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宸見金如月心不在焉,便笑著轉移話題:「如月,你在這山里,平日裡除了幫爹爹做事,還有什麼好玩的?」
金如月眼睛一亮,興奮地拉起唐宸的手就往屋後跑:「宸哥哥,我帶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兩人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來到一處幽靜的山谷。
山谷中繁花似錦,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金如月指著草地旁的一個小山洞說:
「那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經常在裡面藏我喜歡的東西。」
唐宸好奇地走進山洞,裡面擺放著一些漂亮的石頭、手工編織的花環和幾隻木雕的小動物。
金如月拿起一個花環,戴在唐宸的頭上,笑道:「宸哥哥戴上這個,像個花仙子!」
隨後金如月不停地給唐宸介紹著山谷里的各種花草樹木,唐宸看著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的煩惱也暫時被拋諸腦後。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斜,金如月帶著唐宸回到木屋。
此時,金奎也打獵歸來,肩上扛著一隻肥碩的獾子還有幾隻野兔。
看到唐宸和金如月相處融洽,他憨厚地笑了笑。晚上,金奎又烤了野兔,還煮了一些野菜湯。
眾人圍坐於桌前,靜靜享受著這頓雖簡單卻美味的晚餐。金如月的眸光似黏在唐宸身上一般,手中的筷子不停歇,一個勁兒地給唐宸夾菜。
「金大哥,你一直居於這山林之中,怎不見大嫂身影?」唐宸邊吃邊看似隨意地拋出疑問。
金奎聞此,神情瞬間黯淡,仿若被烏雲遮蔽的暖陽,重重嘆了口氣後緩緩開口:「如月她娘生她時難產,去了。」
唐宸心猛地一揪,趕忙致歉:「抱歉,金大哥,我並非有意觸及這傷痛過往。」
「無妨,咱窮苦人家,女人生娃丟了性命乃是常事。自她娘走後,我便立誓,定要多攢銀錢,盼著如月能風風光光嫁入大戶人家。」
金奎似是在努力看淡,話落狠狠咬一口兔肉,仿若藉此宣洩心中悲鬱。
「爹,我才不要嫁出去,我就守著你,你雖沒宸哥哥聰慧,我也不會嫌棄。」金如月在旁嬉笑打趣,試圖驅散這沉悶氛圍。
「你這妮子,沒大沒小!」金奎瞪她一眼,佯裝抬手嚇唬,驚得金如月直往唐宸身旁躲。
唐宸聽著金奎的講述,心底泛起一陣唏噓,暗嘆這時代窮人的生活竟如此艱難。
他略作猶豫後說道:「金大哥,若你不嫌棄,日後可來京城尋我。我雖非大富大貴之人,然給你尋個差事絕非難事。」
「真的嗎?爹爹能去城裡?」金如月未等金奎回應,興奮地直接蹦起。
金奎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稍許才道:
「我瞧你面容,定是有身份之人。可我在這山林呆了十多年,除了打獵別無所長。若去做長工、苦力,掙得怕還不及打獵。」
唐宸聞言,心中暗喜,知曉此事有轉機。他如今正處於起步之際,急需可信之人手,眼前這憨厚樸實的金大哥恰似不二之選。
「並非難事,你來我府宅當個護院即可。你常年打獵,身手我信得過。至於月錢,每月一兩銀子。」
金奎聽聞,口中兔肉猛地嗆出,圓睜雙目直勾勾盯著唐宸:「多……多少?每月一兩銀子?」
「沒錯。」唐宸語氣篤定。他對這時代經濟行情有幾分了解,京城附近普通人家一年恐都難掙十兩銀子。
金奎身為獵戶雖會多些,撐死也就十兩,且打獵猶如在刀刃遊走,隨時有性命之憂,而京城護院與其他地方的不同,敢在京城鬧事的人極少,可以說毫無危險。
得到唐宸肯定答覆,金奎不禁心動。他在這山林打獵,不就為多掙些銀錢。
如今眼前有此良機,掙得多且無險,怎會不心動。
唐宸見此,也不催促,緩聲道:「金大哥不必即刻答覆我,若有此念,可隨時前往京城天離司尋我。」
金奎久居山中,消息閉塞,對天離司懵懂不知,故而也未露太多震驚之色,只應了唐宸一聲。
隨後唐宸和金奎父女說道,明次日清晨便要離去,金奎再三挽留,但是唐宸稱有要事在身,金奎只得作罷。
最是傷心難過的當屬金如月,她與唐宸才結為好友,未及一日便要分離,整個人可憐兮兮,仿若被雨打濕的雛鳥。
「爹爹,求求你了,咱們就跟宸哥哥去吧!」金如月搖晃著金奎肩膀,水汪汪的眼眸滿是哀求。
金奎被磨得心煩意亂,微惱道:「你宸哥哥是京城大人物,咱山野村夫怎可隨意前去添亂。他此舉多半是念及咱們幫過他,才這般言說,咱還是老實打獵,莫要去擾人。」
金如月被金奎一凶,眼眶泛紅,氣鼓鼓轉身回房。
次日清晨,曙光初現。
唐宸早早起身,喚醒陳震,仔細查看其傷勢。也不知是那雲南白藥效力奇佳,還是陳震自身身體素質過硬,後背偌大傷口已開始結痂。
就連高燒都有退去的跡象,雖身體仍然虛弱,然正常行走已無大礙。
「殿下,您這尋得的是何神藥,功效竟如此驚人。」陳震活動身軀,難掩激動。
「該謝你自身底子好,壯的和牛似的。」唐宸回應著,手中金瘡藥穩穩為陳震傷口上藥。
陳震見狀,急忙阻攔:「昨日我行動不便,今日還是我自己來吧。殿下千金之軀,莫要再操勞這些粗活。」
言罷便欲奪唐宸手中金瘡藥。
「莫動,你這般撕扯易使傷口崩裂。再者,前幾日是你們拼死護我,我如今為你上藥又何妨?」
唐宸抬手制止陳震搶奪,同時讓陳震不要亂動。
上完藥後唐宸二人便準備和金奎父女二人告別,臨行之際金奎又塞給唐宸許多金瘡藥和一些吃食。
唐宸道謝過後便和陳震出發,按照地圖和金奎所說,沿著這條小路幾個時辰便可走到京城。
臨別時,金如月楚楚可憐地望著唐宸,一臉不舍,唐宸也是承諾日後還會相見才讓小姑娘止住眼淚。
但唐宸知道,如果金奎不來找他的話,他們這一別就應該是永別了。
人生漫漫,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只是看其停留得是否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