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作死這件事,在許一凡認識的人當中,他自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不管是作死的程度,還是作死的花樣,許一凡都曾玩的花樣百出,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閱讀
十五年,許一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作死過,甚至他自己都快遺忘作死途中的那種緊張刺-激感,然而,現在當他再次撿起這項技能的時候,他展現出來的各種騷操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白袍、白馬、白旗,怎麼高調怎麼來,生怕許凱歌不知道他來了一般,而在面對那些斥候的時候,那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你追他就跑,你不追了,他又回來了,他是一次次在你忍耐的極限上,來回的蹦躂,來回的試探,來回的踐踏,讓人煩不勝煩,防不勝防。
如果用一種動物來形容此刻的許一凡的話,那他就是非洲的蜜獾,八個字可以概括它的一生,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在許一凡一次次挑釁和踐踏之後,許凱歌終於做出了相對應的反應,讓隆良才帶領五千人,離開北宛城,前去殲滅許一凡那不到三百人的隊伍。
以十數倍的絕對優勢,去殲滅許一凡,足可見許凱歌對許一凡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隆良才在接到命令之後,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帶著五千人就出城而去了。
結合之前許一凡的鬼魅伎倆,隆良才知道許一凡肯定不會跟他硬碰硬的,對方在看到他大軍的時候,肯定會逃跑的,而事實也確實如此,許一凡在看到隆良才的五千人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逃跑。
看到這一幕的隆良才,嘴角泛起冷笑,呵呵!就這兒?
如果身在康城,擁有炮灰營的許一凡,那隆良才還是願意高看他一眼的,可是,現在的許一凡,跟一隻喪家之犬又有何區別,於是,在許一凡選擇逃跑的時候,他想也沒想的就帶人追了上去。
起初,隆良才覺得,區區二三百人,想要殲滅他們簡直是小菜一碟,不過,為了提防對方使詐,可能有埋伏,他始終跟許一凡保持著兩到三里的距離,雖然隆良才很想早點弄死許一凡,可是不代表他是沒腦子的蠢貨,該警惕的地方,他還是很警惕的。
在隆良才追擊許一凡的時候,北宛城外,許凱歌已經展開了跟秦之豹和石狼之間的戰爭,哪怕隔著老遠,他們也能隱約聽到。
一場貓捉老鼠的戲碼,就在北宛城以東的區域展開,從下午開始,一直追擊到了深夜,雙方的體力都消耗極大,可是,彼此之間始終保持著兩到三里的距離。
起初,是隆良才刻意保持著這種距離,可是,到了後面,隆良才慢慢發現,他娘的,根本沒有伏兵,許一凡就二三百人,許一凡這是在耍自己,純粹是在遛狗呢,想清楚這一點兒之後,隆良才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他當即下令,拉近距離,準備徹底殲滅許一凡。
可是,當隆良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許一凡似乎早有預料在隆良才選擇提速的時候,許一凡也選擇了提速,但是,又不過分拉開距離,雙方就隔著兩三里的距離,讓你追又追不上,放棄又不甘心,讓人很是惱火。
剛開始面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隆良才確實心急,數次下令提速,但是,他每次下令提速,許一凡也跟著提速,他選擇減速,對方也隨之跟著減速,反覆幾次之後,隆良才也慢慢的冷靜下來,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想要追上許一凡肯定不太可能。
作為一個軍中校尉,一個中級將領,該有的軍事素質還是有的,眼看著雙方始終保持著這種詭異的狀態,必須的想辦法打破僵局才行,於是,隆良才想了一個辦法,分兵!
隆良才的優勢在於他人多,不光人多,馬也多,五千人和四千人,如果聚集在一起,不仔細看的話,其實是很難看清楚的,現在又是晚上,五千人和三千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烏漆嘛黑的,只能憑藉經驗去分析了。
隆良才再次提速,追擊了許一凡大約五里之後,他逐漸減速,最終停了下來。
停下來之後,隆良才直接下令,原地休整,開始埋鍋造飯,他娘的,他不追了。
看似隆良才是放棄了,可事實卻是,他的主力是停下來休整了,但是,他在剛才提速追擊的五里的時候,五千人已經少了兩千人,現在,留在這裡的只有三千人而已。
隆良才的做法很簡單,五千人以三千人作為主力吸引許一凡的注意力,剩下的兩千人,再次被他一分為二,讓兩個千戶各自統領一千人,從左右兩翼繞一個大圈子,呈現一個弧形,提前繞到許一凡的前側方,從而形成一個包圍圈。
貓捉老鼠的遊戲固然有趣,可是,打仗不是過家家,隆良才可沒有興趣跟許一凡玩這個遊戲,他現在只想儘快消滅許一凡,然後回到北宛城,協助許凱歌,至於在殺了許一凡之後,他和許凱歌該何去何從,那就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了,只要跟著許凱歌走就可以了,想必,許凱歌在決定叛離之前,已經做好的準備。
隆良才停下,不追了,許一凡自然也不在奔逃,說實話,從昨天開始,一直到今天,許一凡都沒有休息過,雖然有傳言說,修行者在境界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可以長時間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然而,到底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做到這一點兒,許一凡也不清楚,至少,目前的他還無法做到這一點兒。
當然了,就算他能做到,邢宮等人卻做不到,就算他們都能做到,戰馬也做不到,儘管在從龍門鎮出發的時候,他們一人五馬,可是在這連番的輾轉騰挪之間,戰馬的消耗比預想的還要厲害。
此時,隆良才停下休整,開始埋鍋造飯,許一凡這邊也沒有閒著,他趁機讓眾人下馬休息,埋鍋造飯是不可能的,只能簡單的吃點硬邦邦的乾糧。
許一凡現在的狀態還算可以,可是,邢宮等人的狀態,真的到了強弩之末,在接連幾場大大小小的戰鬥打下來,他們早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饒是如此,也沒有人抱怨什麼。
軍隊必須有靈魂,只有有靈魂的軍隊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想要一支軍隊擁有靈魂,他們就必須得有思想,只要是個人,都會懂得思考,軍隊當中允許有思想,卻只能有一種思想,軍隊可以有不同的聲音,但卻只能有一種聲音。
許一凡對人性的研究很深,可是,在收買人心這件事上,不是許一凡不擅長,而是他不願意去做,他可以通過言語去煽動很多人捨生忘死,但是,他更願意用實際行動去證明他的決定。
這支奴隸軍,從建軍開始,一直到現在,許一凡都沒有去籠絡過任何人的心,他甚至很少跟這些人說話,但是,在其他方面,許一凡卻做到了極致。
這些人的待遇都很高,奴隸軍的兩千人,他們都得到了一處房產,一份土地,可以讓他們的家人有生存下去的本錢,他們的薪資很高,其個人的待遇是尋常炎軍士卒的兩倍,越是危險的兵種,他們的待遇越高,雖然他們是奴隸,他們的命,他們的一切都是許一凡,但是,許一凡還是給予了他們最大的自由和人權,當然,這種自由和人權是給予他們家人的,而不是他們自己。
除了待遇好之外,更重要的是榮譽,這些人在正式成軍之後,他們的名字,全都詳細的登記在冊,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他們只要立下了功勞,都會得到極高的榮譽,而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最高的榮譽,就是能夠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安壽碑上。
統一的思想,艱苦到變態的訓練,極高的待遇,人人嚮往的榮譽,這就是許一凡給予他們的,東西就放在那兒,能不能拿到,能拿到多少,就看他們自己了。
在征戰開始之後,他們需要思考什麼嗎?
不,他們不需要,他們只需要衝鋒就可以了,真正的做到令行禁止,無條件的服從就夠了,有疑問,有意見,可以,但是需要保留。
在簡單的休整一番,讓疲憊的身體暫時得到緩解之後,許一凡看著遠方隆良才的人馬,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子眯了起來。
隆良才想做什麼,許一凡不知道,不過,他大致能猜的出來,肯定是在追擊的過程當中,逐漸形成包圍圈,逐步蠶食自己輾轉騰挪的空間,如果繼續這麼奔逃下來,他們固然可以存活一段時間,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包圍圈只會越來越小,而他們的生存空間也會越來越小。
到了那個時候,許一凡在想突圍,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不過,這也是許一凡想要看到的,他以一己之力分散了許凱歌五千人的兵馬,這已經足夠了,如果能夠想辦法把這五千人吃掉,那就更好了。
可是,以他目前這兩三百人的兵馬,想要吃掉隆良才的五千人,簡直是痴人說夢,然而,許一凡卻覺得可以試一試。
許一凡很累,隆良才肯定也很累,許一凡著急北宛城的戰況,隆良才肯定也著急,其實,除了兵力的多寡之外,雙方還是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的,現在,就看誰最能沉得住氣了。
看著不在追擊的隆良才,許一凡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邢宮他們,直接翻身上馬,說道:「走。」
說完,許一凡就轉身離開,其他人紛紛跟上。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天空雖然有月亮,也有繁星閃爍,可是,周圍還是一片漆黑,許一凡他們行軍並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完全是跟著感覺走。
許一凡一行人的行動,很快被隆良才的斥候得知,隆良才得到匯報之後,緊蹙著眉頭想了想,理智告訴他,許一凡這個時候離開,肯定是想要做些什麼,而他應該第一時間追上去,咬住對方,但是,轉過頭,看著眼前那疲憊不堪的將士,還有那一鍋鍋剛剛煮開的熱湯,他猶豫了,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追擊上去,而是打算等眾人吃飽喝足之後,再慢條斯理的跟上去。
想法是好的,可也是錯誤的。
許一凡在上馬之後,兩三百人的隊伍,迅速消失在黑夜當中,在此期間,為了擺脫地方的斥候,許一凡多次改變方向,就像沒頭的蒼蠅一般,胡亂撞擊,而在此期間,許一凡多次襲殺了對方的斥候。
面對隆良才的五千人,許一凡沒有太好的辦法,但是,對付這些斥候,許一凡有的是辦法,各種繞後,各種伏擊,各種埋伏,把這些斥候殺得七零八落。
從之前的閃電戰,許一凡轉而開始打游擊戰,每次遇到對方的斥候,許一凡都會以獅子搏兔的架勢,迅速的消滅他們,在消滅他們之後,許一凡迅速離開,從來不在一個過多的逗留。
就這樣,在游擊戰的不斷運用下,隆良才逐漸成為了瞎子,沒有了斥候的軍隊,往往是很被動的,也是很危險的,許一凡不跟隆良才硬碰硬,他選擇不斷的蠶食對方的斥候,搞得隆良才都不敢再派小股斥候出去探路了。
隨著游擊戰的開啟,隆良才徹底被許一凡牽著鼻子走,一會兒有斥候稟報,許一凡在東邊,下一刻,又有人稟報許一凡在南邊,在下一刻,許一凡又出現在北邊,總而言之,就是一頓飯的功夫,許一凡再次從明面轉到了暗處,他們逐漸失去了許一凡的位置。
在吃完飯,隆良才繼續追擊許一凡開始,斥候就在不斷減少,起初,隆良才並沒有關注太多,畢竟,之前許一凡也多次做出過殺死斥候的舉動,可是,隨著次數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頻繁之後,隆良才逐漸發現不對勁了。
斥候有大隊和小隊,小隊斥候一般都是五六個人,大隊斥候也不會查過三十人,畢竟斥候主要的任務是查探敵情,人數太多很容易暴露,也很難脫身。
可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當中,隆良才派出去的十幾隊斥候,都有去無回,一隊斥候不算多,往往也就十來人而已,可是,十幾隊斥候加起來,就是上百人了。
上百人對於五千人而言,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如果這些人能用死換來一些有用的情報,那他們就死的其所,可是,他們的死並沒有換來任何的情報,死的毫無意義,毫無價值,就算有情報,也都是許一凡故意留下來的假情報。
被動,隆良才開始陷入了被動當中。
然而,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就在隆良才意識到不能繼續派小股斥候出去的時候,他的左翼傳來了消息,在一個時辰之前,許一凡突然出現在了左翼,企圖突圍,雙方發生了激戰。
左翼的將士,當時已經按照隆良才的指令,抵達了長石鎮,正在那邊休整,可就在他們休整的時候,許一凡突然帶人出現,直接朝著他們最薄弱的地方而去,企圖突圍出去。
幸好,左翼千戶鄔和泰發現的及時,第一時間前去支援,許一凡在看到敵人的大軍來了,他並沒有戀戰,在殺死數百人之後,直接選擇了撤離逃遁。
鄔和泰那邊死傷的人不算多,陣亡了不到百人,受傷的人比較多,差不多有近兩百人,主要是被弩箭射傷的,看似許一凡的突圍計劃失敗了,但是,隆良才在聽到詳細匯報之後,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許一凡這次行動,看似是在突圍,卻被鄔和泰攔下了,其實不然,許一凡選擇的地點和時機都恰到好處,正是鄔和泰一行人最鬆懈的時候,許一凡他們其實是可以突圍出去的,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許一凡並沒有強行突圍,他在襲擊鄔和泰之後,殺死殺傷數百人之後,直接搶奪了他們的戰馬、武器和乾糧。
從這個細節上,隆良才判斷,許一凡一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其戰馬的損耗肯定非常的嚴重,武器也消耗的極度厲害,至於乾糧肯定是沒有了,不然,許一凡也不會做出殺人越貨的勾當。
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許一凡真的不行了,勝利在望啊。
只是,就在隆良才接到這個消息,朝著長石鎮方向趕去的時候,又接到斥候的稟報,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隆良才的右翼也遭到了許一凡的襲擊,這次死傷更多,足足有五百人傷亡,同樣是戰馬、武器、乾糧被搶奪。
不過,好消息是,許一凡這次差一點被席屏包圍了,眼看著就要陷入重重包圍的時候,許一凡親自鑿陣,在留下了三十餘具屍體之後,他才得以逃脫。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隆良才更加確信一點兒,許一凡徹底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於是,他立即下令,急速推進,三軍合攏,來一個圍而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