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7 潑婦歸來

  「秦陽,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種藥劑?」

  趁著張正三人吸收藥劑能量的當口,蘇月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❻➈𝔰𝒽𝓾Ж.cㄖ𝐌 🍓🐜

  說實話現在的她十分好奇,尤其是親眼見證了先前在外間突破到築境中期的金懷之後,她就一直在強忍。

  而且蘇月影還親眼看到金懷先被廢了所有的修為,重新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從初象境跌落的金懷,比普通人還要不如,這相當於注射過一次細胞藥劑的失敗者。

  蘇月影可是王牌小隊的隊員,所以她對某些情況知道得還是很清楚的。

  一般來說,注射細胞變異藥劑失敗過一次的人,如果再強行注射的話,不僅成功率大大降低,死亡率也會大大提升。

  可剛剛在金懷的身上,蘇月影卻是見證了一場奇蹟,這就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如果只是金懷一個人,那還可能將之歸結到運氣之上。

  在蘇月影看來,秦陽對金懷,也遠沒有對張正三人重視。

  但現在秦陽卻是在張正三人身上又各自注射了藥劑,她可以肯定,秦陽是絕對不會拿這三人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既然如此,那秦陽肯定有絕對的把握,這可就顛覆蘇月影對細胞變異藥劑的理解了。

  莫說是非人齋天護法雲舟研究出來的那半吊子藥劑了,就算是從大夏鎮夜司寶物庫兌換出來的藥劑,蘇月影猜測最多也不過七成的成功率罷了。

  更何況張正三人還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軍人,就是三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暗香城居民而已。

  懷著這些疑惑,蘇月影只能請教秦陽,而到了這個時候,秦陽自然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隊友。

  「這是我在鎮夜司原本藥劑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完美細胞變異藥劑。」

  秦陽簡單解釋了兩句,然後有些得意地看了蘇月影一眼,又自誇道:「怎麼樣,我厲害吧?」

  「完美……藥劑……」

  這一下蘇月影再次被驚了一下,因為這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

  這個世界上有這種藥劑嗎?

  蘇月影下意識忽略了秦陽那有些自戀的得意,她腦子裡滿滿當當就只有「完美細胞變異藥劑」這八個字,總覺得極度不可思議。

  如果是以前的時候,蘇月影絕對是不信的。

  可是此時此刻,當事實就擺在前的時候,她卻不得不信。

  莫說秦陽不會拿張正三人的性命開玩笑,剛才在外間的時候,金懷的成功突破,早已經說明了一些東西。

  作為大夏鎮夜司王牌小隊的一員,蘇月影想的東西可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她清楚地知道這項技術要是真的存在,那大夏鎮夜司必將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一躍而為整個地星最強大的變異組織。

  哪怕高端變異強者暫時還不能提升多少,但是低端的變異者數量,絕對會呈一個井噴之勢。

  「你……你竟然還是一個藥劑學天才?」

  蘇月影就這麼盯著秦陽看了半晌,最後才冒出這麼一句話,讓得後者神秘一笑,故作了一次高深。

  如果是以前,秦陽估計不敢承認自己是藥劑學天才。

  但經過這半個月時間在地下實驗室學習之後,他在藥劑學上的造詣已經突飛猛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就算秦陽手中沒有鎮夜司現成的藥劑,只要有藥材,他也能配製出完美的細胞變異藥劑。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蘇月影滿臉感慨,她是真的一次又一次見識到了秦陽的本事。

  而每一次她覺得自己已經了解這傢伙了,沒想到對方總是又給自己一重新的驚喜。

  蘇月影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是鎮夜司有數的天才了,十多歲就達到融境層次,加入王牌小隊,更被派來進行如此重要的任務。

  可現在看來,她這融境的變異修為,堂堂王牌小隊的天才,跟面前這傢伙比起來,也就這點修為值得驕傲一下了。

  但即便是擁有融境的修為,蘇月影卻根本不敢施展。

  每一次重要關頭,都需要靠秦陽的強大心智才能化險為夷。

  有些事情就怕深想,當蘇月影將這段時間的經歷全部理了一遍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在秦陽這傢伙的面前,竟然有些一無是處。

  「嗯,有的!」

  然而面對蘇月影這種感慨居多的問題,秦陽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正色說道:「生孩子我不會!」

  「你……」

  蘇月影原本還沉浸在佩服秦陽的狀態之中,沒想到突然之間這傢伙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她一愣之下,不由撇了撇嘴。

  這傢伙正經不過三分鐘,而這種天怪行空的思維,或許也是秦陽那不俗心智的另外一種體現吧。

  「好了,別聊了,他們快要到極限了。」

  見得蘇月影還想要說點什麼,秦陽連忙開口打斷,然後朝著張正三人指了指,當即讓蘇月影瞬間閉嘴。

  此時此刻,蘇月影能清楚地看到張正三人那扭曲的臉龐,很明顯他們正在遭受極致的痛苦。

  這是注射細胞變異藥劑的一個必然過程,秦陽的那絲血脈之力,也只會在最後關頭才爆發,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當然,每一個人的體質是不同的,所以他們極限到來的時間自然也有所不同,這個時候也呈現出先後順序。

  轟!

  首先承受不住的是魏奇,當他體內的痛苦達到一個極致,感覺自己快要爆裂開來的時候,一股特殊的力量已經是在他身上爆發而開。

  這股力量自然就是屬於秦陽的血脈之力了,讓得旁邊的蘇月影凝神靜氣,仔仔細細地感應著那股力量的底細。

  她知道這一切的關鍵就是那股突然爆發的特殊力量,正是這股力量,將原本將要崩潰的魏奇給救了回來。

  只可惜無論蘇月影如何感應,她始終感應不出半點端倪。

  那屬於秦陽的血脈之力,也早已經融境了魏奇的血脈之中,幫助著他成為一名初象境變異者。

  轟!

  而讓秦陽有些意外的是,接下來獲得突破的,赫然是兄弟盟的盟主張正,這讓他側過頭去深深看了另外一邊的魯四一眼。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身體的極限來得越晚,就說明這個人的身體素質越強,因為他堅持的時間更久。

  現在看來,這兄弟三人之中,魏奇的身體素質最弱,張正次之,而那行事魯莽的魯四,倒成了最有潛力的那一個。

  細胞藥劑肆虐的過程,其實也算是這名變異者打基礎的過程。

  這個基礎打得越牢實,未來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機率就越大。

  不過那是相對於普通的細胞變異藥劑來說,現在他們都已經成為了秦陽的血奴,只要秦陽繼續提升實力,那他們也就不會有瓶頸。

  但如果秦陽哪天被人殺了,他們這些血奴也會跟著身死道消,這算是一種機遇和危險並存的造化吧。

  「我……我們都是變異者了?!」

  當最後一個,也就是魯四成功突破到初象境的時候,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狂喜,差點直接跟旁邊的兩位兄弟抱在了一起。

  這可是他們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目標,只是以前的他們,只能寄希望於紫月煉神,或者說得到城主府的青睞。

  而且那還並不是百分百成功,有一定的死亡率。

  之前的他們,都覺得這只是午夜夢回的奢望罷了。

  沒想到就在今天,在這小小的房間之內,他們兄弟三人竟然全部都成為了變異者,這讓他們的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感激。

  「多謝洪先生!」

  以張正為首,三人直接就朝著秦陽拜了下去,而那身形的激動顫抖,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

  「現在謝有點早了,還沒完呢!」

  秦陽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說話的同時,已經是祭出精神念力,將張正三人給扶了起來。

  嗖!嗖嗖!

  緊接著秦陽抬起手來,張正三人和旁邊的蘇月影,都能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之上,出現了一滴殷紅的血珠。

  當這滴血珠從秦陽的右手食指脫離飛出之後,便是一分為三,分別朝著張正三人所在的位置飛了過去。

  既然這裡沒有外人,秦陽也沒有刻意隱藏某些秘密,直接讓分為三份的血珠,分別打進了三人的頸部針孔之中。

  「難道?」

  蘇月影心頭掀起一陣風浪,想著之前外間金懷的造化,她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眼眸之中全是不能理解。

  這藉助藥劑之力,讓普通人成為初象境,已經是極為了不起的成就了,沒想到秦陽還能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

  她現在已經能猜到是秦陽的血脈之力特殊,所以才能造就這樣的奇蹟,但這玩意兒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初象境和築境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變異境界,在很多變異者心中,只有突破到築境,才能稱之為真正的變異者。

  大多數的變異者,想從初象境突破到築境,恐怕至少也需要一年甚至幾年的時間,這指的還是天然變異者。

  人工變異者想要突破到初象境就更難了。

  就拿暗香城來說吧,很多初象境變異者,卡在這個層次一輩子,也在所居多。

  此刻的蘇月影突然意識到,剛才秦陽那自鳴得意,恐怕還有些太謙虛了。

  這簡直就是能改變地星整個變異界格局的大事啊。

  有那麼一刻,當蘇月影意識到秦陽的重要性時,她都有一種想要勸說對方打消臥底非人齋的衝動。

  如此重要的人物,絕對是大夏鎮夜司的寶貝,這要真有個三長兩短,那鎮夜司損失可就大了。

  但到得最後,蘇月影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以秦陽的心智,肯定會有自己的考量,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又或許像秦陽這樣的人,擁有如此多本事的能人,才能更加在非人齋這種危險之地,混得風生水起吧?

  轟!轟!轟!

  僅僅是十多二十分鐘過去,從張正三人的身上,同時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悍的氣息,讓得蘇月影嘆為觀止。

  這一次藉助秦陽血脈之力,從初象境突破到築境,三人倒是沒有什麼先後之分,幾乎是同一時間獲得了突破。

  而且僅僅突破到築境初期還沒完,在蘇月影震驚的目光之中,三人再作突破,直接就達到了築境中期的層次。

  以秦陽如今的血脈之力,靠著他血脈之助的血奴,剛好能達到比他低一整個境界的層次。

  也就是說只要他自己能穩步提升,他的那些血奴哪怕是完全不修煉,只要他願意,就能將這些血奴全部抬高境界。

  只是修煉一道,越到後頭便越是艱難,真等秦陽突破到更高境界之後,突破的速度未必就會像現在這麼快了。

  「洪先生,謝謝……真的謝謝!」

  張正三人感應著自己體內磅礴的力量氣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他們覺得自己欠洪先生已經夠多了,用這一輩子來還也還不完,所以千言萬語,只化為了「謝謝」二字。

  「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應該沒人敢再來招惹兄弟盟了吧?」

  秦陽擺了擺手,聽得其口中之言,張正三人不由對視了一眼,心底深處瞬間升騰起強大的信心。

  要知道當初的暗香城三大勢力之主,也不過是築境中期的修為罷了,而且還是分列三個勢力。

  可是現在,兄弟盟中卻有著整整四尊築境中期的戰力,而且還將三大勢力的殘餘部眾收在了麾下。

  更重要的是,兄弟盟有暗衛軍統帥這一尊大靠山。

  想必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將會很快傳遍整個暗香城吧?

  想到這些,兄弟三人的感激之情不由更加濃郁了幾分。

  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這個洪先生帶來的。

  「好了,事情辦完,我也該走了!」

  秦陽今天就是來替兄弟盟解決後顧之憂的,他也相信經過自己今天的震懾之後,暗香城的格局,終究是要變成兄弟盟一家獨大了。

  張正三人一直送到了外邊倉庫的大門口,看著洪先生二人離開的背影,他們的心中,都是下意識生出了一股惆悵。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一次分別,要再過多久才能再看到洪先生。

  哪怕他們三人都已經是築境中期的強者,可洪先生連續幾次的神兵天降,救兄弟盟於水火之中,讓他們都產生了一種依賴性。

  「盟主,你……你們……」

  在洪先生都離開良久之後,一道聲音才終於響起,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疑惑,又有一絲濃濃的驚喜。

  「金爺,看破不說破!」

  張正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金爺一眼。

  哪怕他身上刻意壓制了築境中期的氣息,但這口氣還是讓金懷瞬間知道自己判斷無誤。

  這讓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抹狂喜。

  心想自己這麼長時間的不離不棄,總算是得到了回報。

  對於張正三人突破到跟自己一樣的築境中期,金懷自然不會有什麼忌妒之心,他還為兄弟盟多了三尊大高手感到高興呢。

  想必從此以後,就算是洪先生長時間不回來,整個暗香城中,也沒有多少人敢再來輕捋兄弟盟的虎鬚了吧?

  從現在開始,兄弟盟就不用再像之前一樣擔驚受怕,可以肆無忌憚地擴張自己的地盤和人手了。

  金懷相信,假以時日,兄弟盟肯定能在暗香城一家獨大。

  這不就是他之前第一次成為初象境,選擇三狼會時的終級目標嗎?

  只可惜三狼會實在是太過窩囊,那一次前來兄弟盟,無疑是改變了金懷的人生。

  現在想想,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啊!

  …………

  暗香城出口。

  出口辦事處的主管鍾羲站在遠處,神色有些激動,卻不敢靠近前邊的一男一女,更不敢多說一句話。

  他想著當初第一次見到那位洪先生之時的情形,總感覺恍如隔世。

  當初只是暗衛軍都統的洪先生,如今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暗衛軍的統帥。

  不僅如此,據鍾羲得到的消息,這位新任暗衛軍統帥,還是在幹掉前任暗衛軍統帥穆航之後,才坐上的這個位置。

  包括以前暗衛軍的四大將軍,有三個都因為洪貴而死,這就讓鍾羲更加不敢有半點怠慢了。

  他不過只是一個進出口辦事處的主管而已,初象境的修為,恐怕那位洪先生一個指頭就能把他給捻死了吧?

  「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走到升降機入口處的秦陽,轉過頭來說道:「真要遇到什麼事,就去找孔稷幫忙,我已經叮囑過他了,他不敢不聽的。」

  「嗯!」

  不知為何,一向果斷狠決的蘇月影,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惆悵。

  其口氣之中那絲不舍,秦陽又怎麼可能會感覺不出來呢?

  這一次回到暗香雖然才二十天左右,但他跟蘇月影的關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蘇月影對秦陽都產生了一定的依賴性。

  在秦陽沒有回歸的時候,蘇月影感覺做什麼事都束手束腳,既要防備這個,又要小心那個,這臥底當得很是憋屈。

  可這秦陽回來僅僅半個多月,甚至僅僅是三四天的時間,就在翻雲覆雨之間,改變了暗香城的大格局。

  你看看現在,暗衛軍統帥穆航身死道消,四大將軍死了三個,秦陽自己則是坐上了暗衛軍統帥的位置。

  這還是在蘇月影認為的絕境之下逆風翻盤。

  當時那樣的情況,她都已經準備捨棄一切,殺出一條血路了。

  兩相對比之下,蘇月影這半年時間臥底的成果,遠遠比不上秦陽回來這短短三四天的成果,這讓她時常感到惆悵。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想,哪怕她不想承認,只要有秦陽在,會讓她的臥底生活變得極其輕鬆。

  似乎只要有秦陽在,她就什麼也不用想,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如今秦陽將要離開暗香城,蘇月影除了心底深處已經生出的一些情緒之外,更覺得自己的苦日子可能要回來了。

  哪怕在這暗香城中,她多了孔稷這個盟友,但暗香城真正的高層是雲舟,還有那個神秘之極的齋主。

  孔稷不過是雲舟推出來的一個傀儡城主而已,他對非人齋真正的秘密所知有限,最多也就能在關鍵時刻,勉強幫一下蘇月影罷了。

  「走了,別太想我哦!」

  隨著秦陽這半開玩笑的聲音傳出來之後,蘇月影才如夢初醒,但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前邊哪裡還有秦陽的身影?

  「真是個自戀的傢伙,誰想你了?」

  直到升降梯都已經看不到影子了,蘇月影才撇了撇嘴,其口中的喃喃聲,讓得不遠處的主管鍾羲若有所思。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然而就在鍾羲猜測著洪先生跟這位柳小姐的關係時,其耳中卻聽到一道低喝之聲,嚇了他一大跳,差點將頭都埋到地底下去了。

  現在看來,這位柳小姐跟那位洪先生一樣的可怕啊。

  他鍾羲區區一個初象境,根本就招惹不起。

  但天地良心,鍾羲哪裡敢盯著對方看,他剛才不過只是看了一眼,竟然就差點被挖了眼珠子,想想還真是後怕。

  直到良久之後,鍾羲才終於小心翼翼地直立起身。

  可是在他的視線之中,哪裡還有那個狠辣小女孩的影子?

  這讓鍾羲出了一背的冷汗,心想自己以後說話做事,還是要再小心低調一些,要不然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

  楚江,天驕華府。

  滋……

  一輛豪華轎車急速駛來,在別墅區大門口的正中心停了下來。

  巨大的剎車聲,將門衛室的保安都嚇了一大跳。

  「人呢?都死了嗎?」

  就在保安謝安國戴好帽子從保安室走出來的時候,他耳中突然聽到一道高聲,讓得他的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說起來謝安國原本是這天驕華府的保安隊長,只是因為那天晚上得罪了某人,直接就被趕到這門衛室來當門衛了。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呢?」

  在這富人別墅區當保安,謝安國自然有相當強的忍耐力,而且那道聲音,對他來說確實有些熟悉。

  但謝安國可以肯定,面前這輛車雖然豪華,卻絕對不是別墅區哪個業主的座駕,所以他一路小跑地奔到了豪車之前。

  「這位先生,請這邊登記!」

  看著搖下車窗的司機也很陌生,謝安國秉承著高檔小區保安的職責,很是客氣地朝著門衛室的方向指了指。

  「登記個屁啊,謝安國,你連老娘都不認識了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后座之上再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緊接著整個後車窗都被人搖了下來。

  「啊,是……是鄭女士?!」

  當謝安國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時,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后座上坐著的那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正是天驕華府一號別墅的業主:鄭香君。

  但謝安國心頭又生出一抹疑惑,因為那天晚上在這別墅區大門口發生的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可以說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也讓他這個原本可以耀武揚威的保安隊長,從此只能在這別墅區看守大門。

  那天晚上的鄭香君極其囂張,明明是後來,非要走正中間的道,因此跟某人發生了極其強烈的衝突。

  後來在命令保安打人不成之後,鄭香君竟然喪心病狂地開車想要撞死前車上的三人,最後因此引來了警務署的人。

  事實證明,鄭香君是踢到了一塊超級鐵板之上,在她使盡渾身解數之後,還是被警方給帶走了。

  當時警方給出的明確罪名,是以危險駕駛危害公共安全罪,這個罪名要是坐實,多半會有一到三年的牢獄之災。

  可現在才僅僅過去兩個多月的時間,鄭香君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回來了,而且還一如既往的囂張。

  從鄭香君的態度之上,謝安國仿佛看到了兩個多月前的那個一號別墅業主,這讓他心頭忽然生出一抹異樣的感覺。

  「嗯?」

  突然,謝安國臉色又是微微一變,因為從打開的車窗那裡,他不僅看到了鄭香君,還看到了一個坐在另外一側的身影。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哪怕就是這樣坐著,也給了謝安國一種極度壓迫的氣勢。

  此人一身裝束雖然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就價值不菲,說不定就是哪一家的高檔定製,讓謝安國下意識就肅然起敬。

  「謝安國,你聾啦?老娘在問你話呢。」

  鄭香君依舊還是那副潑辣的性格,見得謝安國不斷往車裡打量,她顯得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再次開口出聲。

  「啊,是,是,既然是鄭女士的車,那就不用登記了!」

  謝安國回過神來,這個時候就算是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再讓鄭香君的司機去登記啊。

  鄭香君原本就是一號別墅的業主,有傳言稱她是這天驕華府開發商天驕集團某位大佬包養的情人,身份非同小可。

  如果這個傳言為真,那鄭香君就算是天驕華府的半個主人,對於物業和他們這些保安隊的人,都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這讓謝安國聯想到了很多,而且又看了一眼后座上那個好像在閉目養神的男人。

  他隱隱有一種猜測,或許這個男人就是鄭香君的幕後大佬。

  也正是這個男人在幕後運作,才能讓鄭香君免了一場牢獄之災。

  「這下恐怕有好戲看了!」

  謝安國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心想被關了兩個多月的鄭香君突然殺回來,恐怕對那晚的事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吧?

  「謝安國,我問你一件事啊!」

  看到謝安國前倨後恭的態度,鄭香君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口氣變得緩和了許多,但那眼眸之中,卻在閃爍著一抹仇恨之光。

  「那天害我進去的那個小雜種,是不是已經住進六號別墅了?」

  不待謝安國回話,鄭香君已經是恨恨問出了這一個問題,讓得謝安國身形一顫,心想這鄭女士果然是來者不善。

  這一次鄭香君不僅是自己回來了,而且好像還帶回來一個身份地位更高的大人物,這明顯就是針對那位秦先生嘛。

  「鄭女士,你問的是那位……秦先生?」

  謝安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但當他後頭這個稱呼剛剛一出口之後,就感覺到車裡的鄭女士身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戾氣。

  「什麼秦先生,就是一個小雜種而已!」

  鄭香君再一次爆發了,聽得她罵道:「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是不是覺得老娘永遠也回不來了,要去巴結你們的新主子了?」

  從鄭香君口罵出來的話無疑很是難聽,若不是謝安國想要保住這份差事,他恐怕都會瞬間大罵回去。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保住飯碗,謝安國只能先咽下這口氣,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

  「王八蛋,臭狗屎……」

  污言穢語還在不斷從鄭香君的口中傳出,這讓謝安國都有些疑惑。

  車裡那個看起來身份不俗的男人,到底是如何看上這種潑婦的?

  「謝安國,馬上通知張渝,把六號別墅的水電氣全部切斷,就說我說的。」

  罵了一陣之後,鄭香君終於平復了一下心境,聽得她恨恨開口,讓得謝安國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

  「怎麼?我才兩個月沒回來,就沒人聽我的話了嗎?」

  鄭香君惡狠狠地盯著謝安國,先是問了一句,然後威脅道:「你要是不去,那你這天驕華府的保安隊長就不要做了。」

  這無疑是鄭香君無往而不利的殺手鐧,而在他的印象之中,謝安國是天驕華府的保安隊長,應該會很珍惜這份工作的吧。

  「那個……鄭女士,我現在已經不是保安隊長了!」

  說到這件事,謝安國就有些惆悵。

  他不僅是恨那個叫秦陽的六號別墅業主,也對面前這位鄭女士心懷幽怨。

  這他娘的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這兩個大佬他一個也惹不起,所以最後只能被趕到這裡來當門衛了。

  「不是保安隊長怎麼了?就敢不聽老娘的話了嗎?」

  鄭香君氣得拍了拍車窗,怒聲說道:「你再不去,信不信我讓你連這門衛都做不成?」

  「是,是,我這就去給張經理打電話!」

  無論謝安國心中有多少怨氣,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只能先打開別墅區的大門,小跑著回門衛室打電話了。

  「這還差不多!」

  見狀鄭香君終於點了點頭,然後輕聲開口道:「小李,走吧,先回一號別墅!」

  自始至終,后座上那個男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仿佛對這樣的事根本沒有半點關心。

  又或者是他覺得像這種小事,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面,難道天驕華府還有人敢不給鄭香君面子不成?

  天驕華府一號別墅,無疑是整個別墅區地理位置最好,也是面積最大的一幢。

  這一號別墅不僅自帶游泳池,還有一個極大的院子,種幾塊地自己自足都沒問題。

  雖然鄭香君這個主人已經離開兩個多月,但這一號別墅明顯是有人天天打掃的,並不是那種灰塵遍布的情形。

  下車之後,鄭香君挽著男人走進別墅大廳,主動去泡了一杯上好的香茶,一時之間茶香撲鼻。

  踏踏踏……

  約莫十多分鐘之後,別墅大門口突然傳出一道腳步聲,緊接著別墅的門鈴就被人從外間按響了。

  傭人打開大門之後,那裡赫然是站著一個對鄭香君來說並沒有太多陌生的身影,正是天驕華府的物業經理:張渝。

  「鄭女士!」

  換好鞋套走進房間來的張渝,先是朝著站在不遠處的鄭香君恭敬低頭,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沙發上那個閉目養神的男子。

  「是張經理啊,我剛才讓謝安國跟你說的事,你都辦好了嗎?」

  兩個月的時間,鄭香君並不知道天驕華府的格局已經有所變化。

  她仿佛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句,事實上她肯定張渝絕對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鄭女士,我正是為這件事而來的。」

  張渝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聽得他說道:「這沒有任何理由,就對別墅區的業主斷電斷水斷氣,這不太合適吧?」

  看來張渝確實算是一個合格的物業經理,而且這是高檔別墅區,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不俗的身份,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尤其是那六號別墅的業主秦先生,那天晚上張渝可是親眼看到對方大發神威的,他又怎麼敢輕易斷水斷電呢?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鄭女士竟然這麼快就能出來,不是說要關上個三年五載的嗎?

  現在看來,這鄭女士背景也極其強大,肯定是這位背後的大人物發力了,所以兩個多月就能出來。

  「不合適?張渝,你現在膽子挺大啊,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嗎?」

  鄭香君這一怒真是非常小可,這更加讓她堅定了要立一個下馬威的念頭,要不然這些傢伙都要忘記老娘的厲害了。

  自己不過是被警務署關了兩個月,這些傢伙就對自己陽奉陰違,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真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鄭女士……」

  張渝卻並沒有被鄭香君的憤怒給嚇到,反而是再次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這無疑是將鄭香君徹底給激怒了。

  啪!

  只見鄭香君直接踏前一步,竟然毫無徵兆地在張渝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將張渝給打懵了。

  他倒是知道這個女人極為潑辣,一言不合就要罵人,但像這種直接上手打人的事,張渝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更何況他張渝跟一般的工作人員還有所區別,他是這座別墅區的物業經理,除了那些業主之外,就屬他的權力最大了。

  嚴格說起來,鄭香君也不過只是天驕華府的其中一個業主而已,根本沒有命令張渝幹這干那的權力。

  傳說鄭香君是天驕集團某位大佬的情人,這其實也沒有得到有力的證實,這讓張渝心頭騰地生出一股極致的怒氣。

  「你……你怎麼打人?」

  張渝抬起手來捂著自己的臉,他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不執行這潑婦的命令了,而且還要追究對方打人的責任。

  自己雖然只是天驕華府的物業經理,那也是有人權的。

  大夏是法治社會,豈是你想打人就能打人的?

  「打你怎麼了?你能拿我怎樣?」

  鄭香君這潑辣的勁也升騰而起,聽得她冷笑道:「張渝,你信不信老娘一句話,就能讓你滾蛋?」

  此言一出,張渝不由愣了一下,下一刻便是勃然大怒。

  他之前顧全大局逆來順受,但那一巴掌明顯是把他打得失去了理智,因此說話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謹慎了。

  「鄭女士,你不過是天驕華府的一個業主而已,想開除我,恐怕沒那個權力吧?」

  張渝據理力爭,他乃是跟天驕集團簽訂的合同,跟這些別墅區的業主沒有任何關係。

  你鄭香君再厲害,說話也得經過大腦。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跟某個天驕集團大佬有關係,自己這種有正式合同的人員,也不是你說開除就能開除的。

  「你……」

  鄭香君直接被張渝噎得有些語塞。

  嚴格說起來,她也確實沒有開除張渝這個物業經理的權力,因此她下意識就將目光轉到了某人身上。

  「哼,她沒有權力,那我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一直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終於抬起了頭來,僅僅是一句冷哼聲,便讓張渝心頭一凜。

  因為就是這第一眼,就讓張渝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氣場。

  也讓他瞬間知道,這個男人的來頭,絕對比鄭香君大得多。

  「難道他就是鄭香君身後的靠山?」

  張渝想起自己一直聽說的那個傳言,心頭瞬間湧現出一個猜測。

  只不過他對於面前這個男人,無疑很是陌生。

  天驕集團乃是大夏高檔別墅區的龍頭老大,在房地產領域的地位,還要在榮達集團之上,這一點是業內公認的。

  只不過像張渝這樣的小人物,簽訂的合同也只是跟江南省分公司的經理對接,一般接觸不到天驕集團真正的大人物。

  這也讓他一時之間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