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別打了,求求你,我錯了,你聽我解釋,我...咳咳,啊!」
「老爺,我錯了..啊!」
「啊!」
「呃...」
謝九策越是靠近房間就越能聽到裡面痛苦的哀嚎,開始還是男女混雜的聲音,儘管撕心裂肺,可還是能聽出來,被打的人是有精神的。
直到他靠近了房間,裡面的哀求聲已經細弱蚊蟲,他的心咯噔一下,腳步更快地沖了進去。
只見偌大的房間內,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數都散落在地上,凡是能看到的名貴瓷器也都悉數落地變得粉碎,靠近門口的地上跪著個丫鬟瑟瑟發抖的樣子,謝九策猜測若是這會兒誰再衝過去嚇唬一下,這個交如意的很有可能雙眼一翻暈倒過去。
往裡面走。
屏風已經被掀翻在地,周圍一片片地都沾染著迸濺的血點。
床下躺著一對交疊的男女,女子在男子的身下,已經雙眼緊閉,不知道是死是活,男子匍匐在女子的身上,背脊已經被打得鮮血淋漓,嘴裡不停地吐著血。
「打死你,打死你!」宮岩還在揮動手中的鞭子,但是明顯人已經累得開始氣喘。
「夠了!」
謝九策衝到宮岩的面前,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長鞭。
宮岩已經紅了眼,哪裡還管對面是誰,轉頭一雙惡狠狠的眼神帶著嗜血的警告。
謝九策嗤鼻,什麼樣子凶神惡煞的人沒見過,就宮岩這樣子,他還是一點沒怕的。
「宮岩,我告訴你!就今天的事情,你宮家算是臭名昭著了,但你要是還想你宮家因為你殺人斷子絕孫?」謝九策氣憤把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就繼續!」
宮岩怔住了,片刻才反應上來,看著床邊被打得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人,頹然地跪在地上,痛苦地嗚咽出聲。
這個時候,祁亭也趕了過來,他看到地上的二人,連忙掏出手中的金針在卓氏的身上扎了兩下,頃刻,二人就徹底分開。
之後,祁亭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卓氏的身上,開始行針。
謝九策知道他這是在救人,掃了眼身邊的木十四,命令他把宮岩帶出去,自己走到門口,搬了一把屋內勉強能坐的凳子坐下等著。
這是謝九策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可以磨人的,他不知道裡面的那對男女能不能活如果就這麼死了,那這個案子,最好的一條線索就這麼斷了,那之後...這個案子,可能真的就塵封起來了。
正想著,裡面傳來祁亭走路的聲音。
謝九策連忙起身沖了進去:「如何?」
祁亭嘆口氣,回頭看了眼床上。
謝九策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卓氏渾身纏著繃帶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差點以為已經斷氣了。
至於躺在另一邊的管家阿瀟...
謝九策也見他心口也起伏著,正想著,這兩人都救回來可以長出一口氣,祁亭後面的話,讓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女的被打得最狠,現在吊著一口氣,要是過了今晚,還沒醒來,可能就沒了!」
「這麼狠?」謝九策怔住,轉頭看著院子內坐著的宮岩。
如果卓氏死了,那宮岩就要背一條人命。
「男的呢?」謝九策繼續問,他很想知道這管家什麼時候能睜眼。
祁亭想了一下:「皮糙肉厚,我一會下個藥就能醒來,但是可能終身殘疾了。」
「殘疾?」
謝九策不解。
祁亭道:「你覺得呢?。」
謝九策看了眼管家的下半身,低頭不語。
祁亭見他這般,豈能不懂他心中的想法,想了一下從懷中掏出個瓶子放在了他面前。
「這是什麼?」
謝九策拿過,正準備打開,誰知被祁亭按住了。
「別亂打開,這裡面是毒藥!」
「毒藥?」謝九策擰眉。
祁亭頷首,從桌上拿過一個倒扣的杯盞,翻過來,給謝九策一個眼色。
謝九策把瓶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這不出來不知道,當他看到小杯子裡竟然是個透明小蟲子,詫異驚呼:「這是蠱?」
「是,淼海,說白了就是蠱。」
「你哪裡來的?」謝九策知道孫氏的情況,自然也是懂淼海的效用的,忍不住詢問。
祁亭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床。
謝九策不懂放下瓶子再次走到床前,視線越過床上的二人微微朝裡面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在床下的縫隙間有個機關,機關打開裡面是個空盒子。
「這東西是你從這裡找到的?」
祁亭頷首:「是,看來是卓氏的東西無疑了。
但是,很奇怪。」
「怎麼了?」謝九策不懂。
祁亭拿過謝九策手中的瓶子,指著上面的花紋:「這些瓷器,寶盒什麼的,你應該見得多,看看像是什麼?」
謝九策拿過仔細看,見這小瓶子在掌心很是潤,迎著陽光看又通透無比,隱隱還能看到瓶子上面有一些金色的絲線。
「這個工藝...」他呢喃了一聲:「這是潤玉啊!」
所謂潤玉,也只是大宴人給這種小瓶子起的一個說辭而已。
之所以叫這個,是因為它冬暖夏涼,用來保存一些極為珍貴的藥品最是有用。
但是這種瓶子又極難打造,一般都是皇室或者是送往西域作為貿易珍品。
一個小瓶子就需要三四百兩!
一般的人家根本用不起!
「我聽說目前府內的一切大小事物都是孫氏在掌管。
宮府對外的生意由宮岩一手拿捏。
就卓氏目前的情況看,我感覺這個東西不是她能輕易得到的。」
祁亭說出心中的想法。
謝九策一聽,重重點頭,卓氏的生平他多少也有了解,一個從檀郡來的小姑娘,父母雙亡,孑然一身的哪裡來的銀子買這個東西。
更何況這瓶子裡的淼海才是最貴的,算下來沒有千兩銀子是根本不可能拿到手的。
那這個東西就只能是...
謝九策轉頭看著外面的宮岩。
「木十四!」
他對著站在外面的木十四喊了一聲。
木十四快步走進房間,謝九策對著他說了兩句,木十四頷首去了宮府的帳房。
謝九策掂了掂手中的瓶子,快步朝宮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