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一抱拳,鞠躬。
「父皇,螢濤謀反之事,兒臣已經證實是被人誣陷,螢濤無罪,也不曾謀反。」
「還望父皇明查!」李天一說著,身體下壓。
李玄府看著他,面無表情。
「你可知螢濤之事乃是朕下的聖旨,你想替他平反,朕就要收回聖旨。」
「兒臣知道。」
「那你又可知,螢濤之事死了數十人,你想替他平反,朕就是冤殺他們。」李玄府說著,面色越來越冷。
「兒臣知道。」
「那你還要替他平反,擺明了要讓朕承認錯誤?」
「父皇,螢濤為剷除真正的謀反之人丟了性命,其一家人也是因此被殺。這樣的忠臣,不應該枉死。」
「更何況,真正殺死螢濤的是楊嘯。如今楊嘯已經伏法,薩神教也被剷除。螢濤理應平反。」
「此事,錯不在父皇。」
李天一的語氣鏗鏘,吐字清晰有力。
李玄府望著他,臉色有些難看。
「天一,你知道身為帝王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李玄府沒有罵他,反而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兒臣不知。」
李玄府沉默良久,走回軟塌前坐下。
「深謀遠慮。」
李天一一臉疑惑。
「如果朕收回聖旨,螢濤確實得以平反,可帝王的聲譽何在?當年為了螢濤這件事情,多少朝中大臣紛紛表態。如今被你平反了,也是打他們的臉。」
李天一咬著牙,眼中神色堅定。
「父皇,正如您所說,此事牽扯頗多。兒臣所知,無論是烏村還是明城,不過只是反賊謀反計劃中的一環。他們從十年前就開始計劃,裡面的水深不見底。」
李玄府猛然起身,一臉驚駭。
「你說什麼?」
「兒臣可以確定,烏村、明城兩件事背後有一個幕後黑手,而此人還未落網。」
「所言屬實?」李玄府眉頭緊鎖。
「千真萬確。」
「可天監司為何一點消息沒有?」李玄府想到了什麼,「難不成天監司也有牽扯。」
對此,李天一不敢發表意見。
天監司是父皇的眼睛,這會要是表態,自己真是不想活了。
良久,李玄府長呼一口氣。
「可你說這些和螢濤平反有何關係?」
「回父皇,螢濤當年發現了薩神教的陰謀上報過,可這些消息全部被截,所以朝中一定有人替反賊辦事,倘若想揪出這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查螢濤一案。」
「重查?可你不是已經找到證據了嗎?」話音剛落,李玄府就意識到了。
臉色沒有先前那般難看。
「父皇重查只需再下聖旨,不需要收回先前的聖旨,待案子查清楚,百官只知道父皇明察秋毫。」
「如此,一定能揪出朝中反賊。」
李玄府嘴角微微一揚。
發現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這兒子了。
李天一之前就意識到想讓父皇收回聖旨必然不可能,不可能收回那就再下一份聖旨。
這樣,不僅能替螢濤平反,也能查出朝中的反賊。
一舉兩得。
李玄府沉默著。
他發現案子有錯讓人去查和其他人發現案子有錯查了平反。
這完全是兩碼事。
「好,明早上朝,朕會下旨讓天塵去查此案。」
「父皇英明。」李天一嘴角一揚。
李玄府看向李天一。
「此案本是你的功勞,朕不讓你去查你沒有想法?」這會輪到李玄府疑惑了。
「只要是父皇下的聖旨,兒臣不會有想法。」
李天一先前就想到了這件事情不會讓自己去查。
他忙著補上國庫空虛,哪有時間去查。
再說了,那日出城的可是十皇子,不是太子。
此事,交給十皇子在合適不過。
李玄府輕笑一聲,仿佛看穿了李天一。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你的婚期快到了。」說完,擺了擺手讓李天一退下。
誰知李天一不僅不退,反而上前一步。
「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要報。」
「何事?」李天一有些疑惑,螢濤的事情不是解決了嗎?這又想幹啥?
「父皇,兒臣認為與洛封之女成親一事,有些唐突了。」
李天一說這話的時候背後發涼。
剛才讓父皇收回一份聖旨,現在又讓父皇收回一份。
真尼瑪作死。
果然,李玄府一聽這話,臉色不太好。
「你與洛封之女成親才能補上國庫空虛,保住太子之位的同時也保住皇后。這裡面的關係不用朕說你也應該明白。」
「兒臣明白,父皇,給兒臣十日時間,定能補上國庫空虛。」
「你說什麼?」李玄府一臉難以置信。
天一如今什麼情況他清楚,手中的錢不可能補上國庫空虛。
「十日,兒臣一定補上國庫空虛。」李天一神色嚴肅。
「國庫之事不是兒戲,你想清楚。」
「兒臣清楚。」
李玄府望著李天一,心中震驚無比。
「剛剛朕說過身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深謀遠慮。」
「你與洛封之女成親,可不僅只是為了補上國庫空虛。」
「天監司是朕的眼睛沒錯,可日後你成為帝王,有如何讓天監司成為你的眼睛?」李玄府看著李天一反問道。
我的老天爺。
李天一人都快傻了,撲通一聲單膝下跪。
「父皇,您是大夏帝王,統治必將百年。」
李天一說著心有些虛了。
這簡直就是送命題啊,一個不慎自己就無了。
「你不想坐這帝王之位?」李玄府眯著眼睛。
「兒臣惶恐,大夏只有在您的統治下才會越來越好。」李天一此時快將大學時看的所有高情商有關書籍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保命要緊啊!
「行了,不談這些,退婚不可能。」李玄府大手一揮,「你下去吧。禮部那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十日後正好是你的婚期,抓緊準備。」
「十日?」李天一傻了。
這啥時候定的日子啊,自己怎麼不知道啊!
賜婚時連女方都沒見過就算了,如今婚期他都不知道。
「父皇……」
「退下吧。」
李天一眉頭一皺,只能行禮退出去。
他剛出去不久,屏風後面走出來一人,正是皇后雲錦。
「陛下,天一好像不太想成親。不應該啊,可可那小丫頭我見過多次,長得特別水靈,他沒理由不喜歡啊。」雲錦有些疑惑。
「朕也不知,朕只知道洛封之女可是絕配。」
「陛下,您說天一會不會像您一般,賜婚時百般抗拒,後面瘋狂封妃。」
李玄府咳嗽一聲,「皇后,朕當初是年紀尚小,不諳世事。」
「陛下當初可是逃婚來著。」雲錦說著,心裡的笑已經壓不住了。
「對,這你倒是提醒朕了,你去說服天一,一定不能讓他逃婚。」李玄府一臉嚴肅。
「可可那丫頭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落,你們還真是不知道著急,我都將宮中的人派出去找了,還是沒有下落。」
「洛封前幾天來過,讓我們不用著急,想必他已經解決了。」
「嗯,可可那丫頭沒事就好。」
「陛下,那我先告退了,成親一事必須要勸勸天一才行。」
「嗯,有勞皇后了。」
「陛下言重了。」雲錦說完,行禮離開。
殿中只留下李玄府一人。
雲錦出了永和殿後,朝著清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