我的!」後,快速地拆開。
片刻,她看完上面的內容,那充斥在她眉宇間的擔憂沒了,換上的是一片快意。
「好啊,既然開始鬥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落,她越過一地的狼藉朝外面走。
「夫人您去哪裡?」一屋子的下人不解地看著她。
司馬萍把身上的錦緞華服脫下,又扔掉頭上的簪子:「既然這都是魏府的,那我也不稀罕。
來人備車,我要回宰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