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婚事,就暫緩吧。」
沈清笳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顧定之忽然變了臉色,眼神也變得冷了許多。
「暫緩是什麼意思?」他質問沈清笳。
沈清笳道:「我不明白你究竟為何要與我成親,如果說你存了心思要報復我的話,那就……」
沈清笳的話還未說完,顧定之忽的起身,靠近沈清笳,將她禁錮在窗台上。
沈清笳皺眉:「你想幹什麼?」
她感覺顧定之此刻有些危險。
顧定之忽然開口道:「沈清笳!你把我當什麼?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嗎?」
顧定之的情緒有些不對,有些東西,似乎要一躍而出。
這一回,沈清笳看清了顧定之的眼底。
這是…恨?好像也不是,至少沒那麼強烈。
是糾結?妥協?還是無可奈何?
她有些看不懂了。
可不管是什麼,沈清笳知曉了,顧定之與自己定親之事,動機不純。
她推開顧定之:「從前之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若是想報復我,或者我也可以補償,但不能累及家人」
顧定之冷冷道:「我要你嫁給我!」
沈清笳從顧定之的語氣里,聽出些許的固執來。
顧定之咬牙道:「沈清笳,你當真以為,我要報復你,會拿我的婚姻大事做籌碼。」
沈清笳看著顧定之,她也不明白顧定之這樣做是為何,等著他的後話。
顧定之被沈清笳這般盯著,心中覺得惱火起來,好看的面容染了氣。
他撇過頭去,不去看沈清笳。
「我並非只是為了報復你,才與你定親的。我只是……」
顧定之有些難以起口。
他一開始確實是打定了主意,得知沈清笳失憶後,便想要叫沈清笳也嘗一嘗,被拋棄的痛苦。
只是逐漸的,他沉迷於其中,每每與她見面,心中都有說不出的愉悅來,這種愉悅,逐漸掩蓋了心有的恨意。
他放不下沈清笳。
他也恨過自己心中還有她。
但他妥協了,從前的那些仇怨,與沈清笳即將要成為他的妻子這件事上,他選擇了後者。
「沈清笳,與你成親,並非要報復你,而是……我心中有你。」
沈清笳眨了眨眼,沒想過是這個答案,不過還是問道:「所以,你還喜歡我?放不下我?我怎麼確定你以後會不會還報復我嗎?」
沈清笳皺起眉頭來,她在思索。
顧定之退開了幾步,坐回了位置上。
「你如今倒是變得聰明了不少。」
可惜這聰明,足以證明,沈清笳對自己沒有多少留戀。
「若我說,我不會報復你,我想和你成為夫妻,好好過日子呢?你信嗎?」
懷疑的種子埋下了,一時半會是難以消除的。
沈清笳道:「咱們的婚約,推遲吧!我再考慮考慮。」
沈清笳起身要走,顧定之拉住他,神情裡邊,有著許多抑制不住的衝動,這很不符合顧定之。
「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你的餘生補償我。」
沈清笳忽然腦海里崩出一次詞,相愛相殺?
她甩了甩腦中的想法,道:「我欠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都嫁了吧?」
她拍了拍顧定之的手,示意他放開。
顧定之卻緊握住她,非要把這些事情說清楚:「暫緩?要緩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確定。」
沈清笳覺得自己有些像那些負心薄倖的男人,只是她心中還有許多沒搞明白的事,這個夢,以及自己的失憶,還有自己從前與如此的差別。
總覺得事情莫名的蹊蹺。
「我會親自與我爹說的。」
顧定之卻做出一副幫她分析的模樣,道:「伯父那邊,你不好解決,況且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說取消就取消,什麼藉口呢?」
沈清笳思索了一下,確實想不出什麼藉口來,只有自己胡攪蠻纏。
「咱們只是定親,還能退婚的。」
沈清笳詫異的看著顧定之,「你的意思是,咱們先定親?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總覺得他有點不安好心。
顧定之點點頭:「我如今對你並無報復之意,你可以再慢慢考察我。」
沈清笳想了想,然後還是點點頭:「先這樣吧。」
事情這般敲定了,沈清笳便要走。
顧定之坐在廂房裡,久久也沒離去。
「公子?」
田青走了進來,喚了一聲,顧定之卻也沒什麼反應,田青便只能在一旁侯著,他有些不明白,明明公子來時還意氣風發的,如今卻變得有些頹喪。
是沈小姐給公子說了什麼嗎?
「田青,你覺得……」
顧定之的話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起身出去。
……
沈清笳與顧定之會完面,便回了府,只是在沈府不遠處的一條道上,她被人攔了下來。
攔她之人,正是魏煜。
沈清笳許久未見魏煜了,想著自己欠魏煜這麼多人情,便下車去,主動問道:「表哥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魏煜點頭。
「聽說你要與顧定之定親?」
「是!」
沒想到魏煜也知曉了。
魏煜卻道:「你與他不適合。」
沈清笳沒明白,什麼意思?魏煜是來阻止自己與顧定之定親的?
魏煜也沒多言,而後道:「這其中之事,有些複雜,但是你聽我一言,不要與他在一塊。」
沈清笳皺眉:「表哥,你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這三言兩語的,難免叫人更迷惑了。
忽然想起顧定之提起魏煜,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才是更複雜的。
這兩人對對方,似乎都有莫名的仇意。
魏煜似乎也不想說這其中的事。
沈清笳道:「表哥,我與他也相處了些日子,還算是有些了解了,況且也只是定親,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若他有什麼壞心思,再說再說。」
「他那人狡猾,只怕你到時候難以脫身。」
詐一聽到魏煜罵人,沈清笳覺得有些新奇,畢竟魏煜是君子,鮮少罵人。
不過,沈清笳想了想,也是。
顧定之確實狡猾,三言兩語便叫她打消了退親的念頭,將她給緩了下來。
「魏大公子,私下裡說人壞話,可不像你的作風!」
巷子裡忽然走出一人,翩翩風儀的,嘴上含笑,只是眼裡看過來時,卻有絲絲的厲色。
顧定之怎麼來了?
兩個男人忽的對上,讓原本就冷的天氣,更冷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