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的寶貝呢!
曹華呲牙露出一抹陰毒的冷笑,緊接著他夾緊馬腹,對準馬屁股用力拍了一下。
寶馬就是寶馬。
不過是主人的一個動作,就能心領神會。
馬連嘶鳴都沒有發出,一雙嗜血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周珍,腳下生風俯衝了過去。
周珍回眸見衝來的一人一馬,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她雙手哆嗦著,想開門衝出去。
突然,指尖的門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她眼中露出欣喜,正準備推門而出,身子猛地被撞了一下,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脖頸處戳了這麼一下。
人就衝出後門,重重地撲倒在地上。
周珍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看著偌大的卻空無一人的街道,身體抽搐間,緩緩閉上了雙眼。
曹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不耐的從馬上翻了下來,手中握著準備教訓周珍的鉗子。
「臭婊子,開門倒是快,起來!裝什麼死!」
他上前踢了一腳周珍。
周珍的身體動了動沒有反應。
「呦,敢不聽話了?」
曹華冷嘲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周珍光滑的背脊上,手中的鉗子在她的身上遊走。
「不起來是吧?信不信我拔了你嘴裡的牙!」
周珍還是沒反應。
這會曹華慌了,用力地推了一把周珍,發現她脖頸軟得跟個麵條似得,才徹底清醒。
他慌亂地扔了手中的鉗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死了!怎麼會這樣?」
他似乎還是不相信,腳不由得踹了一下周珍。
周珍依舊沒動靜。
「怎麼辦?怎麼辦?」
曹華轉頭看著身後的馬。
馬低頭吃著門口的野草。
曹華哽咽了一下,四下張望,確定周圍沒什麼人,站起身走到了馬兒的身邊:「你也是幫凶,所以你得幫我!」
一盞茶之後,幸福村門口的河水,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緊接著,曹華騎著馬消失在黑夜中。
...
「這就是你的不聽話?」謝九策簡直要笑了。
曹華哽咽,用盡全力吼出聲:「如果她沒有反抗我,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都是這個賤人...啊!」
曹華的話還未說完,韋閒不知道什麼時候沖了過來對準他的胸膛就是一腳。
謝九策連忙把韋閒拉到一邊,低吼:「你做什麼?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坐牢!?」
韋閒沒吭聲,甚至都沒看謝九策,一雙氣憤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曹華。
謝九策蹙眉不解的看著韋閒的反應。
如果剛才韋閒對曹華的衝撞是出於保護祁亭,那現在,就算曹華殺了人,他又和他無冤無仇的,這是個什麼情況?
「韋閒,夠了!」祁亭呵斥了一聲。
韋閒身子明顯哆嗦了一下,轉頭看著祁亭。
祁亭對他搖了搖頭。
韋閒不再吭聲,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邊。
祁亭靠近謝九策,看了曹華一眼,拱手:「大人,此案已破,老朽請問一句,這曹華,按照律法應該如何處置?」
謝九策回答得也乾脆:「人證,物證聚在,當然是秋後問斬了!」
「但是他能堅持到秋後嗎?」祁亭又問。
謝九策冷笑一聲,這個問題簡直是畫蛇添足,就曹華現在吊著一口氣的狀態,不能吃,不能喝,拔了金針就斷氣。
最多也就是三日的光陰。
祁亭沒有再往下問,走到曹華的面前,開始取金針。
「你做什麼...」曹華驚恐地看著祁亭,伸手想阻止,可是他連提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祁亭含笑:「沒什麼,只是收回自己的東西罷了,一個死囚,難道還想帶著我這個窮郎中的寶貝入土?」
「你...嘔!」曹華明顯是想罵人的,但是祁亭手中的動作太快,金針拔出的瞬間,他就開始往外面嘔血。
謝九策沒料到祁亭是這個行動,衝上前想要阻止為時晚矣。
曹華如剛才一樣,不停地往外面嘔著血,不過是眨眼間,人已經開始全身痙攣抽搐了。
謝九策想到這個案子還有個畜生沒有找到,連忙上前,拎起他的領口道:「那匹馬在哪裡!快說!」
曹華看著謝九策恥笑一聲:「謝大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就是想獨吞我的馬!
告訴你...呵呵...就算是我死了...都會拉著它,一起走!」
曹華最後湧出了一口血,身體掙扎地抽搐了幾下,眼睛都沒來得及閉,就咽氣了。
謝九策抬眼看著祁亭。
不知何時,祁亭已經負手朝不遠處山頭上走,身後跟著的是背屍匠韋閒。
木敦敦見狀,擼起袖子一副要追上去的架勢。
謝九策伸出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幹什麼去?」他詢問。
木敦敦低吼:「他殺了公子要抓起來的囚犯,屬下要把他抓回來。」
謝九策擺擺手,制止了他的動作:「他剛才不是說了嗎?只是拿回自己借出去的東西,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殺人了?」
「呃...」木敦敦一時啞口,「那跟在他身後的那個背屍匠算是了吧?」
謝九策含笑搖頭:「韋閒剛才為何要撞擊曹華?」
「是因為曹華想殺了那個郎中!」木敦敦開口。
謝九策看了他一眼,一邊拾起地上曹華殺人的物證,一邊開口:「對,你也說了,曹華是想殺了祁亭。
那韋閒或者是更多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保護受害者和百姓是大理寺官員的職責,我一個寺丞,在殺人犯準備殺了當地百姓的時候,沒有及時救下人,卻讓旁人幫襯了。
事後還把這個人抓了,你覺得這有道理嗎?」
木敦敦搖頭,他本就臃腫,此刻面頰地上的肉,隨著動作不停地抖動,顯得有些滑稽。
「看,你都覺得沒道理的事情,公子我去做,會怎樣?」
謝九策繼續問。
木敦敦想了一下:「百姓會指責你。」
謝九策走到曹華的身邊,伸手闔上他的雙眼:「所以我這會什麼都不做,只需要替兇手收屍就行了。」
他說著,轉頭看著祁亭消失的方向。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羊腸的上山小路已經沒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只有山頂上,兩座孤零零的房子,一大一小地矗立在那裡。
謝九策微微挑起眉梢,若他沒記錯,祁亭下山的時候,人差點都累趴下,加上一晚上沒睡,這會青天白日儼然他這個年紀的人,已經徹底精疲力竭。
怎地這麼快就不見了。
他到底是誰?是不是不像是表面這麼簡單。
謝九策正想著,跟在他身邊的兩個隨從正打算抬著曹華的屍體離開,突然一道聲嘶力竭的哭泣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哎呀!俺的珍兒啊!你死得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