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滄海別苑回來之後,接下來的兩天,許一凡哪裡都沒有,再次宅在家裡。閱讀
這兩天,雖然許一凡沒有出門,但是,東海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首先,百貨樓在關門歇業之後,當天,百貨樓所有的貨物,和大部分能夠搬走的家具,全部都搬空,其速度之快,人數之多,讓人不由的咂舌不已。
前前後後,有上百人參與搬家工作,饒是如此,也整整搬了一天,由此可見,百貨樓雖然小,可是,貨物數量之多,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其次,在東西全部都搬空之後,秋歌和趙文華在現場指揮,他們直接在所有人的關注下,直接把百貨樓,連帶著附近的商鋪,全都給砸了。
是的,沒聽錯,就是砸了,而不是拆遷。
這裡的商鋪,很多都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歷史,其用料都是極好的材料,可是,秋歌她們根本沒有把這些東西留下來,進行二次利用的打算,全都給砸了,這讓很多人,第一次,直接的感受到了百貨樓的豪橫。
單單拆遷工作,就進行了差不多三天時間。
古代的建築,大多數都不高,而且大部分都是以各種木料搭建的,所以,建築拆遷之後的垃圾,也都是一些木料,而這些建築垃圾,並沒有被隨意丟棄,而是全都被收集到一處,然後放火燃燒,最後淪為一團灰燼,而這些灰燼,也沒有浪費,全都被收集起來了。
除了百貨樓的拆遷工作之外,還發生了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兒。
第一,在許一凡拜訪海角樓的第二天,就有大批的土著奴隸,趕往了百貨樓,參與了拆遷工作。
起初,人數並不多,也就一兩百人,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奴隸越來越多,一小部分留在了百貨樓建築工地,而大部分奴隸,則去了工坊幹活。
第二,在百貨樓進行大面積拆遷的時候,現場開始不斷有各種建築材料被人從城外送進了城內。
起初,大多數都是一些嶄新的木頭,這些木頭全都是最新砍伐下來的,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可是,慢慢地,很多人就發現不對勁了,送進來的木頭很多不說,而運送這些木料的人,大多數他們不認識,可是,還有一小部分人,他們是認識的,正是翁家和天涯閣的人。
當有心人發現這個細節之後,就逐漸琢磨出一些意思了,百貨樓這次重建,東海城三巨頭也參與其中了。
然後,就是大量的磚瓦被送進來,這些最常見的建築材料,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說道的,可是,有人靠近之後發現,這些磚塊,不是用石頭鑿刻下來的,而是燒制出來的,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些燒制出來的磚塊,不是常見的黃泥磚,而是紅磚和青磚,每一塊磚的體積都不大,一隻手就可以握住,而且重量也不算重,一車最少能拉上百塊磚。
有些好奇的人,趁著工人們不注意,曾經悄悄的拿起一塊磚,試了試磚的硬度,發現磚塊很硬,輕易很難掰斷,這就讓人愈發的好奇起來。
最後,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還有不少奴隸,送來了一車又一車的各種沙子,這些沙子有粗有細,沙子,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非常常見的東西,在尋常建築的時候,也會用到這些東西,可是,也用不了這麼多。
最重要的,除了粗砂和細砂之外,人們還發現,還有一種用大瓦罐裝起來的粉末狀的材料,也送來了很多,很多人好奇,這些東西是什麼,然而,沒有人給出答案。
眾人的這些疑惑,很快,就被實際行動給解釋了。
在拆遷工作結束之後,百貨樓極其附近的地方,全都成為了一片平地,而接下來,百貨樓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他們居然開始挖地,準確來說,是挖坑。
地上原本整齊、平整的青石板,被那些奴隸們,一個個合力撬開,然後丟棄到一旁,接著就是不斷的挖,他們挖坑不是一整塊一整塊的挖,而是每隔幾米,就挖出一個大約兩三米深的深坑。
這使得,原本整潔的街道,瞬間變得滿目蒼夷,看起來,就像是長了痔瘡一般,無比的難看。
百貨樓,對面的酒樓三樓,曹正德和薊修傑正坐在窗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面的情況。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不是說要擴建百貨樓嗎?難道,他們是打算朝地底擴建?」曹正德一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薊修傑也緊蹙著眉頭,聞言之後,緩緩地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百貨樓到底想要做什麼。
建築房子需要打地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打地基一般都是對那些新開放的地方,才會不斷的用巨石夯實地面,而東海城歷史悠久,地面堅固異常,根本不需要做這些無用功,尤其是在看到百貨樓把整潔的地面,挖的千瘡百孔的,更是讓人費解,最讓人感到詫異的是,百貨樓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官府的人居然沒有理會,那些巡邏隊也好,還是普通的衙役也罷,在經過這裡的時候,也只是看了幾眼,就直接離開了,沒有留下來詢問的打算。
之前,曹正德他們打算在許一凡再次拜訪完滄海別苑之後,就準備宴請許一凡的,他們把拜帖送過去了,靜等著消息,可是,許府里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傳出來,仿佛沒有收到拜帖一般,這讓曹正德他們既感到疑惑,又感到憤怒。
【嚯,你小子幾個意思?我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作為前輩,我們放下身段,主動遞交拜帖,見不見,你給個痛快話,把我們無視了,你是幾個意思?】
在等待了兩天無果之後,曹正德就想在這個時候,給百貨樓添堵,想要找官府的人,來找百貨樓的麻煩,只是,人是找了,飯也請了,酒也喝了,錢也送了,然而,人家吃干抹淨之後,根本就沒有動靜。
一開始,曹正德還感到憤怒,但是,很快,他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原來,不是這群人拿錢不辦事兒,而是刺史崔東海和府尹常哲翰發話了,百貨樓接下來,不管做什麼,都不用理會,讓他們折騰好了。
好吧,既然上面的人都發話了,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忤逆,至於曹正德送出去的那些錢,自然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見薊修傑不說話,曹正德眉頭緊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我們拜帖也送了,那小子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薊修傑聞言,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即,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真尼瑪難喝!」
說來也很有趣,自從百貨樓推出九大美酒之後,整個東海城的酒水生意,就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尤其是那些酒樓。
開酒樓的人都知道,去酒樓吃飯,飯菜其實貴不到哪裡去,最多就是在選材和工藝上有很大講究,因此收費昂貴而已,而酒樓真正花錢最多的,還是酒水了。
以前,酒水的度數不高,一桌人吃飯,最起碼不來個二三罈子酒水?
酒的度數不高不說,味道也不算好,但是,賣的卻不便宜,畢竟,這些酒水再怎麼說,也是用糧食自然發酵釀成的,賣的貴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自從九大美酒出現之後,很多人去酒樓吃飯,都喜歡自帶酒水,這讓很多酒樓很是無語,起初,有些酒樓想要禁止食客自帶酒水,要帶也可以,畢竟多付一倍的銀子,這個舉措出現之後,就讓很多人產生了抗議,然後,紛紛離開,轉而去其他地方喝酒吃飯了。
本來,這些酒樓老闆,還想趁機賺一筆錢,結果,錢沒有賺到,反而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當然,也有一些酒樓老闆,想要跟百貨樓合作,從百貨樓那裡拿酒水來販賣,可惜,那段時間,許一凡不在東海城,整個百貨樓都是秋歌和趙文華兩個人在主事兒,雖然他們是掌柜的,可是,對於這種合作事宜,他們還是不敢輕易答應的。
既不能禁止食客自帶酒水,又拿不到貨物,這些酒樓老闆心裡那個憋屈啊,他們只能依靠飯菜來掙錢,而又有一些聰明的人,想出了一個新的辦法。
自帶酒水可以,不用多付錢,但是,之前的菜餚的價格,都漲價了,既然,我們不能依靠酒水賺錢,那就只能依靠飯菜賺錢了,反正,這白酒度數高,喝酒必須吃菜,而一頓飯下來,兩個人不點個四五個菜,怎麼都說不過去。
薊修傑也喝過百貨樓的白酒,雖然,他不喜歡百貨樓,想要弄垮百貨樓,但是,這不妨礙他喜歡喝百貨樓的酒水,不過,喝酒的時候,他都是躲在家裡喝,從來不帶酒出來,而今天,在酒樓吃飯,菜點的不多,酒水也要了不少,可是,他沒怎麼吃,也沒怎么喝,菜餚還好說,反正都是一些下酒菜,可是,這酒是真的難喝。
放下酒碗之後,薊修傑緩緩地說道:「據我得到的消息,許府這段時間,收到了很多拜帖,都被那小子丟在一旁,一張都沒有翻開過,我們的拜帖他沒有看到,也正常。」
「可是,這小子也太張狂了些吧,仗著有郡主撐腰,就敢這麼目中無人,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要知道,這是東海城,不是長安城。」曹正德看著薊修傑,義憤填膺的說道。
薊修傑聞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曹正德這麼說,看似是替他薊修傑打抱不平,甚至一些不明白其中深淺的人,聽到之後,還會說曹正德這是仗義執言,說得對,然而,薊修傑卻知道,曹正德這麼說,就是想要自己出手而已。
許一凡回來之後,看似沒有什麼大動作,仿佛不知道之前的香水風波一般,可是,曹家這幾天,可不好受。
從許一凡出門開始,市面上就流傳著一個謠言,說是百貨樓打算收購曹家,這個謠言初聽起來,好像是個笑話,天方夜譚,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謠言了。
隨著這個謠言傳播的越來越廣,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從之前的不信,變成了半信半疑,如果,只是外面的人在傳播這個謠言,大肆討論也就罷了,可是,曹家內部也出現了類似的聲音,起初,只是一些幹活兒的夥計們,私底下討論這件事,然後,就是一些旁系子弟開始討論這件事,到了現在,連家裡的不少直系親屬,也紛紛開始公開討論這件事,仿佛曹家要被百貨樓吞併是事實一般。
作為一個家主,這樣的情況,是最可怕的,也是最煩人的,謠言從何而出,是否可信,暫時不得而知,但是,它是真的煩人,而曹正德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著急的不行。
他一方面想要跟百貨樓合作,一方面,又想消除這種謠言,可是,許一凡也好,百貨樓也罷,都仿佛沒有聽到這個謠言一般,根本不予理會,更重要的是,在他送上拜帖之後,許一凡也沒有見他的意思,這就讓他既著急,又感到惱怒。
曹正德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鬥不過許一凡,於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薊修傑身上,畢竟,薊修傑既是東海城胭脂水粉行業的老大,背後又有人,把他拉下水,跟自己站在一起,對付許一凡,豈不是更有把握一些?
薊修傑自然聽說過這個謠言,對於這個謠言,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先不說,許一凡有沒有這個實力吞併曹家,就算他有,現在的百貨樓事情多的很,又是重建百貨樓的,又是擴大工坊的,忙都忙不過來,正是花錢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去吞併曹家,那無意是作死。
曹家雖然在東海城不入流,可是,怎麼說曹家也是有近百年歷史的家族,人數眾多不說,其生意也很多,吞併容易,能不能消化掉,還是個問題,如果消化不掉,那就像是蛇吞象一般,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十分的難受。
更何況,曹正德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族被吞併的,肯定會奮起反擊的,到了那個時候,曹家和許一凡之間的搏鬥,肯定會很精彩,就算許一凡最終拿下了曹家,也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而且現在的曹家,就是一個八面漏風的破葫蘆,百貨樓花費如此大的代價,拿到曹家之後,又能做什麼呢?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如此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傻子才會去做。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薊修傑是不相信許一凡會去收購曹家的,當然,他不信,不代表曹正德不相信,畢竟,身邊的人說的多了,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怪異了,他想不信,都做不到。
「不管他是真的年輕氣盛也好,還是仗著有靠山,才如此囂張也罷,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現在有多少人覬覦著百貨樓,你心裡是清楚的,為何他們沒動?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薊修傑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建築工地,淡淡的說道。
薊修傑可不傻,他才不會被曹正德三言兩語就撩撥起來,然後,傻乎乎的對許一凡出手,這是在作死,他一旦出手,估計有很多人拍手叫好,更會有很多想要巴結上許一凡的人,像瘋狗一般撲上來的,到時候,估計許一凡都不用出面,這些瘋狗都能把他們給撕碎了。
薊修傑在東海城創建下這份基業不容易,他可不想輕易出手,一旦出手了,不但要面臨百貨樓的報復,他還很可能失去眼下的一切,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再說了,此時對百貨樓出手,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既然沒有好處的事情,為何要去做呢?
「那就這麼算了?」曹正德還是不甘心的問道。
「不然呢?」薊修傑反問道。
「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吧?他實在是太囂張了。」曹正德端起酒碗,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氣呼呼的說道。
「人家現在有囂張的本錢,如果你有這樣的靠山,能讓三巨頭的人幫忙,你也可以這麼囂張。」薊修傑語氣低沉的說道。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底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舒服,畢竟,他能有今天,是付出了很多常人無法想像的代價,才爬起來的,而許一凡呢?
一個鬍子都沒有的小鬼,居然在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就擁有了這一切,他心裡怎麼可能平衡,可是,不平衡又能如何,眼前這種情況,由不得他胡來,就算他敢胡來,估計,某些人也不會去做,甚至會在關鍵的時刻,將其取而代之,畢竟,他也只是一條狗而已,只是,他這條狗被主人看重幾分而已,而想要取代他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數。
見薊修傑真的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曹正德無比的失望,儘管,他猜到這個結果了,可是,還是覺得失望和鬱悶,此刻的他,除了喝酒,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