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三說悅來客棧在昨晚已經灰飛煙滅了,許一凡的內心是震動不已的,他還想繼續聽胡三說下去,然而,這傢伙在說了一個開頭之後,就不在繼續說了,而是聊其他的事情去了,這讓許一凡有些失望。閱讀
「安然,這件事兒你怎麼看?」唐萬三也聽到了胡三的話,他不在繼續喝酒,而是放下酒杯問道。
鮮于亦苓也看向許一凡,顯然,她也很想知道許一凡在想什麼,然而,面對兩個人投來的探尋的目光,許一凡只是笑了笑,說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嘖嘖......」
聞聽此言,唐萬三咂咂嘴,似笑非笑的看著許一凡,又看了一眼鮮于亦苓,然後說道:「看來,有人不想玲瓏公主回到北蠻啊。」
「呵呵!」
唐萬三這句話很明顯是衝著鮮于亦苓說的,鮮于亦苓卻假裝聽不懂,呵呵一笑,不接話。
見許一凡和鮮于亦苓都不說話了,唐萬三也就不在自討沒趣,他拿起酒壺搖晃了一下,沒酒了,於是,他只好放下酒壺說道:「吃完飯你們去哪?」
「我想去逛一逛池東鎮的胭脂鋪子,你們呢。」鮮于亦苓道。
「聽說池東鎮有了釀酒很厲害的老師傅,我想去看看能不能蹭壺酒喝。」唐萬三道。
「安然,你呢?」
兩個人在說完自己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只好,就看向許一凡問道。
許一凡放下筷子,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了想,說道:「我第一次來池東鎮,想四處走走。」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就在客棧碰頭好了。」
唐萬三說完這句話,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率先朝樓下走去。
「喂,等等我。」
鮮于亦苓也不甘寂寞,站起身,跟著唐萬三一起離開了酒樓。
轉眼間,三個人只剩下許一凡一個人還坐在酒桌上,從他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到走出酒樓的唐萬三和鮮于亦苓。
兩個人一起走出酒樓,站在街道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各奔東西,鮮于亦苓跟著人群朝最繁華的街道走去,而唐萬三則搖搖晃晃的朝一條偏僻的巷子走去。
許一凡也吃飽喝足了,他剛準備喊夥計過來結帳,一個人突然坐在了他對面,正是剛才在哪咋呼傳播小道消息的胡三。
對於胡三的出現,許一凡先是下意識的警惕的看向他,然後微微一愣,最後更多的是疑惑。
胡三很瘦,估計也就一百來斤,這對於一個一米七五的中年漢子來說,很不正常,胡三不但長得瘦,眼睛也很小,無論是看人的時候,還是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眯著的,尖嘴猴腮的,顯得格外的猥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很像安民鎮上的地痞無賴。
「有事兒?」許一凡一隻手拿著筷子,一隻手放在大腿上,看著不請自來的胡三問道。
胡三坐下之後,也不客氣,直接拿起唐萬三剛才用過的筷子,開始大快朵頤起來,有點兒像是餓死鬼投胎,看到這一幕,許一凡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小哥是打北邊來的吧?」胡三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問道。
許一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說道:「是從北邊來的。」
「今天一早進城的吧?」胡三繼續問道。
「怎麼了?有何不妥嗎?」許一凡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看著許一凡那警惕的表情,胡三笑了笑,說道:「小哥兒別緊張,我姓胡,胡三,承蒙道上的兄弟看得起我,叫我一聲胡打聽。」
「胡打聽......」
聽到這個外號,許一凡頓時滿臉黑線。
「你找我何事兒?」許一凡不想跟胡三過多的糾纏,就直截了當的問道。
胡三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許一凡,說道:「剛才跟你一起的那一男一女是你的朋友?」
許一凡點點頭道:「是的。」
胡三卻搖搖頭,說道:「小哥兒,我胡打聽看人最准了,那一男一女來頭可不小啊。」
「哦?說說看。」
許一凡並沒有吧胡三的話放在心裡,也不在看向胡三,而是轉過頭看向窗外,顯然,他對胡三的話不怎麼感興趣。
看到許一凡的動作,胡三也沒有感到意外,他繼續吃喝,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的是北蠻人吧。」
聽到胡三這麼說,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胡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胡三卻搖搖頭,說道:「是與不是,跟我胡老三沒什麼干係,只是奉勸小哥兒一句,不要跟那北蠻女子走的太近,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呵呵!」
聽到這種類似於孫瞎子那種忽悠人的話語,許一凡咧嘴一笑,不在看向胡三了。
「那胖子應該是道教中人,我觀小哥兒也不是修行中人,好心提醒小哥兒一句,萬事兒小心一些。」
說完這句話,胡三放下筷子,看著許一凡,繼續道:「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憑藉這個東西找我。」
胡三從懷裡拿出半塊木牌放置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許一凡一眼,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直到胡三走出酒樓,許一凡才收回目光,喊來夥計結帳。
在結帳的時候,許一凡看到了那塊木牌,木牌只有一半,木牌並不稀奇,就是普通的木頭製成的,木牌正面只有一個字,古,反面也有一個字,月,前後加起來就是一個胡字了,看到這兒,許一凡微微一笑。
結完帳,許一凡走出酒樓,手裡拿著那半塊木牌,猶豫著要不要丟掉,最後,猶豫一番,他還是沒有丟掉,而是隨手放進懷裡。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許一凡他們決定在池東鎮休整一天,明天再繼續趕路,於是,許一凡就打算在池東鎮好好的逛逛,看看這座臨近東海城的小鎮有什麼好玩的。
許一凡沒有固定的目標,也沒有真正想去的地方,就隨著人群隨波逐流。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許一凡就一直待在安民鎮,跟一個瞎子待在一起生活,在前十二年的時間裡,許一凡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嘉州城了,而現在,他距離安民鎮越來越遠了。
上輩子,許一凡是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從小到大,他的學習什麼的都不用老師操心,而其父母也壓根都不操心,大學畢業之後,他就在戰場上,在槍林彈雨當中瘋狂的作死,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只是好好的活著,至於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他壓根都沒有什麼興趣,包括發家致富,他也沒有什麼興趣,唯一的興趣就是跟著孫瞎子,坐在老槐樹下擺地攤,忽悠那些外來人員。
許一凡有理想嗎?
似乎有,好像又沒有,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用上輩子一句裝逼的話:【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
許一凡很聰明,也很懶,尤其是在安民鎮的時候,他懶得思考,懶得去做事兒,甚至懶得動彈,在安民鎮的時候,他每天除了在鎮子上瞎溜達之外,更多的就是坐在某個地方,抬起頭,看著天空發呆,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兒,他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在慕兒被聖地的人帶走之後,許一凡曾經想過奮發圖強,比如製造肥皂、香皂、抄書之類的,然而,這些東西隨著他對聖地了解的越多,就發現,其實這些東西根本沒什麼卵用,尤其是上次被齊若兮給抓到大牢去了之後,他就有些後悔,後悔那麼輕易的答應了慕兒的十年之約。
十年之約,現如今已經過去了快四年了,許一凡還是老樣子,肥皂香皂沒做了,《紅樓夢》和《挪威的森林》也沒有在刊印發行了,在遇到齊若兮之後,許一凡勉勉強強的吧後面的幾卷給抄完,然後寄給了回到長安的齊若兮之後,就再也沒有寫過任何新東西了,那時候,許一凡每天想的做多的,做的做多的就是如何給孫瞎子保命,讓他可以多活一段時間,可是,到了最後,孫瞎子還是死了。
孫瞎子臨死前,曾經跟許一凡有這樣一頓對話。
「安然,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我沒有夢想。」
「如果要有一個呢?」
「就像現在一樣活著,陪著你擺攤算命,給慕兒講故事。」
「安然啊。」
「怎麼了?」
「這只是小事情,不是夢想,你的夢想是什麼?」
「活著。」
「哦。」
不知道是被許一凡的夢想給弄得無語了,還是因為孫瞎子想到了別的事情,兩個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安民鎮太小了,你也長大了,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許一凡看了一眼孫瞎子,然後看向墳冢外面,喃喃道:「外面的世界都一個樣兒的。」
「安然,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安民鎮真的太小了,既然你答應了慕兒的十年之約,在安民鎮你是做不到你想要的,出去看看吧。」
「一定要離開這裡嗎?」
「一定要離開。」
「去哪?長安嗎?」
「不,去東海城,去找一個人。」
「誰?」
「翁浩淼。」
「他很厲害?」
「大炎十大宗師之一。」
「找他拜師學藝?」
孫瞎子搖搖頭,說道:「不,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為什麼?」
「拿回一樣本屬於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
「當你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不是修行者。」
「他也不是。」
「他是十大宗師。」
「你是聰明人,會有辦法的。」
「一定要殺了他嗎?」
「一定要。」
「好,我知道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許一凡心中在想著孫瞎子臨死前交代的事情。
孫瞎子為什麼要讓自己去東海城殺死翁浩淼,許一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殺死翁浩淼,他也不知道,他要從翁浩淼身上拿到什麼東西,他更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翁浩淼長什麼樣子,這些事情孫瞎子在臨終前都沒有說,很多事情許一凡都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在離開安民鎮之後,朝著東海城而來了。
唐萬三曾經問過許一凡:「你去東海城做什麼?」
「找個人,拿一樣東西。」
唐萬三沒有問許一凡去找誰,也沒有問許一凡他要拿什麼東西,如果他知道許一凡是去找十大宗師之一的翁浩淼,然後殺死他的話,估計唐萬三會當場笑死的。
許一凡有把握殺死翁浩淼嗎?
天知道!
就在許一凡想著這些的事情的時候,一個人擋住了許一凡的去路,他抬起頭一看,瞳孔微微一縮。
「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