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稻荷神社位於中央區的銀座,四周繁華異常,儘是高樓大廈,商店、寫字樓、居民房,凌亂不堪,卻有有著異於尋常的秩序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事實證明,當一件事進行到極致的時候, 那麼它所呈現出來的將會往其相反的方向發展。
就像一堆垃圾,你起初看它的時候只會覺得髒亂差,可當你深入了垃圾處理中心的時候卻能發現,那一座座堆積成山、密密麻麻的廢料竟奇蹟般得變得有一種莫名的美感,那種荒涼且雄偉的景象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
這處神社也是如此,明明是古代建築,卻建造在城市中心,與那些高鐵大廈共享同一片天地、呼吸著同一口空氣, 突兀又和諧。
「荒村君。」
荒村拓也收回思緒, 轉過頭尋著聲音看了一眼,是種田理紗。
「種田桑。」
種田理紗好似鬆了口氣,提著稍微有點長的裙擺踏著略顯急促腳步走了過來,看了他好一會兒,隨後又故作輕鬆得舉起雙手伸展了一下身子,這讓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暴露無遺。
做完這些動作,種田理紗又靠在他旁邊的圍欄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遇到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一個跑到這裡來了?」
「找了很久吧?」荒村拓也答非所問。
「是啊,虧你也知道啊。」種田理紗白了他一眼,伸出食指頂了一下他的肩膀,「突然臉色就變得這麼差,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很差嗎?」
「你說呢?」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換以前你肯定就一口反駁我了。」
「我不會。」
「誒?」種田理紗看著他,眼睛裡滿是疑惑,「為什麼啊?」
「大多數時候我是不會浪費精力跟你辯論的。」荒村拓也點了點額頭,「智商都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必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真是的!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你這人說話嘴巴怎麼這麼毒啊?」種田理紗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隨後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荒村拓也也在嘴角扯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問道:「田中她們呢?」
「大家都在分頭找你呢, 你別看這家神社小,其實附近好幾座大廈的樓頂都被它占用了,連成了一片,我運氣比較好,最先找到你。」
種田理紗隨即又從包里拿出手機,在上面噠噠噠一頓亂按,嘴裡還念念有詞:「我先發個消息給她們,說已經找到你了…嗯…最後再告訴她你在哪吧…」
「不,不用了。」荒村拓也搖了搖頭,「等下自然會匯合,何必這麼麻煩。」
聞言,種田理紗放下了手機,深深得看了他一眼,「真的不用了?」
「嗯。」荒村拓也微微頷首,「不用了,我又不是五六歲的孩子,難不成還能被拐跑?」
「那可說不定喲!」種田理紗把手機放回包里, 背著手、彎著腰,抬起頭看著他,如一汪泉水,清澈見底、乾淨純粹,「畢竟你是美男子桑嘛,被某個富婆看上不是很正常嗎?」
荒村拓也沒搭話,伸出一隻手,展開大拇指和食指對準天上的太陽,燦光閃爍,這顆直徑高達1393000公里的球體好像就這麼十分輕易得被夾在兩指間的縫隙之中。
他感覺有點刺眼,便伸出手摘掉了眼鏡,轉頭問種田理紗:「這是不是就是你們美術生所說的近大遠小?」
「對啊…」種田理紗看著他那雙略微有些狹長的眼睛,頓時有些失了神,開口念起了她上大一時那本畫著素描插畫的教材里的知識點:
「在一個視點觀察處在不同方位、距離遠近不等的物體時,我們看到相同大小物體呈現近處物體大、遠處物體小的現象…」
「就像…就像你現在就站在我面前,與我而言你就是最大的,也是所能看得最清晰的,若是我再把眼神聚焦,那我的眼裡就只有你了…」
她從荒村拓也手裡奪過眼鏡,雙手拿著支架,緩緩戴在他眼前,「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是個眼鏡控。」
荒村拓也沉默了一下,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鏡,說道:「你們美術生每天上課都要看這些晦澀難懂、讓人聽得感覺雲裡霧裡的東西嗎?」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真是的!你們學金融的說的話才叫難懂吧?」
種田理紗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伸出拿起他系在襯衫領口上的領帶,捏著領結一點點往上推進,用威脅且充滿誘惑的口吻說道:「荒村君,你想要嘗一嘗被美人慢慢勒死的感覺嗎?」
「為什麼這麼突然?」荒村·嘉靖·拓也感覺到脖子越來越緊,能過通過喉腔的空氣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而且我可不是學金融的。」
種田理紗捏住領結的手停了下來,「不是嗎?」
「不是。」荒村拓也搖搖頭,一隻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輕輕掰開,動作輕柔且緩慢,「如果我告訴你我連給股票開戶都不會你信嗎?」
「我信。」種田理紗反握住他的手,用指甲在他的手掌心上細細剮蹭,「你上次的故事還沒講完,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可以書接上回、把它重新補上嗎?」
荒村拓也慢慢把手從她的手裡抽回去,「上回已經告訴你了,都是編的。」
「沒關係。」種田理紗重新抓住,繼續握在手機里,這雙乾燥溫潤的雙手給了她一種身處於安全屋般的安全感,她想一直一直抓在手裡,既也不想鬆開,也不想讓它跑出去。
「抱歉。」荒村拓也再次把手抽出來,隨後又將她的手放了下去,「我這個人向來不太會編故事,既然已經爛尾了,那就讓它就這麼維持下去吧。」
他突然想起某些電影電視劇,第一部的劇情、演員演技都十分過硬,觀眾的反響也十分不錯,可等出了第二部的時候這些東西卻突然會如跳樓一般斷崖式下跌。
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要給別人留下一些自我猜想的空間,畢竟有時候故事的續集未必是什麼好東西,不但不能滿足求知慾,還會讓觀眾或者聽眾被一股抑鬱之氣纏繞全身,無法自拔。
種田理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隨後又抬頭問道:「你已經打定主意要爛尾了嗎?」
「可能。」
「可能?」
「嗯。」荒村拓也靠在圍欄上,轉頭看向遠處的皇居外苑,「如果哪天有興趣了我或許會把它剩下的給補上。」
他註定成為不了一個成功的導演或者製片人,畢竟他是那麼的反覆無常,有時候也會為了一時的想法而改掉原本已經定死了的計劃。
種田理紗歪著腦袋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得嘆了口氣,「好吧好吧,等你什麼時候有興趣了我再來繼續了解一下你的過去吧。」
「不,不是過去。」荒村拓也打了個哈切,伸出手越過眼鏡揉了揉眼皮,「是故事。」
「真的只是故事嗎?」
「千真萬確。」
「你啊!」種田理紗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拳頭砸了一下他的胸口,「嘴裡沒一句實話!」
「能幫我拿瓶水過來嗎?突然有點渴了。」荒村拓也揉了揉被砸的地方問道。
「好~」
種田理紗用哄小孩子的語氣應了一聲,接著又往他身上砸了一拳,一頭鑽進了人群里。
荒村拓也閉上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人間失格》里的一句話。
「即將忘卻的時候,卻飛來一隻怪鳥,用喙啄破我記憶的傷口。過往的可恥和罪惡的記憶轉瞬間在眼前浮現,我坐立不安,恐懼到想要大吼大叫…」
書店裡遇到的那個老頭還真是奇怪啊…他是怎麼把自己跟太宰治扯上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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