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死伍成化之後,許一凡並沒有繼續在原地逗留,帶著易元忠就朝著涼亭鎮而去。閱讀
伍成化的百人斥候小隊被屠戮殆盡,此地不可久留,雖然暫時解決了他們,但是,許一凡很清楚,附近的斥候肯定不止伍成化這一支,按照斥候軍的規矩,每隔一段時間,無論是否發現異常情況,他們都要有人回去稟報情況,如果到了規定時間,無人回去,對方肯定會派人前來查探的,繼續再次逗留,那就是找死。
雖然許一凡一行人的戰力頗高,可以輕易的解決這些斥候,但是,如此一來會浪費很多時間的,許一凡可沒有時間浪費,儘快趕到涼亭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說實話,對於軍武中人,許一凡還是很佩服的,對於這種明明是凡人之軀,當命令下達之後,不管他們心中怕與不怕,都會以命相搏,說死就死,不得不讓人佩服的。
至於說易元忠,許一凡之所以沒殺他,並不是因為他是修行者的身份,而是因為許一凡想從這個人口中知道更多的東西,說句難聽的,以許一凡現在的眼界,一般的修行者和武夫,許一凡還真的看不上眼。
八品圓滿境界的修行者,平常看,已經很了不起了,隨便放在一個地方,至少也是貼身護衛一類的人物,如果是對那些一般殷實家族當中,那至少也是座上賓一類的人物,不過,對於許一凡而言,一個相當於四品武夫的修行者,還是差了點兒。
在趕往涼亭鎮的路上,九娘和許一凡並駕齊驅,九娘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被當成貨物一般,橫放在馬背上的易元忠,忍不住問道:「如此貪生怕死之人,留之何用?」
這也難怪九娘好奇,對於在塔撒哈沙漠生活很多年的九娘來說,弱肉強食,強者為王的才是生存規則,怕死之人往往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而且還是那種輕易就背叛主人的人,更是不該留著。
許一凡笑了笑,說道:「貪生怕死之人,有時候比那些寧死不屈的人更讓人厭惡,卻也更有用。」
「何用?」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九娘,笑著說道:「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他們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會打生打死,在外人看來,這是很可笑,很滑稽的事情,但是,若是我們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當我們在面臨相同的境況的時候,我們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們中原有一個詞叫飲鴆止渴,意思很明顯,說的是用錯誤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困難而不顧嚴重後果,明明知道這樣做會害死自己,可依然會這麼做,比如他。」
說到這兒,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猶如一條死狗的易元忠,繼續說道:「只要能活下去,不管接下來我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的,哪怕是讓他去刺殺許凱歌,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那你是打算讓他去當死士?」九娘下意識的問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嗤笑一聲道:「當然不是。」
「那你是打算......」
「我對他知道些什麼,並不感興趣,因為我很清楚,一個八品圓滿境的修行者,卻淪為斥候,肯定是人品不好,至少他得不到主公的信任,這樣的人不可能知道太多,就算知道了,也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我真正感興趣的是他手裡的秘籍。」許一凡緩緩地說道。
「你想殺人越貨?」九娘挑了挑眉頭說道。
「哈哈......」
許一凡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搖搖頭,說道:「我可沒想這麼做。」
說到這兒,許一凡看著九娘,解釋道:「有一件事兒,你可能不知道。」
「什麼事兒?」
「天下的修行體系,或者說修行勢力之所以那麼神秘,是因為他們的修行法門很少外泄,而每當有外泄的功法,都會引起眾多修行者關注的,此人走的是儒家路線,可此人卻不是儒家之人,你難道不好奇他手裡的功法來源嗎?」
九娘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許一凡被噎了一下,瞬間有些無語了。
「他不是儒家弟子,卻可以修習儒家功法,只有兩種可能。」
九娘側過頭,看著許一凡沒說話,一副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拉到的表情。
許一凡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不在繼續賣關子,解釋道:「要麼他是魔道中人,要麼他師父是儒家弟子,不管是哪種人,都應該得到重視,我之所以留著他,是想把他交給我的一個朋友,他是儒家子弟,由他來泡製此人,比我直接殺了他,更有意義。」
九娘聞言,頓時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
沉默片刻之後,九娘看著許一凡,問道:「聽說你們大炎王朝是以武立國,以儒治國,在你們京城有一個儒家書院,還有一座無涯樓,是真的嗎?」
許一凡點點頭。
「那縱橫書院是什麼樣子的?無涯樓真的有很多藏書嗎?」
許一凡再次摸了摸鼻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縱橫書院是什麼樣子的,我不清楚,無涯樓是不是真的藏書百萬卷,我也不清楚,因為我也不曾去過,未曾親眼見過,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你不是皇室中人嗎?」九娘眯起眼睛問道。
「呵呵......」
許一凡訕訕一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從未在儒家求學過,小時候,也就在小鎮上過幾天私塾,就被先生給趕出來了。」
「哦?為何?」
「因為我總是跟先生對著來,三番五次之後,把先生氣病了,而我也就不好再去了。」
這一次,輪到九娘無語了,她不在問什麼了,而許一凡也沒有再說什麼,一行人沉默的趕路。
其實,留下易元忠,除了因為他的修行的功法之外,更重要的是,此人給許一凡的感覺不簡單,絕對不是許凱歌麾下扈從那麼簡單,此人身上還隱藏著秘密,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兒,但是,許一凡卻相信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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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凡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在黃昏時分,終於抵達了涼亭鎮。
抵擋涼亭鎮的時候,感覺最詫異的還是九娘,因為她發現,整個小鎮寂靜無聲,仿佛是一座無人的空鎮一般,然而,九娘卻知道,在這座寂靜無聲的空鎮當中,至少就上千人在裡面。
在許一凡他們一行人還未靠近小鎮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發現,而在他們靠近小鎮最後,雖然沒有人出現,卻有弓弦拉動的聲音,此時此刻,正有無數的弓箭對準他們。
許一凡騎馬進入小鎮,並沒有深入,而是在鎮子口停下,環顧一周之後,小鎮當中突然傳出一句:「天王蓋地虎。」
九娘聞言,頓時一愣,一臉詫異和疑惑的看向許一凡,而許一凡則笑著說道:「寶塔鎮河妖。」
「麼哈麼哈。」又有人問道。
「正晌午說話。」
「嘩啦啦......」
隨著許一凡這句話落下,原本死寂一般的小鎮,突然湧出來一大群人,其中一人光著上半身,下半身穿著一條肥大的褲子,手裡拎著兩把開山斧,大步走了出來,在距離許一凡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一雙虎目在九娘一行人身上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許一凡身上。
「噗通。」
男子突然單膝跪地,低下頭,恭聲道:「無良軍團長蒯罡拜見公子。」
隨著該男子的跪下,同一時間出現的眾將士,紛紛單膝跪地,衝著許一凡沉聲道:「拜見公子。」
九娘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但是,心中卻波濤洶湧起來。
出現在面前的人,人數不多,也就兩千人左右,可是,他們給九娘的感覺,仿佛是看到了沙漠軍一般,不,這種整齊劃一的氣勢,尤甚沙漠軍。
除了蒯罡等人動作整齊劃一之外,九娘還發現,這群人的軍備,要比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都要完備,漆黑如墨的鎧甲,鋥亮的戰刀,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陣陣寒光的弓弩,還有那一張張面無表情,長相各異的臉龐,都讓九娘意識到,這支人數不多的軍隊,絕對不是普通的軍隊。
在蒯罡跪下之後,許一凡已經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蒯罡面前,伸出手將其扶起來,然後,九娘就看到許一凡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
只見許一凡在扶起蒯罡之後,原地立定,雙腿併攏,抬起右手,衝著蒯罡敬了一個軍禮,而蒯罡也立即立定,還了一個軍禮,同一時間,跟著站起的眾人,也紛紛敬禮。
敬禮完畢之後,許一凡看著蒯罡,問道:「準備的怎麼樣?」
「時刻準備著。」
「多少人?」
「整整兩千人。」
「裝備都收到了吧?」
蒯罡點點頭,說道:「已經收到了。」
說完這句話,蒯罡看著許一凡問道:「公子,你比預料當中來的早了許多,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看似五大三粗,一臉憨相的蒯罡,卻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在看到許一凡之後,一下子就猜出了許一凡這邊肯定是出事兒了,這也正常,如果不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也不可能成為這支由無良軍、弓弩兵和虎狼軍組成的大軍的統領。
「是出了一點兒事兒,我們得戰鬥了。」許一凡點點頭說道。
「好啊,我們早就想作戰了,在不活動活動筋骨,估計都要生鏽了。」蒯罡說道。
許一凡聞言,點點頭,伸出手拍了拍蒯罡的肩膀,說道:「傳我命令。」
「唰!」
蒯罡再次一個原地立定,看著許一凡,等待著命令的下達。
「在距離涼亭鎮大概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大約千人的小隊,給我吃掉他。」
說完,許一凡問道:「需要多久?」
「兩個時辰解決戰鬥。」蒯罡朗聲說道。
「好,去吧。」
蒯罡再次敬禮,然後,轉身離開,直接叫了兩個人過來,簡單的布置了一下任務之後,這兩人就轉身離開,不到三分鐘,就有五百人騎上戰馬,猶如一道旋風一般,急速離開小鎮。
蒯罡在安排完任務之後,重新回到許一凡面前,笑著說道:「公子,裡面請。」
許一凡點點頭,轉過頭,對九娘說道:「走吧。」
說完,就率先朝裡面走去。
在蒯罡的帶領下,許一凡他們直接來到了小鎮當中最大的一個院子當中。
小鎮的條件跟弓月城和其他城鎮差不多,黃沙漫天,到處都是灰撲撲的感覺,院子雖然不小,可是,卻異常的簡單,進門之後,九娘就看到,在院子中有不少木樁和一堆石頭,有人正赤-裸著上半身,站在木樁前練樁,有人正站在槓鈴面前舉重,還有人正在胸口碎大石,總而言之,九娘看到的所有人,都有事情做。
一行人從外面走進來,九娘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些人不管在做什麼,凡是看到許一凡的人,都會立即停下手裡的事情,原地站定,做著那個至今九娘都沒看懂的手勢,另外,這些人看向許一凡的眼神,無比的炙熱,而他們看向跟在許一凡身邊的四個死灰營戰士的時候,眼神當中有敬佩,有崇拜,有忌憚,還有恐懼,反而是她這個高修,反而被這些人忽視了。
蒯罡帶著許一凡走進了正廳,許一凡坐在首位,蒯罡坐在下方,而九娘則是坐在蒯罡的對面,至於那四名死灰營戰士,則是去了偏廳。
坐下之後,許一凡也沒有在意九娘在場,而是直接問起了蒯罡一行人的情況。
「你們是何時抵達這裡的?」許一凡問道。
「三個月前吧,公子還沒過玉門關的時候,我等就已經過來了。」
「橫穿北蠻,沒有遇到麻煩吧?」
蒯罡笑著搖搖頭,說道:「沒有,以前我一直以為北蠻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牛羊隨處可見,可是,在去了北蠻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大草原也不都是水草,牛羊也都不是隨處可見,只有那些水草旺盛的地方,才能看到成群結隊的牛羊,相對於我們東海城,北蠻的生活還是蠻苦的。」
許一凡點點頭,對於蒯罡這個感悟,他能理解,對於那些沒有去過草原的人來說,可能草原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一望無際,青草依依,草長鶯飛,牛羊所處可見,但是,真正去過草原的人才知道,大草原大草原就是一個字大,在草原當中行走,其實跟在沙漠當中行走差不多,很多時候,都是荒無人煙的存在。
隨後,許一凡又問了一些無良軍在涼亭鎮的情況,根據蒯罡說,這支兩千人的軍隊,有五百人的連弩兵,還有三百的虎狼軍是橫穿了整個北蠻,一路趕過來的,剩下的以前一千二百人的無良軍,是分批分次,化作商人,從玉門關過來的。
這一路過來,他們經歷了很多事情,好事兒壞事兒都有,不過蒯罡說的很輕鬆,沒有過多的講述,而許一凡也沒多問。
虎狼軍是輕騎兵,弓馬嫻熟,連弩兵亦是如此,讓他們橫穿北蠻大草原,再合適不過了,至於無良軍,他們則是步兵,適合長途奔襲。
蒯罡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給許一凡說了幾個好消息。
第一,他們在橫穿北蠻的時候,在東北地帶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天然的馬場,那裡有數以萬計的野馬,各個體壯膘肥,是戰馬的最佳選擇,這個地方還沒有被北蠻發現,蒯罡把這件事匯報給了安壽島那邊,安壽島那邊已經組織人手,開闢了一條嶄新的航線,開始從該地運送野馬。
第二,北蠻的部落跟西域的王國一樣,很多,很複雜,他們在橫穿北蠻的時候,在西北地帶,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部落,名叫噠喇部落,部落的人不算多,足足有兩千多人,蒯罡用糧食,從噠喇部落換了五百人,可以編入許一凡的軍隊。
第三,他們在噠喇部落人的帶領下,發現了一座金礦,金礦很大,如果大力開採的話,那許一凡需要的銀錢就不是太大的問題。
這三個消息,無論是哪個消息,都讓許一凡無比的興奮。
許一凡在東海城經營了那麼久,步卒訓練了不少,重步兵也有不少,可是,許一凡最想要的是兩個部隊,一個是輕騎兵,一個是重騎兵,可是,裝備有了,人也有了,就是缺少馬匹,而這個馬場的發現,很大程度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缺馬的話,許一凡也不至於等到了西北,才開始逐漸重騎兵。
噠喇部落,許一凡是第一次聽說,根據蒯罡說,噠喇部落跟鐵木吉兒的部落有世仇,一直都在被鐵木部落打壓,噠喇部落的人雖然不多,可各個都是天生的戰士,不管是馬戰,還是步戰,都很強,有了噠喇部落的加入,許一凡的實力又增強了幾分。
至於之後金礦的發現,那更不用說了,現如今對於許一凡來說,最缺的就是銀錢了,有了金礦在手,那許一凡想做的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可以說,這次許一凡讓蒯罡等人橫穿北蠻的決定,是很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