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不想我好過,我要殺了你!」
宮岩站起身就朝孫氏撲去。
孫氏沒想到,宮岩會在這個時候狗急跳牆,尖叫著就想跑,誰知踉蹌了兩下,身子沒站穩,連帶著身後的小丫鬟,一起摔在地上。
霎時,頭頂上的面紗散落,孫氏的容貌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許是剛脫水,整個人看起來蒼白不說,被撐起的腫脹皮膚一瞬間沒了水分,就這麼耷拉在臉上。
本來應該是個到了中年,容光煥發,姿態婀娜的婦人,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從湖裡撈出來的水鬼。
「啊啊!鬼啊!」宮岩已經很久沒見過孫氏了,看到她的樣子,嚇得尖叫出聲。
孫氏也被嚇到了,捂著臉瘋狂地扯著地上的面紗,一邊遮掩一邊尖叫。
謝九策看到這個樣子,走到了祁亭的身邊:「這是淼海的後遺症?」
祁亭頷首:「目前是的,孫氏的病還沒有徹底好,而且皮膚因為長時間的腫脹,一時間泄下來肯定會這樣。」
「那能恢復嗎?」謝九策問。
祁亭想了一下:「可以,但想恢復到最開始的模樣,難...」
謝九策沒吭聲,就看著不遠處狼狽的孫氏,現在想要徹底把宮岩追捕歸案,能靠的也只有孫氏了。
果然!
孫氏倉皇的站起身,第一眼就看到了宮岩對她的反應。
本來她就是出來算帳的,現在這個樣子心中的怒火更是燃得旺盛,所謂的新仇舊恨,一起涌了出來。
不過是瞬間,孫氏已經指著宮岩,對著謝九策道:「謝大人,我檢舉,我夫君宮岩,三宗罪!」
宮岩反應上來,死死盯著孫氏:「賤人,你不要胡說!」
孫氏已經不再搭理他了,面色猙獰,鏗鏘有力地說道:「第一,他背信棄義,帶著卓氏回家,想謀我性命!
我現在的樣子就是證據!」
謝九策頷首,這個事情不用孫氏多說已經是證據確鑿。
「其二!我可以證明,他和卓氏聯手,殺害了我兒的奶娘慕娘子!」
「你莫要血口噴人!那是姑獲鳥乾的!」宮岩見事情已經成這個樣子,也不再裝作剛才的模樣,失聲哀求了,指著孫氏低吼:「這個事情扣在我的頭上,就是栽贓嫁禍!」
「我栽贓嫁禍?」孫氏輕斥一聲:「宮岩你莫不是覺得,我在這廂房內久了就對你們在外面乾的那些齷齪的事情不知道?
看看這個是什麼!」
她說著,手攤開,站在她身邊的丫鬟隨手掏出個畫本子放在了她的掌心。
孫氏走到了謝九策的面前把畫本子呈了上去。
謝九策起初不知道孫氏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直到翻開一看,發現這竟然是一本小人畫冊。
裡面畫的不是別的地方,就是宮府。
只見冊子內總共出現的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拿著桃木劍,模樣倒是和之前碰到的道士有幾分相似。
道士坐在宮府的大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站在他身邊的是管家,手中有個托盤,盤子裡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這是什麼?」謝九策不懂了,不解地看著孫氏。
孫氏冷笑,再次給身邊的丫鬟一個眼神,丫鬟頷首,又把一個冊子遞給謝九策。
謝九策繼續看,發現這個冊子是宮府下人的花名冊,裡面詳細記錄了下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謝大人您看,這畫冊上的生辰八字和您手中的誰是一樣的?」
孫氏站在一邊提醒。
謝九策一看,畫本子上的生辰八字和手中花名冊上的一名叫慕憐的一眼。
「慕憐?這是慕娘子?」他呢喃。
孫氏頷首:「對,是慕娘子。」
「所以這畫本子想表達什麼?」謝九策繼續問。
孫氏指著宮岩冷笑:「我自從生病之後,就無力繼續照顧我兩個孩子。
之後宮岩就從外面給強哥兒和淳姐兒找了奶娘。
慕娘子就是其中照顧強哥兒的。」
說著,她突然雙眼泛紅似是想到什麼,雙拳緊攥,低吼道:「可是...他卻因為自己的私利,生生弄死了慕娘子。
但是他怕報應就找了個道士施法鎮魂!
什麼所謂的給宮府祈福驅邪,全部都是騙人的,他就是怕啥人遭報應罷了!」
「你含血噴人!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殺人,慕娘子是姑獲鳥殺的,她傷害強哥兒被姑獲鳥知道,這個結果是她自找的!」
宮岩聽著孫氏的話,氣憤地衝上前想扯掉謝九策手中的畫本子。
謝九策反應得快,退了一步,跟在他身邊的木敦敦硬是把宮岩抵擋在了一邊。
「我含血噴人!哈哈!」孫氏嗤笑:「你的意思是我沒證據是嗎?」
「你有嗎?就你那個小冊子!隨便找人畫兩下就是證據了?那我不是找了整個京都的畫師也能誣陷你了?」宮岩是個聰明人,狡辯起來道理比誰的都多。
但是他忘記了,最了解她的就是枕邊人,他有張良計,她就有過牆梯。
孫氏深吸一口氣,眼底都是對宮岩的無奈和絕望:「是啊,我早該想到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混蛋。
還想著如果你能在慕娘子的事情上認了錯,剩下的最後一個事情,我也就沒必要扯開。
現在看,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你什麼意思?」宮岩是心虛的,尤其是對孫氏,所以他從頭到尾都只敢給孫氏下毒,沒想著直接休妻扶著卓氏上位。
「去把強哥兒帶來!」
孫氏低聲吩咐了一句。
宮岩反應了上來,踉蹌了兩下,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
祁亭看著他這個反應,眼底露出恍然的神色。
謝九策掃過身後的祁亭,大抵是猜到了什麼,走到祁亭的身邊問道:「你知道?」
祁亭輕嘆一口氣:「我本來以為強哥兒這個事情和案子沒關係,如今看,是我把宮家想得簡單了。」
「這話怎麼說的?」
祁亭聽著謝九策的詢問,剛準備回答,誰知強哥兒已經到了院子內,周圍的下人因為府內出事兒也相繼圍了過來。
孫氏把強哥兒抱在懷裡,揚起手指著宮岩,厲聲:「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把話說清楚。
你們一以為傲的京都第一富紳,不單單是寵妾滅妻,他還是個弒殺自己親生孩子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