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的勢力大致上分為兩種,一種是明面上的,還有一直就是台面下的。閱讀
明面上的勢力自然無需多言,比如朝廷的軍隊,江湖的門派,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而暗地裡的勢力,其實也不少,大到一個國家,一個王朝,小到一個小門小派,都會有它自己的隱秘勢力,類似於蛛網和羅網這樣的勢力,其實很多,不單單是中原王朝喜歡玩這個,其他國度的人也喜歡玩這個。
秦朝在巔峰時期,羅網的人幾乎遍布整個天下,跟現如今的不良人是差不多的興致,只是,相對於不良人是出於明暗之間的勢力,羅網做事就更加的隱蔽,更加的不擇手段。
別的不說,咱們就來說說西域和北蠻。
眾所周知,西域也好,北蠻也罷,雖然他們都有自己的王朝,但是,他們是由一個個王國和一個個小部落組建而成的。
西域的王國眾多,只要有土地,為了生存下去,他們都會立國,而這種立國,對於佛門來說,其實是無所謂的,王國的多寡如何,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只要他們信奉佛教就可以了。
北蠻也是如此,北蠻的不多相較於西域的王國,還有眾多,在北蠻,部落雖然會聽從單于和王帳的號召,從而選擇作戰,但是,在平時沒有戰事的時候,相互之間也會發起攻擊,不是這個部落吞併了另外一個部落,就是另外一個部落吞併了這個部落,而類似的情況,在西域也是很常見的。
當年,因為羅網的存在,這兩個王朝內部,可沒少發生內戰,內戰爆發的原因都是簡單,就是為了生存,為了利益,然而,如果細究下去,就會發現,在這些內戰當中,都存在被人操控的影子,而這就是羅網的厲害之處。
秦朝和南夷的建交,而且不遺餘力的幫助南夷發展當地,真以為秦朝什麼都不圖嗎?
如果你這樣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秦朝在大肆幫助南夷的時候,也以及其低廉的價格,從南夷獲取了很多資源,這其中就以各種礦產為主,只是,相較於之前的各個王朝對南夷的掠奪,秦朝的手段就溫和了許多。
南夷需要發展,也需要有人來幫助他們,秦朝就扮演了這個角色,而秦朝需要南夷的很多資源,其中除了南夷豐富而獨有的各種礦產資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南夷那廉價的勞動力。
在秦朝前中期的時候,秦朝對北蠻和西域的軍隊當中,就有超過兩成的南夷人組成的軍隊。
到了後來,南夷對秦朝越來越信任,也越來越依賴之後,秦朝就有大量的人進入了南夷,充斥在南夷的各個角落,而在這其中,就有羅網的人。
當年,南夷人之所以明知道秦朝的滅亡是不可抵擋的事情,可是,他們還是選擇出手了,為何?
除了因為秦朝和南夷交好了數百年之外,更重要的是,有很多原本是秦朝人,看到秦朝即將滅亡的時候,開始在南夷四處遊說。
一個人的遊說可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是,十個人,一百人,數千人呢?
當這麼多人逐漸匯集起來的時候,他們的遊說產生的作用是巨大的,而得到的效果也是驚喜的。
在秦朝滅國之際,羅網這個上不了台面的勢力,逐一從暗處走向明處,給當時的炎朝帶來了很大的麻煩,而當時跟羅網拼殺的人,不單單是炎軍,更多的還是有著同樣性質的不良人。
羅網可以說是秦朝最後的一道餘暉了,短暫而輝煌的照亮了這個王朝,只是,在歷史的洪流之下,他們終究只是螳臂當車而已,很快就被淹沒的無影無蹤。
在秦朝滅國之後,曾經有文人這樣評價過羅網:
一縷王朝的餘暉
孤雲掠影 嵌入眼眉
天命際會 自是難違
不復林立的豐碑
誰主沉浮 誰爭雄衣錦歸
百年幻夢醒 皆成灰
觀天下暗涌 朔風卷塵 英雄何為
伺亂世機變而動 越幾重星軌
緊握手中劍 千鈞一髮 為情義揮
我無悔無愧
風霜盡飄泊 為誰而執著
一任華年過
溫柔了杯中 三分明月落
紅塵難堪破 善惡無定奪
千秋怎落墨
畫江湖 提筆將此生勾勒。
隨著國都長安的淪陷,皇城被攻破,秦朝皇帝死在了金鑾殿上,秦軍一潰千里,而羅網也再次從明處轉移到了暗處,攜帶者秦朝的皇室成員,退居到了南夷。
後秦的建立,是短暫的,也是曇花一現,在後秦滅亡之後,這個世間再無秦朝一說,而當年的秦朝皇室成員,被人熟知的人,基本上都死了,而是否還有沒死的,還在世間苟延殘喘的,那就尚未可知了,當然了,對於炎朝來說,後秦滅亡了,那所謂的秦朝皇室子嗣,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朝已經徹底的淪為了史書上的一個名字,一個符號而已,至於羅網,更是沒能在史書上留下任何一個符號。
寧致遠作為一個跟隨一代大儒荀德華學習的人,荀德華的學問如何,無需多說,而作為荀德華大弟子的寧致遠,他本身的學問就不低,一個能夠幫助自家先生著書立言的人,其學問能簡單?
寧致遠自然知道羅網的存在,在他看來,羅網的好與壞,善與惡很難定論,而這個始終隱藏在陰影當中的勢力,已經隨著秦朝的滅亡而消散了,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小小的龍門客棧內,他居然再次聽到了羅網這個名字。
羅網還存在,而且還在繼續活動著,那麼,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在這個亂世來臨的時候,他們逐漸浮出水面,又意欲何為呢?
這一系列的問題,寧致遠一時之間沒有想通。
也許,有很多人很難想像,一個已經覆滅了近千年的王朝,居然還有人為了他們而繼續存活著,很難理解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其實,這也並不是多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天地君親師,忠孝仁義禮智信,這是很多人在培養秘密勢力的時候,給他們灌輸的概念,而在這些當中,君和忠是排在第一位的。
君,既君王,也指的是自己效忠的主公,在他們眼中,沒有皇帝,有的只有主公,主公就是君,君就是主公,而忠,是愚忠。
何為愚忠?
那就是,明知道這件事是錯的,他們還是因為心中的忠心而去做這件事,哪怕這件事違背了他們心中的很多理念,但是,他們還是會做。
一個下屬如何,能力強不強,為人如何,其實都是次要的,忠心才是最為重要的,如果一個人連最起碼的忠心都做不到,那這個人不管能力再強,本事再大,也不會得到重用的,而且還很可能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在這個等級分別,皇權統治的時代,只要稍微家底殷實一點兒的人,都有私人勢力,像很多豪門大戶,都有自己的門客、家臣、學生等等,他們效忠的不是高坐龍椅的皇帝,而是他們的主公。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一個人了,那就是司馬懿,司馬懿當年謀反的時候,就是帶著自己的三千門客直逼皇宮的,類似司馬懿這樣的人物,在中國的歷史上很多,當然了,大多數人都沒有太好的下場。
如果說到這裡,還是沒有什麼印象的話,那再提到一個職業,守墓人。
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上,皇帝很多,從而誕生了一個職業,那就是守墓人,大多數守墓人都在歷史當中消失了,但是,哪怕是在現如今這個社會,依舊可以在某些偏遠的地方,發現守墓人的蹤跡。
守墓人是世代相傳的,有點兒像藩王的世襲罔替,他們自己是守墓人,而他們的子子孫孫自然也是守墓人,之所以有些守墓人會延續千年,就是因為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愚忠這個概念!
說到這兒,想必諸位應該能理解何為愚忠了。
羅網的人員構成如何,現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永久的謎團,但是,能夠成為皇帝身邊,最後一道屏障,並且時刻保衛著皇帝安危的人,他們的忠心可想而知。
對於羅網還存在的事情,寧致遠起初是很震驚的,但是,在震驚之後,卻也沒有感到太意外,寧致遠現在好奇的不是閻小藝這個羅網中人的身份,而是好奇那個被許一凡留下來,並且丟進不良人當中的少年,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那少年真的是前秦的後人?」寧致遠看著許一凡問道。
棋已經下完了,許一凡雖然還有下棋的興致,可是,寧致遠顯然沒有了,姜三甲又不願意跟許一凡玩兒,許一凡只好收拾棋盤,跟姜三甲在那喝酒吃花生,聽到寧致遠這麼問,許一凡笑了笑,開口道:「應該是吧。」
「嗯?」
寧致遠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許一凡,開口道:「此話何意?」
許一凡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頭,他現在喝得是靈洲城這邊獨有的一種酒水,酒水無名,是自家釀造的,無論從味道,還是品相來說,都無法跟百貨樓的酒水媲美,但是,這種酒卻有靈洲這邊獨有的風味,喝起來也有些意思。
「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年,前秦的後人是否還有,無從考證,至於那個少年是不是前秦的後人,我也不確定,不過,從他姓秦,身邊又有羅網中人跟隨來看,他多多少少跟前秦都些關係。」許一凡放下酒碗,緩緩地說道。
「那少年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寧致遠自言自語道。
「前秦雖然已經覆滅了,可是,作為前朝餘孽,怎麼可能明目張胆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呢,閻小藝不告訴少年,那就為他好,不然,就以那小子的脾氣秉性,很容易出事兒的。」
說到這,許一凡看向寧致遠,笑著說道:「寧師兄,你信不信,如果那小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會更加的眼高於頂的,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估計從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人亂刀砍死的。」
寧致遠聞言,點點頭,他並不否認這一點兒。
那個少年的脾氣秉性如何,從剛才的短暫接觸,就可以看出一二來,可能是因為從小就在土匪窩長大,身上有很重的草莽氣息,也可能打打殺殺習慣了,導致他看誰不爽,就會直接開口懟人,遇到脾氣好的,自然不會介意,可是,遇到一些脾氣差的,就少年這樣的性格,慘死刀下是遲早的事情,如果用許一凡的來說,那就是這樣的人,肯定是活不過兩集,就要領盒飯的那種人。
寧致遠似乎想起了什麼,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蹙起來,他看向許一凡問道:「不對啊,如果那小子真的是前秦後人,而閻小藝又是羅網中人,那少年應該是他的主子才對,他為何會這麼輕易的就答應把少年交給你呢?難道是為了自己脫身?」
說到最後,寧致遠自己率先搖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測。
羅網既然在前秦覆滅這麼多年,依舊還存在,肯定不是那種輕易妥協和放棄的人,愚忠之人,講究的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不可能為了自己脫身,就把自己的主公推入火坑當中,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哈哈......」
許一凡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卻直接笑了起來。
「公子為何發笑?」寧致遠不解的問道。
許一凡看了一眼寧致遠,又跟姜三甲對視一眼,也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還記得我剛才提到的另外一個人嗎?」
寧致遠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怎麼了?」
「剛才被谷歌帶走的那個少年,是不是前秦後人,我不知道,也不確定,但是,真正的前秦後人我是知道的。」許一凡悠悠的說道。
「哦?他是誰?在哪?」寧致遠連忙問道。
「他現在就在安壽島。」許一凡看了一眼寧致遠,隨口給出答案,然後端起酒碗,開始飲酒。
「......」
寧致遠徹底的無語了。
許一凡抿了一口酒之後,又補充道:「其實,寧師兄之前見過他的。」
「哦?在哪?」寧致遠好奇的問道。
「起點書院,他是最早的一批書院的學生之一,我想寧師兄應該給他授過課的。」
寧致遠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他開始在腦海當中搜索起點書院的第一批學生。
說起起點書院,那就非常有意思了。
起點書院雖然不是儒家正統的書院,卻是海洲第一個儒家人創建的學院,雖然,在此之前,海洲各地都有大大的書院和私塾,但是,這些學院和私塾大部分都是一些富貴之家出錢建造的,根本不可能得到朝廷和儒家的認可一般,這就像是國辦學校和私立學校的區別。
起點書院在建造完成,正式開始招生的時候,進入起點書院讀書的人猶如過江之鯉一般的多,東海城的學子自然不用說了,幾乎都去了,而在東海城周邊的學子,在聞訊之後,也紛紛前來。
在去年起點書院招生之後,第一年的學子,就高達上千人,這還是在審查、篩選之後,擇優錄取的結果,起點書院的院長自然是荀德華,而副院長是崔東海,還有一位荀德華在白鹿書院的好友,叫南宮立人的老先生。
原本,按照荀德華的想法,兩位副院長應該有許一凡一席之地的,但是,許一凡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十分的堅決,不過,許一凡雖然拒絕了成為起點書院的副院長,卻成為了起點書院的名譽先生。
所謂名譽先生,其實,就是在書院掛個名而已,跟江湖門派的客卿差不多的存在,許一凡想去上課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去,許一凡可以不認書院的學生為學生,但是,這些學生必須承認許一凡是他們的先生。
起點書院的先生不少,除了寧致遠這個首席先生之外,還有很多被荀德華邀請而來的先生,還有一些海洲本地致仕的官員也來擔任先生,而起點書院還有兩位女先生,其中之一就是荀德華的關門弟子桂寒煙,另外一位,據說是從長安過來的女子,女子複姓歐陽,至於其全名叫什麼,許一凡也沒有過多的關注,許一凡只見過她兩面而已,每次見面,許一凡都會稱呼她為歐陽先生。
女子可以去書院求學,這件事,自古都有,只是,她們並不能算是儒家子弟,而讓女子擔任先生的,更是沒有先例,而起點書院算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至於讓女子擔任先生這件事,最先提出來的是許一凡,在許一凡提出來之後,得到了齊若兮、徐詩芷還有桂寒煙在內的一致附和,而荀德華又收了桂寒煙為關門弟子,自然也沒有反對。
只是,這件事還是在起點書院正式開始傳道受業的時候,受到了很大的質疑,只是,這種質疑聲,在聽了歐陽先生和桂先生的講課之後,也慢慢的消失了。
寧致遠此刻還在苦苦的思索著,書院第一批學生當中,到底哪個才是前秦的後人,而許一凡則笑著說道:「寧師兄不用想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