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沒想到,喬伊戲言給她準備的東西,她竟然真的用上了。
而且,一個晚上……確切地說,是到第二天幾乎天亮。
一整盒,五隻,全都用完了。
司薄夜簡直太瘋了。
明明身上還有傷,卻第一次就食髓知味。
後來見她都快受不住了,嘴上哄著動作也不停,帶著她沉淪在慾海一次次攀上巔峰。
以至於江念在恍惚中都開始懷疑,前兩天男人的虛弱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
故意在她面前裝虛弱,來博取她的關心。
…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動了動酸痛的身體,知覺才逐漸回籠。
身後的男人顯然讓她之前已經醒來。
比起她的懶怠顯得精神滿滿,下一秒就從背後覆上來,在她的頸後落下細密廝磨的吻。
喑啞著嗓音,語氣里都是滿足:「寶寶……早安。」
這些天所有分別的煎熬不安與渴望思念,都被昨夜近乎瘋狂的占有消解。
這才能平靜下來。江念被司薄夜抱在懷裡,和他說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得知陸肇坤當年殺死安妮的真相,司薄夜歪了歪頭。
「老實說,換了是我,和他做的應該差不多。」
「因為按照你的性格,哪怕知道了被朋友利用背叛,大概也不會動手把人殺了,頂多只是遠離。」
「而這種有心機手段,又一心想要上位的人盯上了你,總歸是個隱患。」
「你也覺得我做事不夠狠絕?」江念看過去。
司薄夜低頭親了一下少女發間:「…你只是容易心軟。」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少女看上去冷心冷情,實際上除了觸及到她的底線,她都不太會對別人下狠手。
並且吃軟不吃硬。
不然他也不會從最開始遇見到現在,一次次靠耍無賴把人圈在身邊。
「回國的時間,我想拖延一周,你先替我回外公和哥哥他們那邊吧。」
江念頓了頓道,「我想留在這幫他治好腿,並且看著他做完肺癌的手術。」
以她對陸肇坤的了解,如果她就這麼走了,男人很可能不會去治療。
這個人對別人殘忍,對自己也沒那麼在意。
「好,我聽你的。」司薄夜答應下來。
下午的時候,有人將一台手機送過公寓。
是江念原本的手機。
從那天她出事之後,這台手機就一直是關機狀態。
一打開,無數的簡訊電話提示都涌了出來。
因為她失蹤的消息被封鎖,外界並不知曉。所以這些簡訊電話除了來自司薄夜,基本都是來自外公和哥哥們。
大概是司薄夜的人昨晚就先傳回了消息。手機幾個小時前收到的消息,是哥哥們在群聊里說,等她回家。
回家。
沒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人心安的詞語。
她立馬給大哥回了視頻電話過去。
雖然是給大哥打的,但視頻響了好幾聲接通,是外公先出現在屏幕里。
鏡頭一轉,江念看見自己七個哥哥都出現在屏幕那邊。每個哥哥的眼裡,都是牽掛。
連七哥都回來了。
季老爺子握著手機,看上去這些天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一看到少女的身影,瞬間老淚縱橫,試探性叫了聲:「……念念?」
江念也不禁鼻頭一酸。
嗓子有些啞,報平安:「外公,我已經恢復記憶了。我現在一切很好,只是可能會晚幾天回家,您別擔心。」
這一開口,讓擔心了這麼多天的季老爺子更是淚止不住,連聲應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外公在家裡等你。」
季晏禮把手機接過來,向來穩重冷靜的男人看見少女也眼眶泛紅:「念念乖,等你回來,哥哥們去接你。」
和家裡報了平安沒多久,喬伊也來了公寓。
她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只是提早過來,準備和江念去今晚的拍賣會。
不過進門的時候,她看見江念頸間曖昧的紅痕,還是很詫異的。
「念,你們進展真這麼快?」
那個司薄夜,果然是什麼男狐狸精吧。
這麼快就能把人勾引成這樣。
正想著,司薄夜從身後冒出來:「她都想起來了。」
喬伊站在那裡睜大眼睛。
江念過去站在金髮少女面前,語氣清冷:「謝謝你,喬伊。」
如果不是喬伊,季家和司薄夜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得知她的下落。
如果沒有喬伊在旁邊引導,又暗中和司薄夜配合,她也不會被抹去的記憶被一點點激起。
就算陸肇坤沒有讓人恢復她的記憶,她應該也會很快想起來。
「……說什麼謝。」
江念已經想起過去的事了。也就是想起了,當時她設計放出她視頻差點毀了她的事。
那她也就不能再像這些天一樣,裝作純真善良和江念一見如故,和她是關係親密朋友的樣子了。
喬伊別過頭去,表情彆扭:「我都已經說了,我閒著也是閒著,順手幫個忙而已。」
江念輕輕一笑。
湊過去,在少女臉頰上親了一下。
「那也要謝謝你。」
「不愧是十歲就智商160的天才小公主,真的很聰明。」
「你……」
一下子被親又被誇,喬伊一瞬間臉頰爆紅。
瞪大眼睛,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幹什麼!我,我……」
江念看過來,勾著唇角:「你還是這麼容易臉紅。」
上次在華國告別見面的時候,喬伊也是因為她一句話,就臉色爆紅。
「……」
喬伊猛地轉過身去。
這兩口子都是狐狸精!
慣會勾引人的!
她才不要上當!
*
從拍賣會上回來,江念拿著那株她買下的赤參,回到了神隱。
已經是凌晨兩點。
陳驥說,陸肇坤已經在臥室休息了。
她沒有讓人去通報,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沉沉一聲進來。
陸肇坤靠在床上,身上穿著深黑矜貴的睡袍,手裡拿著本書。那張驚艷眾生的臉上不像有絲毫睡意。
看到她,淡淡問道:「怎麼這麼晚了,突然過來。」
江念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我今晚在這裡睡,明天我給你治腿。」
在這裡睡?
陸肇坤動作一頓,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下一秒,江念便上床躺在了陸肇坤身邊。
把男人手裡的書抽出來,放到一邊,神色平靜。
「不是從我走之後,就整夜整夜睡不著嗎。」
「現在我回來了,我陪你睡。」
沒有人比江念更清楚,失眠有多痛苦。
司薄夜是她的藥。也只有她,是陸肇坤的藥。
「……」
陸肇坤閉了閉眼,「不用。」
江念卻直接伸手,把旁邊的落地燈關了。
周圍陷入黑暗。
她從背後輕輕抱住陸肇坤的背。這才發覺,男人的確比之前消瘦很多。
不知道在這之前的無數個夜裡,他一個人,是整夜怎樣在煙霧繚繞中度過。
她在黑暗中輕聲開口。
「……如果我以後不接手神隱,想留在華國做個普通人。你會覺得,你這些年對我培養付出的心血,都白費了嗎。」
半晌,她才聽到背對著她的陸肇坤沉沉開口:「如果我只是想要一個神隱的繼承人,那那個安妮,的確比你更合適。」
她是他一手養大的玫瑰。是他與這個世界最深的、唯一的羈絆。
這份羈絆早在十年前,他見到那抹幼小而堅韌身影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下。
他從社會最被人踐踏的底層摸爬滾打。趟過無數槍林彈雨,見識過人心險惡,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只是希望少女可以足夠強大。誰都無法傷害她,她也不必畏懼任何人。所以才用近乎殘酷的手段去教導磨鍊她。
但是這一路,也讓她錯失了很多東西。
好在,她現在遇見了能夠彌補給她的人。
真正的家人,朋友,愛人。
他孤身一人,也算不上什麼。
「從小到大,我一直很怕,我會讓你失望。」
「……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陸肇坤轉過身來。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指腹撫上少女的眼角,果然觸及一片濕潤。
像小時候那樣,把人抱進懷裡。兩個人在漫無邊際的黑夜依偎著。
「是我不好。」
「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
「無論你什麼時候回頭,我都會在。神隱也永遠是你的後盾。所以……什麼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