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到來的無比的及時,倖存下來的十餘人,頓時如釋重負。記住本站域名
缺少一臂的少年,看到那些怪物被擊殺,黑暗退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轉過頭,少年不顧自身的狼狽和傷勢,快步走到少女身邊,關切道:「齊姑娘,你沒事兒吧?」
少女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聞聲之後,轉過頭,看向少年,搖搖頭道:「我沒事兒。」
少年很冷淡,不管對誰都是如此,而少年早已經習慣了。
「小女娃,沒事兒吧?」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眾人聞聲,紛紛轉過頭,看向身後。
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大步走來,眼睛在少女身上停留,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只是,當他的目光掃向其他人的時候,老人的目光又變得凝重起來。
出去的時候近三百人,十天的時間,回來的卻只有六十餘人,如此之大的損失,堪稱恐怖。
然而,這還是此次派遣出去的隊伍當中,損失比較少的。
有的隊伍在幾天前,就已經全軍覆沒,而有的隊伍,不但沒有營救回來走散、逃亡的人,反而還被轉換,開始追殺那些人。
「打掃戰場,迅速回營。」老人冷靜的說道。
眾人沒有說什麼,在少年的帶領下,快步走到那些殘屍斷骸面前,將這些屍體收斂到一起,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
打開瓶塞,倒出黑色粘稠的液體,然後催動真氣。
在真氣觸及到黑色液體之後,火光迸現,這些屍體雄雄燃燒起來。
「啊!啊!啊!」
隨著大火的亮起,原本死寂的骸骨當中,突然傳來一聲聲悽厲的慘叫,火光當中浮現出一張張人臉,他們在痛苦當中扭曲,最終被大火吞噬。
哪怕是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斷臂少年還是無法做到平靜對待。
這些被付之一炬的人,不是他的長輩,就是他的親朋好友,以及並肩作戰的袍澤。
可儘管心中不忍,斷臂少年還是靜靜的等待,等待這些屍骸被焚毀。
這是目前已知的,徹底殺死他們的手段。
常規手段是殺不死他們的。
即便是軀體被打爛,只要其體內還有一絲波動,有怪物再次靠近他們的時候,施以秘法,他們就能再次復活。
當然,這種復活是有代價的。
現在出現的這些怪物,都是他們曾經熟悉的人,現如今卻變成這個模樣,最難過自然是活著的人。
最初的時候,他們也曾把袍澤的遺體帶回去安葬,可在安葬之後,出現了極度可怕的變化,使得營地損失慘重,所謂的入土為安的想法,也只能擱淺了。
老人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斷臂少年等人的動作,藍色的火光,照耀在每個人臉上,映照出他們悲切的表情。
這次出現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翁浩淼,這個離開東海城近四年的老人。
曾經的他,只是大宗師境界,可在這短短的數年時間裡,他已經成為超五境修士,這其中都經歷了什麼,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楚的。
「你太衝動了。」翁浩淼看著身邊,正在默默療傷調息的少女,說道。
少女也不是別人,正是在年前從京城失蹤的郡主齊若兮。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金枝玉葉的少女,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假小子,而且還成為了一個修行者,誰也不知道,她一路走來都經歷了什麼。
面對翁浩淼的責怪,少女沒有解釋什麼。
一雙眼睛,盯著手裡的劍柄,抿了抿嘴唇。
翁浩淼看到這一幕,嘆息一聲道:「走吧。」
此時,戰場已經打掃完畢,獨臂少年他們把火花的屍體的骨灰,小心翼翼的收集起來,用東西小心包裹著。
之所以帶上骨灰,並不是要把他們送回營地,入土為安,而是用骨灰製作成別的東西,這是一種戰略物資。
斷臂少年他們身上的黑色糊狀物質,就是用這些骨灰製作而成的,其中還摻雜了其他的東西,是遏制那種怪物製造出來傷勢的最佳良藥。
有了翁浩淼的馳援,齊若兮他們很安全的回到了石林當中。
石林。
這是一片由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組成的森林,人步入其中,宛如進入迷宮,如果沒有標記作為路引的話,即便是超五境修士,也會迷失在其中。
石林之外一片荒蕪,而石林之內也一片荒蕪。
不過,隨著一行人漸漸深入,原本荒蕪的地方,逐漸出現綠意。
待到眾人回到石林中央的時候,才豁然發現,這是一個另類的桃花源。
只是,一股悲傷的情緒,始終瀰漫在空氣當中。
整個石林就是一個戰爭堡壘,軍事要塞,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其防衛程度不可謂不嚴密。
生活在這裡的人,各個都像野人,在這個深秋的季節,他們依舊穿著單薄的獸衣。
營地當中,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整個營地,粗略估計,至少有八萬餘人。
真正能夠作戰,並且有一定
戰鬥力的,不足一萬人。
在營地的最中心位置,有一個大殿形狀的建築。
翁浩淼和齊若兮,以及斷臂少年進入其中。
大殿的面積不大,此時,大殿之內卻人滿為患。
三個人的倒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
齊若兮環顧一周,眼神平淡,只是在眼底深處,有淡淡哀傷浮現。
如果許一凡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看到很多熟人。
翁浩淼和齊若兮自然不必多說,吾罪等人也在這裡。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無名營、不良人的人在其中。
只是,他們只是占據了一部分而已,更多的人則是不認識的人,而他們來自北荒殿。
北荒淪陷了。
駐紮在北荒的近百萬大軍,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陸陸續續戰敗,戰線不斷後移,大部分北荒軍都已經戰死沙場,而剩下的北荒軍,也被分割成很多部分,這裡的北荒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大殿最中央,站著三個人,位居中央的是吾罪。
在站在吾罪左手邊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少年很俊美,這種俊美不單單是指他長得俊美,而是他身上有著一股百戰之軍武將的鐵血之美。
在吾罪右手邊,站著一個身高不過一米五老人。
老人臉上溝壑縱橫,宛如垂垂老矣的枯樹皮一般,無須,頭髮花白,佝僂著身子,手裡拄著一根比他人還高的拐杖。
這三個人是石林殘兵的首領。
在翁浩淼等人進來的時候,吾罪抬起頭,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問道:「解決了?」
翁浩淼點點頭道:「暫時解決了。」
「來者何人?」
「天將老八。」
聽到翁浩淼的話語,眾人紛紛看向翁浩淼。
老八荒不渝,曾經是北荒殿第七十三分殿的長老。
一個分殿,有九大長老,荒不渝排行老八,在之前的大戰當中,七十三分殿被摧毀,九大長老戰死了六名,其中就有荒不渝。
也正是因為荒不渝的死戰不退,才撤離了大部分七十三分殿的人。
可誰也沒有想到,此次前來追殺他們的怪物,居然會是已死的八長老荒不渝。
吾罪沉默片刻,衝著翁浩淼抱拳道:「翁大師辛苦了。」
翁浩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憩。
吾罪則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七十三分殿是三個月前淪陷的,而荒不渝在給我們爭取足夠的時間之後,重傷逃離,於一個半個月之前戰死,這才過去了一個半月,他就徹底的魔化,實力增強的如此之快,看來其他大部分的分店,都已經淪陷了啊。」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嘆息,盡數沉默。
魔化!
這是他們對那些因為受傷而被轉換方式的一種稱呼,跟魔修無關。
這些被魔化的人,被他們稱之為魔人,一種很可怕,很詭異的生物,跟冥修和巫蠱修士很像,卻又有很大區別。
魔人掌握著一種很特殊的力量,不是內力,也不是真氣,而是一種虛無的力量。
只要他們體內的虛無力量不滅,他們就可以達到不死不滅的狀態,極其的詭異。
想要殺死他們,單純的肉體殺死,是不行的,還必須配合其他手段,徹底淨化掉他們體內的虛無之力,才能真正意義上殺死他們。
然而,想要擊殺一個魔人,往往需要三人以上合力才能做到。
當然,若是境界超出他們太多,也可以直接使用暴力擊殺。
但是,這樣的高修,每當他們出手的時候,魔人那邊也有類似的高修出現。
不過,好消息是,大部分被魔化的魔人,他們只是一具具傀儡而已,其體內的虛無之力很少,極其的單薄,在其身軀被摧毀之後,他們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中三境、上三境和超五境的魔人,往往都比較難纏。
中三境的魔人還好一些,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還是可以殺死的。
可上三境和超五境的魔人,極其難以殺死。
為了殺死這種境界的魔人,吾罪他們曾經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北荒。
位於北蠻北方,緊挨著北海之地的北域。
為了抵擋不可知之地的入侵,數千年來,北荒聚集了無數軍隊,修建了九十九座分殿,加上北荒殿,共計一百座北荒殿。
然而,北荒殿總殿在那些原始魔人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摧毀。
那一戰,北荒殿損失慘重,很多北荒殿高層將領都隕落了,還有一些負傷逃離了總殿。
當然,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北荒殿總殿當中出現了叛徒,而北荒殿現任殿主,正在前線指揮大軍,跟北海之地的大軍展開對峙。
叛徒的出現,突然的襲擊,力量的空虛,導致北荒殿總殿很快就淪陷了。
當時,聚集在北荒城的大部分人,其實都幸運的撤離了。
雖然有叛徒的背刺,可原始魔人出現的時候,他們的實力並沒有多強,至少沒有現在這麼強,物理
消滅還是可以擊殺他們的。
也正因為如此,很多人才得以逃離。
然而,隨著北荒殿總殿的淪陷,這些原始魔人的實力,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當北荒軍第二次面對他們的時候,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原始魔人是在三年前,就陸續出現的。
只是,那個時候,這些原始魔人隱藏的很好,並沒有露出太多的端倪,當他們露出獠牙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前了。
兩年的時間,北荒內狼煙四起,戰鬥從未停歇過。
一百座北荒殿,在三個月之前,只剩下三十餘座,其他的北荒殿,不是被徹底摧毀,就是被這些魔人占據。
現如今,真正還保存完整,掌握在北荒軍手中的北荒殿,也不過寥寥十餘座而已。
這還是魔人暫時停止了進攻,才得以保存下來的。
現在,他們所處的這片石林,並不是北荒殿的分殿,而是幾年前,由翁浩淼帶領著,在上任單于去世之後,奪嫡失敗的鐵木大岩,在進入北荒之後,不斷深入,建造起來的根據地之一。
這片石林,本來是用來練兵和囤積物資的地方,為日後鐵木大岩重返北蠻做準備的,現在卻淪為了北荒軍為數不多的棲息地。
「幸好,我們把剩下不曾淪陷的北荒殿的人,都撤離出來了。」站在吾罪身邊的少年說道。
少年叫荒良才,二十歲,其父曾經是北荒殿的一員大將,其爺爺更是北荒殿的一位長老。
荒良才祖上曾經出過北荒殿殿主的存在,而荒良才作為新一代北荒的天才,本來是要參加到殿主候選人的爭奪當中的,可惜,現在北荒殿都名存實亡了,而北荒殿殿主百戰,更是下落不明,所謂的殿主候選人,更是不存在的了。
聽到荒良才的話,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撤離出來的,只是一部分人而已,為此我們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說話的是一位叫達奚正初的北荒軍將領。
此話一出,在場的很多人,眼神都下意識的動了動,卻沒有人說什麼。
對於此次吾罪決定撤離其他北荒殿分殿之人的決定,達奚正初是反對的。
當然,反對的不止他一個人,在場的很多將領都反對、
反對的原因有很多。
第一,百座北荒殿,已經淪陷的七七八八,現如今還掌握在北荒軍手裡的北荒殿,對於北荒殿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不單單是戰略意義上很重要,這些僅存的北荒殿分殿,更是北荒人心中的圖騰和希望。
只要北荒殿還存在,哪怕只有一座北荒分殿存在,那北荒殿就沒有滅亡。
第二,這些不曾淪陷的北荒殿分殿,危險重重,想要撤離其中的人,難度很大,尤其是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尋常之人。
這些人的實際價值並不高。
若是放在以前,這些人絕對有一定的價值,可現在,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他們的價值真的不高,營救他們跟營救一群累贅沒有什麼區別。
第三,魔人無孔不入,現在北荒軍早已經潰不成軍,每一個藏身之地,都無比的重要,一旦有魔人混跡在這些撤離的人當中,對於舉步維艱的北荒軍來說,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打擊。
當然,除了這三個原因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北荒軍不怕死,也不畏死,可他們怕死的不明不白,也害怕魔化,淪為敵人的傀儡。
達奚正初話說的已經很客氣了,而他的意思也很明顯。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因為不值得。
為了營救這些手無寸鐵,又跟累贅差不多的人,他們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派遣出去的五千人的救援隊,現如今,回到營地的只有半數不到,而營救回來的人倒是不少,足足有七萬餘人,可這些人大部分都被嚇傻了,別說幫忙作戰了,能夠不繼續拖累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吾罪沒有說話,荒良才也沒有說話。
站在吾罪身邊的老者,此時卻開口了。
「魔人入侵,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一線希望。」
「阿公,我覺得,我們目前應該做的,不是去營救這些扶不上牆的爛泥,而是去聯合其他的北荒軍,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壯大自己。」達奚正初開口反駁道。
若是以往,面對這位北荒殿特殊存在的老人,達奚正初肯定不會這麼說,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必須提出自己的意見。
「其他北荒軍要聯合,其他人也要營救。」阿公斬釘截鐵的說道。
「為何?」
阿公看向達奚正初。
僅僅是一個眼神注視,就讓達奚正初感到渾身不自在,但他沒有躲避阿公的眼神注視。
「我們北荒軍駐守北荒,為的是什麼?」
不等眾人回答,阿公就自顧自的說道:「是為了身後的百姓,也正是因為我們選擇守護,數千年來,我們北荒軍才能在此屹立不倒。」
「現在,北荒軍迎來了最大的劫難,最為受害者的我們,豈能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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