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策和祁亭一到大理寺就把管家阿瀟和卓氏分開關押了起來。
卓氏在祁亭的妙手回春之下,人已經醒來了,現在就躺在床上,被謝九策審問。
謝九策坐在桌前看著到現在都一副不開尊口模樣的卓氏,已經一個上午了,明顯她是什麼都不準備說的。
「卓氏,你覺得你現在躺在這裡,什麼都不說,就能洗脫你的罪名?」
謝九策啄了一口面前的清茶,懶洋洋地詢問。
卓氏白了謝九策一眼,朱唇繃得直直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訴他,要殺要剮隨便。
謝九策輕嘆一口氣,指尖在桌上放的信箋上點了點。
這是清晨一大早從檀郡來的飛鴿傳書。
上面清楚地記錄了卓氏和阿瀟的關係,他已經對二人了如指掌,本想著給床上的女子一點時間,讓她想清楚。
現在看,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謝九策想著打開信箋,隨口念著:「檀郡卓氏,乃檀郡教坊瘦馬...八年前,被一名曰程瀟的男子於千兩銀子從教坊內買出,之後...二人藏匿於檀郡周圍的四女山中....」
他的聲音不大,迴蕩在偌大的房間內,剛好能讓床上的卓氏聽到。
果然卓氏身子一抖,驚恐地轉頭看著謝九策:「別念了,別念了!」
謝九策見她激動起來,念著的聲音微微大了些:「卓氏於十年前進入教坊,期間曾多次和男子偷情。
被教坊嬤嬤當場擒獲多次,怎奈屢教不改...」
「夠了!別念了,再別說了!」
卓氏低吼出聲,若不是她現在躺在床上,渾身上下受傷沒辦法動彈,此刻她恐怕已經衝到謝九策的面前,抽出掛在牆壁的刀,把他一刀斃命。
謝九策是個見好就收的,他隨手把桌上的信箋扔在地上:「這裡面的內容,七七八八倒是都是你的風流韻事。
我也不想,太費口舌了。
不如你自己交代吧!省著大理寺再舟車勞頓地繼續徹查。」
卓氏斜睨著地上的信箋,哽咽了一下:「這些東西,你怎麼查的?」
謝九策笑了:「卓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妨告訴你,你連同宮岩做的那些陷害主母的事情,大理寺的證據已經全部都有了。
開始我很好奇,你和這個管家是怎麼糾纏上去的,現在看了你的事情。
我倒是知道了,你們從一開始就認識吧?」
卓氏哽咽了一下,她想撒謊,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睜眼說瞎話她能幹得出來。
但這是大理寺...誰也不吃她這一套。
「那又怎樣,你想說什麼?」
謝九策聳聳肩:「我想說,歡哥兒不是你和宮岩的孩子吧?是你和...管家的對嗎?」
卓氏倒吸一口涼氣,朱唇哆嗦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雖是一介婦人,但多少也清楚大宴的律法。
本來,在律法內,妾室想謀害正妻,被發現就是酷刑!
如果...她孩子的事情又被發現,那...她死了不足惜,她的歡哥兒。
「行了,你不用這麼糾結,不瞞你說,你承不承認,這都不重要。
因為,事實就是擺在眼前,就要這些證據足以頂你的罪,我不過是想給你留機會,你倒是好,不珍惜。
說白了,你和程瀟早在你被宮岩領回家的時候就認識,歡哥兒也是在你認識宮岩的時候就懷上了。
不用否認,你這點伎倆騙騙宮岩可以,騙我們大可不必。
你進府之後,便開始了你的計劃,你怕被人拆穿,就想著利用宮岩剷除孫氏和她膝下的孩子,等你的『江山』坐穩了,等宮岩老的苟延殘喘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對嗎?」
卓氏深深凝著謝九策,開始她沒想明白,不過是一夜之間,在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怎地她所有的秘密都爆了出來。
當謝九策把所有的推論都說完了,她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
「既然你都清楚,又把我提審到這個地方作甚?
要殺要剮隨便!」
謝九策笑了:「我殺你就不會救你,你覺得就你現在的樣子,還用得著送到斷頭台嗎?
隨便一個風寒,可能就去下面見親人了。」
「那你為什麼...」
「你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原因,其實是歡哥兒吧?」謝九策問。
卓氏怔了一下,激動:「這個和歡哥兒沒關係,你要是想證明他不是宮岩的骨肉,你就拿出證據!」
謝九策揚眉,看著卓氏這般堅定的模樣,心裡大抵是清楚,走歡哥兒和宮岩的滴血認親這條路想把卓氏壓死是很難了。
這個女人之前肯定是偷摸試驗過的。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對付這種下作的人,光明正大的手段怎麼能管用。
「證據?我有啊!滴血認親!不可以嗎?」
「哈哈!」卓氏笑了,笑得猖狂!「你覺得,我會怕嗎?」
果然,謝九策恍然,他剛才沒猜錯。
「你怕不怕不重要!」他搖頭,臉上浮出一抹無賴的神色:「但是我很為你遺憾。
你不是自詡是個機關算盡的聰明人嗎?既然不是親生的父子都能血液相容,就應該能明白,就算是親生父子,都有可能血液不溶。
你別忘記了,我是謝九策,我姐姐就是宮裡的女子,什麼樣齷齪的手段沒用過呢?」
「你什麼意思?」終於卓氏徹底慌了。
謝九策站起身:「既然你覺得歡哥兒也不重要,我呢又想把這個事情趕緊結束了,就做個手腳在宮岩和歡哥兒滴血的水碗裡,加點佐料!」
說完,他故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轉身準備朝牢房外走。
卓氏反應上來,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激動低吼:「你敢,你敢!你是大理寺的官員,不是街邊的地痞流氓,竟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謀害我的孩子!
你不得好死,你...」
謝九策走到門前腳步頓住,聽著屋內人的歇斯底里,心中大抵是知道她已經上套了,這才說道:「其實你的孩子可以不死的,甚至,我能讓他生活得很好。
至少在我看來,他沒繼承你和程瀟的那點無恥!」
「你想幹什麼?」卓氏也聰明,聽懂了謝九策這話裡帶話的意思。
謝九策緩緩走到卓氏的面前,蹲在她身邊,從懷中抽出一把扇子一邊扇著一邊道:「宮府前後死了兩個人。
慕娘子是你們殺的這個事情鐵板釘釘了,那你知道第一個死的鄧雯是誰殺的嗎?」
卓氏聽到驚恐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