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燕王府地處西北,坐落在西洲,其北方是緊鄰著北蠻的庭洲,跟涼州和沙洲也緊挨著,西北苦寒,但是,西洲卻是少數幾個百姓生活富裕的大洲,而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燕王府的存在。閱讀
燕王府占地極大,畢竟,作為藩王的府邸,其規格還是需要謹遵祖訓的,在其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威風凜凜。
燕王李剛此時正坐在書房內,緊蹙著眉頭,看著坐在其對面的一個老者,其表情有些凝重,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李剛的年齡並不大,今年也才五十出頭而已,其長相很俊美,拋開其燕王的身份不去說,單單就他這幅皮囊,在年輕的時候,妥妥的一個美男子,當然,現在的他也是一個美男子,常年的修身養性,讓其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威嚴,還有一種上了歲數的男人的沉穩。
坐在其對面的,是一個自稱陽叔子的男人,在其身邊站著的,是一個叫洪熙的年輕男人。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了,第一次見面,是在三月份的時候,也就是李嗣源和徐詩芷出事兒之後沒多久的時候,陽叔子帶著洪熙來到這裡,求見了李剛。
雙方在書房進行了一段簡單的談話,時間不長,最終,陽叔子帶著洪熙離開了,臨走時,表情算不得多好,很顯然,雙方交談的不是多麼的愉快。
在三個月之後,也就是殷元魁帶著三十萬大軍,來到西域之後,跟西域作戰的時候,陽叔子再次來到了燕王府,這一次,雙方交談的時間並不算長。
雖然不知道雙方談了什麼,但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燕王府就西征這個問題,是出於一種曖昧的態度,完全的出工不出力。
此刻,陽叔子再次來到了燕王府。
「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陽叔子看著李剛問道。
原本就緊蹙著眉頭的李剛,聽到這番話之後,愈發的緊蹙起來。
見李剛不說話,陽叔子繼續說道:「令郎在我們那生活的生活,若燕王繼續這麼拖延下去,那令公子的安全,我就無法保證了。」
「茲事體大,容我再考慮考慮。」李剛終於開口說話。
陽叔子卻搖搖頭,說道:「燕王如此做,恐怕不合適了吧,我們給了燕王大半年的時間去考慮,現如今,燕王還要考慮,如此推諉,是不是過分了些。」
「當然了,我們可以等,就是不知道令公子能否繼續等下去?」
李剛沉吟片刻,抬起頭,看著陽叔子的眼睛,緩緩地開口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該說的,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燕王到時候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
「那件事不可能成功的,十四年前,就已經失敗了,現如今,怎麼可能成功?」李剛說道。
「能否成功,那是我們的事情,燕王只需要配合即可。」
李剛再次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李剛再次開口道:「這是他的意思?」
「當然!」
「他還不死心?」
陽叔子不說話了,對於李剛的問題,沒有回答的打算,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李剛似乎也沒有打算聽到答案,他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說道:「配合可以,但是,我只答應出兵,至於成功與否,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不論成功與否,事後必須將我兒子送回來。」
「可以!」
「那就這樣吧,你們可以走了。」
「燕王爽快,告辭!」
說完,陽叔子就站起身,帶著洪熙徑直離開了。
在走出燕王府之後,陽叔子和洪熙來到了他們下榻的客棧。
房間內,洪熙看著陽叔子,問道:「師叔,李剛真的會配合我們嗎?」
「他不敢不配合。」陽叔子淡淡的說道。
「就憑藉李嗣源在我們手上,他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的妥協吧,畢竟,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慘死在自己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狠人啊。」洪熙說道。
陽叔子看了一眼洪熙,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面的鉛灰色的天空,緩緩地說道:「人,都是有軟肋的,每個人都有,當年,李剛能夠做到親生兒子被殺死在自己面前而面不改色,那是因為他不止一個兒子,而現如今,他只剩下兩個兒子了,而他們都在我們手上,若他不答應,他這一脈的香火就斷送了。」
「兩個?不是只有李嗣源一個嗎?」洪熙詫異的問道。
「呵呵......」
陽叔子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洪熙,笑著說道:「像他們這樣的人物,除了家中的孩子之外,誰沒有個把私生子呢,他以為他做的很好,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那另外一個孩子在哪?」
「在陰陽殿。」
「是誰?」
陽叔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洪熙,笑了笑,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洪熙不在說話了,對於李剛的私生子這件事,他雖然好奇,卻也沒有那麼好奇,只要該做的事情能做到,那就可以了。
兩個人在沉默良久之後,洪熙又開口了。
「師叔,我們真的要幫助那個人嘛,他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們還有幫助他的必要嗎?」
「一無所有?呵呵......」
陽叔子笑著搖搖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喃喃道:「洪熙啊,千萬不要小看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到底隱藏著什麼。」
「你真的以為他一無所有嗎?」
「難道不是嗎?」洪熙反問道。
陽叔子再次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他的力量是很龐大,也是很隱蔽的,你以為去年齊若兮她們在洛洲城失蹤的那件事,是誰做的?」
「嗯?」
洪熙一愣,隨即睜大了眼睛,看向陽叔子,失聲道:「難道是他?」
「當然是他了,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以為是洛洲楊家做的,呵呵...楊家不過是替罪羊罷了,真正做這件事的是他。」
「他為何要這麼做?」
「你覺得呢?」陽叔子轉過頭,看著洪熙反問道。
洪熙不說話了,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猜到了,自然是為了以後的事情做鋪墊了。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洪熙問道。
「等!」
「等?」
「是的,接下來就是等待時局的進一步發展,我很期待那小子接下來的表現。」
「師叔為何如此看重那小子?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他真的是皇子?」洪熙皺著眉頭問道。
「他是什麼身份不重要,他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做些什麼,你可知道,現在關注著他的人很多,不止我們陰陽殿,還有其他勢力的人,等著吧。」陽叔子喃喃道。
-------------------------------------
燕王府!
在陽叔子叔侄二人離開之後,書房內只剩下李剛一個人,他的表情無比的凝重。
「你做的很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書房內多了一個人,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的人,聽其聲音,是個男人。
對於黑袍人的出現,李剛並不感到意外,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黑袍人,語氣凝重的說道:「我希望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你知道後果的,我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了。」
「一個?呵呵.......」
黑袍人笑了笑,說道:「答應你的事情,我們自然會做到,但是,該你去做的事情,必須做好。」
「這個自然!」
「那就好。」
說完這句話,黑袍人就突然消失不見了,而燕王李剛則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他現在的處境非常的不妙,不管他如何選擇,他的命運都已經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只恨生在帝王家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剛常常的嘆息一聲。
-------------------------------------
東海城!
許府的後院內,許一凡正在跟姜三甲對弈。
棋局複雜異常,單單從棋盤上看,兩個人正處於膠著狀態,不過,若是有真正懂得下棋之道的人在這裡,就會看出來,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簡直就是兩個臭棋簍子。
許一凡在圍棋上沒有什麼造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師伯姜三甲似乎也沒有什麼圍棋造詣,著實讓人不解。
「那批東西現在應該已經送到康城了。」許一凡落下一枚棋子,緩緩地說道。
「算算時間,應該到了。」站在其身後的茅一山開口說道。
姜三甲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許一凡,又看了一眼茅一山,重新低下頭,隨手捻起一顆棋子落下,開口道:「你這樣做,就不怕殷元魁他們不收?」
許一凡笑了笑,說道:「不會的。」
「哦?你如此有把握?」姜三甲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什麼把握不把握的事情,不管他們想不想收,現在西北的情況,讓他們不得不收,不收的話,他們自然不用承擔什麼責任,但是,會死很多人,作為一軍統帥,他不可能不為手底下的將士考慮。」
「你這算不算是將軍呢?」姜三甲笑問道。
許一凡也跟著笑了笑,搖搖頭,說道:「算不得什麼將軍,只是一種交易罷了,我不過是強買強賣罷了,他們收也得收,不收也的收。」
「哈哈...你小子!」
姜三甲聞言,抬起頭,伸出手指了指許一凡,大笑起來。
兩個人又各自落子幾次之後,姜三甲開口道:「現在,這第一步已經走出去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何時去往京城啊?」
「不著急,再等等。」許一凡淡淡的說道。
「等?你在等什麼?」姜三甲好奇的問道。
「我在等那個人的決定。」
「哦!原來如此!」
姜三甲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你在試探他?膽子不小啊!」
許一凡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事關身家性命,由不得我不謹慎對待啊。」
「呵呵......」
姜三甲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
許一凡和姜三甲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炎武帝,準確來說,還有朝中大員的決定。
許一凡既然打算去長安了,那肯定要做足準備的,而決定他長安之行,是否順遂,主要還是看炎武帝對他的態度了,如果炎武帝想要重提當年的玄武叛亂這件事,那許一凡此次去往長安,肯定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至於炎武帝到底會不會提起這件事,那就需要試探了,而許一凡給殷元魁送去糧草和冬裝,就是試探的第一步而已。
閻小藝送去那麼多的糧食和冬裝,炎武帝安插在軍隊當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知道了,自然肯定會上報上去了,一旦上報上去,炎武帝肯定會知道,自然也會做出反應。
這個時候,炎武帝的反應就很關鍵了,如果他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過問,那就是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如果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就說明,炎武帝對許一凡的行為很不滿,而皇帝不高興了,許一凡就要倒霉了,這個時候,他在跑到長安去,那就是去送死的。
當然了,類似的試探,肯定不止這一點兒。
就在半個月前,白一墨已經帶人去往長安,準備在長安開設百貨樓分店了,這又是一次試探。
百貨樓現在的名聲很響亮,很多人都知道百貨樓是許一凡的產業,如果百貨樓能夠在長安城瞬間的建立起來,那就說明,那些大人物對待許一凡還是很寬容的,如果建立不起來,那什麼都不用說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去往長安啊?」姜三甲問道。
「等過完年在去吧。」許一凡隨口說道。
「從安民鎮出來之後,就沒有好好的過一個新年,這次要好好的過個年了。」
姜三甲笑著點點頭。
「對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你知道了嗎?」姜三甲又問道。
「你說的是最近在蘭州和福州出現的兩波起義軍吧。」
「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許一凡想也沒想的說道:「能有什麼看法,他們不可能成事兒的。」
「哦?為何?」姜三甲饒有興趣的看著許一凡。
「任何起義,都是有原因的,蘭州起義,那是因為蘭州地處西南邊境,現如今,大炎王朝正在跟西域和南夷作戰,導致蘭州這個地方,民心不穩,再加上,去年冬天,蘭州那邊發生了天災了,死了不少人,而當地官府不作為,鬧得民怨沸騰,而今年雙方又交戰數次,導致莊稼顆粒無收不說,還要繳納更多的賦稅,當地的老百姓生存下去都困難,活不下去了,自然要造反,而今年的冬天,相較於去年,更加的寒冷一些,這群人想要活下去,就得做些什麼,而造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至於福州那邊的起義,據說是因為那邊有倭寇的出現,倭寇登陸,在當地殺了很多人,當地的軍隊很薄弱,幾乎一觸即潰,老百姓生存很艱難,而官府又沒有去管他們,為了活下去,除了造反之外,他們還能做什麼?」
姜三甲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你覺得,這兩件事的背後有沒有問題?」
許一凡捻起一顆棋子,頓了頓,抬起頭,看了一眼姜三甲,想了想,說道:「蘭州那邊的起義,除了我說的天災和兵禍之外,肯定有人在推動這件事,我想,這應該是南唐朝廷的手筆。」
「說說看,為什麼是南唐,而不是西域。」
「很簡單,蘭州雖然地處南夷和西域,但是,真正跟蘭州接壤的,還是南夷,而南唐想要北上,除了從重兵把守的巫州衝殺出來之外,蘭州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想要從蘭州北上,那首先自然是要讓蘭州亂起來。」
姜三甲聞言,點點頭,算是認可了許一凡的說法。
「那福州呢?」
「福州那邊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聽說那邊常年有倭寇存在,但是,這群倭寇到底是什麼人,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流民之後,也有人說海外的土著,更有人說是海外的某個王國的力量,但是,這群倭寇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清楚,不過,這次福州的起義,我猜測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推動著,只是不知道推動者是誰而已。」
「我知道。」姜三甲落下一子,緩緩地說道。
「你知道?是誰?」許一凡抬起頭,看著姜三甲問道。
姜三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這些年,道教都去了哪裡嗎?」
「哪裡?」
「海外!」
許一凡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據皺起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這群倭寇其實是道教的人?」
姜三甲點點頭,說道:「不然呢?」
「這麼說,道教也出世了?」許一凡緊蹙著眉頭說道。
姜三甲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