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我出去一趟。」
裴子歸深深望了眼小葛，點了點頭，「帶上傘。」
沒過一會兒，小葛回來了。儘管撐著傘，但他還是被淋濕了，特別是褲腿都濕透了。
「我問了村民，下山的路被堵住了，車子開不下去。」
姜若禮好看的眉毛立馬蹙起：「堵住了？」
小葛：「是山上的石頭滾下來了，現在沒人去挪。」
像這種地方，發生氣象災害也是常見的事。
裴子歸握著姜若禮的手，沉穩開口：「目前有哪些可行方案？」
小葛頓了頓，沒想到男人這麼冷靜，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老老實實回答：
「一個就是我們在山上過夜，等到天晴了再下去，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晴，山上的天氣和山下不一樣，有時候這雨一下就是好幾天。」
「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先下山，步行通過堵住的那段路，下了半山腰再聯繫車子來接。」
姜若禮看著裴子歸，紅唇緊抿：「你覺得呢？」
她其實是不想等的。不說山上借宿沒有任何的準備，況且就這麼等著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不如直接走下去。
裴子歸握著她微涼的小手，語氣沉穩：「我不做任何需要等待的假設性方案。」
像這種雨下得久了，誰都不保證會不會有山洪或者泥石流。
姜若禮懂了，他們想到一起去了。
「那就走吧。」
小俏拿著兩把傘追了出來：「姐姐，雨傘！」
「謝謝你，小俏。要跟著奶奶好好學刺繡呀，知道嗎？」
「我會的，姐姐。」
姜若禮接過一把傘和裴子歸共用，留了一把給小葛。
裴子歸撐著傘，把姜若禮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頭頂的傘面也幾乎全部傾斜向了她，不讓她被雨水打到。
「裴子歸，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有點亡命鴛鴦的感覺了？」
她倒是樂觀，還笑得出來。
「認真點，看路。」
話音未落，姜若禮就一腳踩空。這裡潮濕，山裡的土台階上都會長小苔蘚，下過雨就更滑了。
好在裴子歸一把拉住了她，姜若禮才沒摔到地上。只不過腳在台階上扭了一下。
「扭到了嗎？」裴子歸臉色陰沉，布滿了不悅。
姜若禮轉了轉腳踝，只是剛才那一瞬間有點痛，現在倒是沒感覺了。她老老實實搖了搖頭，語氣軟了幾分：
「別這麼凶，我一會兒肯定乖乖走路。」
轉眼，裴子歸就在女人面前蹲了下來。
「上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住，姜若禮聽話地趴上了男人的背，順便把傘接過來高舉過頭，一連串動作熟練地讓人心疼。
看來不是背了一次兩次了。
小葛：「裴先生，山里路滑，您要小心。」
「我有分寸，你帶路就行。」
背著姜若禮，他又豈能不小心。
空氣中的濕度大，天氣陰沉沉的，整個人都像是在冷水裡浸了一遍，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姜若禮只祈禱他們能儘快到達山下。
相比起姜若禮渾身冷得發顫，裴子歸的溫度倒是偏高，她整個人都緊貼著他的脖子，還把手伸了進去取暖。
裴子歸一言不發， 無聲縱容著小妻子的行為。
他的褲子上除了濺起的水漬，還有她鞋底的淤泥，一塊一塊，髒得要命。對於有重度潔癖的裴子歸來說，應該難以忍受吧。
「裴子歸，你褲子髒了。」
「嗯，摟緊。」
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個水潭，像是本來地勢就低，雨水倒灌進去了。
姜若禮很想問，就沒有別的路了嗎？還真的是來歷劫了。
小葛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站在水潭中間的石頭上幽幽道：「只有這條路目前是通的。」
他朝裴子歸伸出手，「裴先生，你把裴太太給我，我從中間接著她抱到對面。」
這樣的話，按著裴子歸的身高腿長，應該夠一夠能從中間的石頭上過去。
裴子歸卻並沒有任何動靜，下頜微微揚起，「你先走，我背她過去。」
啊？就這麼……淌水走過去嗎？
姜若禮也愣了愣，「裴子歸……」其實她可以走的。
「沒事，反正你不都說我褲子髒了嗎？再髒點也無妨了。」
裴子歸將人往上顛了顛，抱得更緊，長腿一邁，跨進了水裡。
姜若禮牢牢摟著他的脖子，儘量保持身體靜止，不給他帶來額外的負擔。心裡默念：裴子歸，你可真是個顛公啊！
都說患難見真情，這種情況下，即使是角色轉換，她未必能背著裴子歸出去。
等兩人過了水潭，裴子歸膝蓋以下已經全濕透了，褲子就那麼貼在腿上，濕噠噠地往下淌水，瞧著都不舒服。再加上那些污漬，更慘不忍睹了。
打從認識裴子歸開始，就沒見他那麼狼狽過。
「裴子歸。」
女人輕柔的聲線在耳旁喚了聲。
「你是不是很愛很愛我啊？」
姜若禮的問題突如其來，聲線中隱約能聽出小姑娘的忐忑。
愛，這個字眼似乎在他們短暫的婚姻里還沒有被提及過。裴子歸總怕自己太明顯，愛得太霸道，以為姜若禮會反感，會牴觸。
沒想到一場意外，卻讓愛從天而降。
不，應該是「提前出場。」
裴子歸雙手放在姜若禮的大腿兩側，腳步停了下來。他微微側頭，鼻樑觸碰到女人嬌嫩的肌膚。
一聲低笑。
姜若禮氣急敗壞，「你笑什麼！啊剛才就是，我被雨淋壞腦子了不行嗎？」
不愛就不愛吧，愛誰誰！有的是人愛她姜若禮！
不愛嗎？她才不信！裴子歸肯定很喜歡她，喜歡到要命，她又不是傻子！
裴子歸自然不知道姜若禮豐富的腦補，他空出一隻手把姜若禮的小臉轉回來親了一口，嗓音沉潤溫柔：
「不愛？我為什麼要為一個不愛的陌生人做這麼多？閒著沒事多賺點錢不好嗎？」
「錢錢錢，滿腦子只有錢！哎？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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