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喻世看著許一凡,良久之後,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們閻羅寨一直都在巫州,平日裡就是坐著一些刀口舔血的買賣,前段時間,有人找到了我們,出了大價錢,讓我們去洛洲城走一趟,帶兩個人出來。閱讀��
「誰找的你們?」許一凡立即問道。
「楊千幻和俞蝶。」桑喻世說道。
許一凡則眯著眼睛看著桑喻世,靜等下文。
「我們跟楊千幻,在好幾年前就認識了,算是合作夥伴,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人,要麼殺人,要麼被殺,遇到點子硬的,損兵折將是肯定的,有時候,還要面對官府的圍剿,之前,就是我們幾個兄弟被官府的抓捕了,是楊千幻出面,幫我們把人救出來了,從那個時候,我們就開始合作了。」
「都合作些什麼?」許一凡問道。
「各種合作都有,有時候,讓我們押押鏢,有時候,讓我們截殺一些商人,總之,跟之前的生活差不多。」桑喻世說道。
「那你們這次來洛洲,酬勞是什麼?」許一凡問道。
「黃金兩萬兩。」
「嚯......」
此話一出,許一凡他們倒抽梯口涼氣,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這個世界,錢幣分為四種,銅錢、銀子、金子,還有神仙錢,也就是修行者中流通的錢幣。
尋常百姓,用的錢幣大多數都是銅錢,也就是銅板,而一些稍微殷實一些的家庭,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銀子存著的,有官銀,就是足斤足兩的銀子,也有碎銀子,就是從元整銀元上裁剪下來的。
不過,不管是銅錢也好,還是銀錠也罷,對於商人來說,尤其是大商人來說,運輸攜帶起來,十分的不方便,於是,就有了黃金的出現,但是,黃金攜帶起來也不方便,後來就出現了銀票,這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至於神仙錢,在世俗當中很少流通,就算偶爾出現了,也會立即被兌換或者收藏起來,就算一些修行者,他們在世俗走動的時候,使用的也是銀票這些東西。
銅錢分為都是一文制的,一百文等於一錢,一百錢等於一兩銀子,一百兩等於一兩黃金。
兩萬兩黃金,就等於兩百萬銀子,正是好大的手筆,單單就這筆錢,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許一凡在東海城開的百貨樓賺錢吧?
百貨樓開業已經有一個月時間了,銷售額都還沒有突破一百萬,這說的還只是銷售額,而不是純利潤,沒有拋開工錢、原材料錢,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
如果把這些算完的話,許一凡的百貨樓是很賺錢,卻也沒有外人想像當中的賺錢,而這個少爺,只是為了把徐詩芷和齊若兮從洛洲城帶出來,就花費了兩百萬兩銀子,其實力可見一斑!
豪橫!
之前,許一凡在醒過來之後,得知了齊若兮她們這段時間,在興安城的所作所為之後,已經覺得她們夠豪橫了,沒想到,這個至今都沒有露面的少爺,才是真正的豪橫。
「錢你們拿到了?」許一凡問道。
桑喻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拿到了一小部分,估計現在剩下的錢是拿不到了。」
聽到桑喻世這麼說,許一凡微微點頭,難怪桑喻世這次會帶著閻羅寨當中近乎八成的好手,離開巫州來到洛洲城呢。
財帛動人心,更何況是如此大的財富,有了這筆錢之後,他們這些土匪完全不用再打家劫舍了,完全可以弄一份自己的產業。
「那你知不知道,這次去洛洲城,要帶走的兩個人是誰?是什麼身份?」
桑喻世看了一眼許一凡,又低下頭,說道:「起初,楊千幻只是告訴我們,帶走只是尋常家族的女子,這兩個女人對他的少爺很重要,我以為是他家少爺看中了哪家女子,想要搶過去,也就沒多想,就去了。」
「可是,等我們到了洛洲城,都準備動手了,他才告訴我們,我們要綁架的是當朝宰相的女兒,還有長公主的女兒。」
「那你沒有離開?」許一凡眯著眼睛看著桑喻世問道。
「呵呵!」
聞聽此言,桑喻世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我們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幹了。」
許一凡聞言之後,點點頭。
在這件事上,桑喻世沒有說謊,畢竟,對方能夠出動那麼多的銀錢來僱傭他們,所做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如果只是綁架一個小家族的女人,根本不需要那麼費勁,對方這麼做,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後來呢?」許一凡追問道。
「我們先是分批進入了洛洲城,然後按照楊千幻的規劃,先是在客棧下面挖了地道,然後在動手之後,就帶著人躲在地道當中,等到不良人離開之後,我們才帶著人離開。」
「那你們是怎麼離開洛洲城的?」
「我們就是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的,在郡主她們醒來之後,楊千幻不知道跟她們說了什麼,在出城的時候,她們就乖乖的跟著離開了,沒有鬧事兒。」桑喻世說道。
「那你們把人帶到興安城來做什麼?」許一凡問道。
「是來交接的,我們給人,他們給錢,在這裡人貨兩清,可是,來交接的人一直沒有出現,我們只能在這裡等了。」
許一凡聽完之後,沉吟了片刻,然後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我來汴洲做什麼?」
桑喻世抬起頭,看了一眼許一凡,然後,點點頭,說道:「在你抵達徐洲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而接頭的人沒有出現,也是因為他因為你的出現而耽誤了。」
此話一出,許一凡頓時眯起了眼睛。
這個接頭人,或者說策劃這件事的少爺,到底是幾個意思?
徐詩芷和齊若兮從長安城離家出走的事情,許一凡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不良人烏炆修找到許一凡,許一凡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而他離開東海城,也是因為烏炆修的請求,許一凡才答應的。
而許一凡在抵達徐洲的時候,桑喻世他們已經動手了,可是,許一凡的行蹤,對方卻瞭若指掌,這就說明,對方在盯著自己,到底對方是因為盯著不良人胥承業,從而盯上自己,還是因為對方本來就是盯著自己的呢?
如果是前者,許一凡還稍微能接受,畢竟,胥承業是不良人,曾經還是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的索命司,胥承業蟄伏東海城十餘年,突然離開東海城,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對方居然要動手,肯定會多關注一些情況的。
可是,如果對方是直接盯著自己,那麼,問題就嚴重了。
許一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盯上的,到底是在安民鎮的時候,還是在來到東海城的時候,亦或者是在黑木崖大戰之後,許一凡在東海城嶄露頭角從而被盯上的,許一凡想不清楚。
自己會被人盯上,這件事,許一凡在來到東海城,經歷了黑木崖大戰之後,他就很清楚這件事,尤其是在他被翁浩淼收為弟子之後,想不被關注都難,而百貨樓的開業,更是讓許一凡一步登天,直接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可是,就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甚至,許一凡現在連對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很不好。
許一凡心在有幾個疑惑沒有解開。
第一,對方綁架徐詩芷和齊若兮的目的是什麼?
從現在的情況和線索來看,綁架者不是敵國的人,而是大炎王朝內部的人,那麼,到底是誰要對當朝宰相和長公主同時動手呢?
在整個大炎王朝,能同時對付兩個大人物的人,屈指可數。
當今聖上自然不用說,他肯定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權利,但是,他肯定不會這麼做,徐肱是從龍之臣,又是百官之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輕易動宰相的,動宰相就跟動太子一樣,是影響朝廷大事兒。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今聖上要動徐肱,也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去做,他只會採取政治手段,比如拿徐肱的兒子徐賢刺殺上一任北蠻單于的事情說事兒。
在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今聖上真的選擇這麼下作的手段,他完全沒必要去找桑喻世這樣的角色,而是直接讓不良人去辦,豈不更好?
不良人人數眾多,他們有自己一套辦事體系,做起事來,絕對是乾淨利落,不會拖泥帶水的,更不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至於說長公主懷亦公主,當今聖上要對付她,機會太多了,當年的五子奪嫡,還有後來的玄武叛亂,他都可以藉機拿下懷亦公主,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當年沒有這麼做,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這麼做呢?
更何況,齊若兮還是他親外甥女呢,哪有舅舅這麼對待外甥女的?
排除了當今聖上,而真正能做到這些的人,其實不多。
首先是一些藩王。
但是,這些藩王要麼在自己的封地待著,沒有旨意不能回京,要麼就是待在長安城,被變相的圈禁起來,對於這些藩王,如果他們要做什麼,皇帝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畢竟,坐在那個位置的人,不可能對這些藩王沒有防備。
其次,是一些朝中大臣,比如僕射,比如大將軍,還有一些外戚,就是皇帝的老丈人。
其實,在大炎王朝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不止宰相一個人,還有一個僕射。
左宰相,右僕射,這是大炎王朝建國之初就定下的,宰相一般負責文官的事情,而僕射一般負責武將的事情,不過,這個不是固定的,僕射有時候也可以插手文官的事情,因為歷代僕射都不是武將出身。
不過,在近幾十年來內,大炎王朝只知道宰相,很少有人知道僕射大人,倒不是說僕射失勢了,而是因為當朝僕射房巨鹿房大人已經九十歲的高齡了,他可是三朝元老了。
不管是哪位皇帝在位,房巨鹿都是朝中重臣,在炎興帝在位的時候,他就是兵部尚書了,而到了炎高帝繼位的時候,房巨鹿成為了右僕射,而在炎高帝暴斃,炎武帝繼位之後,他還是擔任僕射一職。
不過,因為其年齡大了,身體不好,多次上奏要求告老還鄉,卻都被拒絕了,讓他繼續擔任僕射一職。
房巨鹿自從十四年前,朝中出現了先帝暴斃,五子奪嫡的事情之後,他就很少上朝,很顯然,他對皇室子弟同室操戈這件事,十分的不滿,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在炎武帝繼位之後,他御駕親征北蠻,不是沒有人反對,而房巨鹿就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可是,但是炎武帝年輕氣盛,執意要打,當時,宰相徐肱和大部分朝中大臣都是支持打的,而炎武帝也確實需要一場戰爭,來轉移眾人的視線。
在阻攔無果之後,房巨鹿再次乞骸骨,可惜,炎武帝沒有答應,反而是在他御駕親征的時候,把朝中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他,帶走了徐肱。
在炎武帝御駕親征的時候,長安發生了玄武叛亂。
當時因為要打仗,而皇帝又御駕親征,帶走了不少朝中大將,導致長安城內空虛,而玄武叛亂又是以大皇子和二皇子為主,鎮國大將軍許淳作為先鋒。
要知道,許淳可是武將當中的佼佼者,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其他方面,都是沒有說的,而炎武帝之所以在御駕親征的時候,沒有帶許淳一起,就是讓他坐鎮後方,可是,沒想到,許淳居然選擇了叛變。
就在所有人以為大炎王朝要改旗易幟,換皇帝的時候,房巨鹿站出來了。
這位當時已經年近八十的老人,在知道玄武叛亂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開始了布置和反擊,也正是因為房巨鹿的阻攔,許淳這位驍勇善戰的武將,最終才沒有攻入皇城內部。
在事後,玄武叛亂被平定之後,除了大皇子自刎之外,二皇子本來也是要被處死的,但是,還是這個房巨鹿,親自跪在大殿外給二皇子求情,二皇子這才免於一死,只是被貶為平民,去守皇陵而已。
在那件事之後,房巨鹿再次上奏乞骸骨,要求告老還鄉,可是,炎武帝還是沒有應允,只是讓他不必每日都上朝。
見皇帝不答應,房巨鹿只好繼續留在朝中,但是,他從那之後,真的很少上朝,也基本不管朝中的事情了,很多屬於僕射該做的事情,都是宰相在做,這導致他這個僕射的身份,漸漸地變成了擺設。
但是,在朝中,無人敢輕視這位閉門不出的僕射大人,他只要開口說一句話,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皇帝都會答應的。
那麼,這次動手的人,會不會是房巨鹿呢?或者是他家的晚輩呢?
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
至於朝中的武將,因為十幾年前的玄武叛亂的事情,很多武將都生活的戰戰兢兢,不敢輕易出聲,那所謂的小動作,更是不敢。
自從鎮國大將軍許淳叛亂之後,大炎王朝的四大將軍,征西大將軍、鎮海大將軍、鎮南大將軍和征北大將軍,已經有十餘年沒有離開自己的轄區了。
而所謂的外戚,因為五百前的九子奪嫡事件,導致很多世家站錯隊,最後被皇帝清算,這些世家,其中不乏一些把族中女子送到宮裡的,可是,一樣被清算,而凡是在那件事當中,參與的外戚,有一個算一個,都被皇帝一一清算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外戚的勢力被大大的削弱下來。
當然了,經過這麼多年的休養生息,外戚也好,世家也罷,都緩過勁來了,至於這件事是不是他們做的,其實,也不得而知。
最後一個,能做到這些的,只有兩方勢力。
一個是儒家,一個就是不良人了。
不管是儒家,還是不良人,他們的實力都很大,而儒家十分的低調,尤其是在五百年的事情發生之後,儒家就愈發的低調起來,而不良人雖然勢力龐大,人數眾多,但是,它是隸屬於皇帝的武器,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敢這麼做的。
但是,如果在排除了前面幾個勢力之後,那麼,最有嫌疑的就是儒家和不良人了。
至於這件事,到底是儒家所為,還是不良人做的,暫時也不得而知,不過,許一凡不著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慢慢去調查,更何況,許一凡覺得自己不用怎麼去調查,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會出來了。
興安城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長安那邊不可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旦長安那邊做出了反應,那麼幕後躲藏的那個人的身份,應該也會被揭露出來,所以,許一凡並不是很著急。
除了這個疑問之外,許一凡還有其他的疑問。
第二,徐詩芷和齊若兮她們離家出走,這件事既然不良人知道了,那作為她們家裡人沒道理不知道,而既然他們知道了,為何沒有派人把她們帶回去呢?反而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