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雖然隔得遠,但想也知道不會是多麼愉快和諧的談話。

  晏驕伸著脖子往桂樹後瞧了兩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轉頭對小六小八說:「不許跟你們大人打小報告!」

  話音剛落,就見小六一撒手,一隻肥碩健壯的鴿子就拍打著翅膀飛了出去。

  他眨巴著眼睛,演技生硬而尷尬,「哎呀,沒拿住。」

  晏驕:「……我在你菜里下巴豆信不信?」

  我這帶的是個侍衛還是內奸?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一身精幹短打,這麼大一隻鴿子究竟藏哪兒了?來的時候也沒見他提籠子啊。

  見晏驕眼珠轉啊轉的,心思都明晃晃寫在臉上,小八就在後頭笑,「不用找了,我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呢。他家裡祖上變戲法的,門道多著呢!」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晏驕和白寧齊齊哦了聲,「那給我們大變個活人。」

  小六撓頭,笑的一臉無辜,「這不是大人吩咐的麼?屬下也是聽命行事。要不屬下再放一隻,叫大人這個活人來。」

  嗯,還能這麼變。

  晏驕呵呵幾聲,又摸著下巴,砸吧下嘴兒,意味深長道:「才剛那鴿子,挺肥啊。」

  小八捂著肚子笑,小六終於大驚失色,乾笑道:「那什麼,我這就去市場上給您買去!」

  他餵這麼大,又調/教的這麼聽話容易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容終於慘白著一張臉去而復返。她渾身冷汗,面無人色,猶如水鬼。

  晏驕在心裡嘆了口氣,「瞧著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玉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憋了半天,才聲音沙啞道:「實在是對不住,我這就叫人上菜。」

  白寧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都這樣了,還吃什麼飯啊?你也不必忙活,我們這就走了。」

  誰也不差這頓,與其渾身不自在留下了蹭飯,還不如自己人快快樂樂的在荒郊野嶺涮火鍋呢!話說回來……驕驕帶火鍋底料沒?

  玉容連忙出言挽留,「她們已經走了,接下來不會有人打擾,兩位若不喜歡這裡,只管隨便挑去,然後叫人把飯菜送過去就好。」

  她也知事到如今,這兩位恐怕沒有繼續與自己同桌而食的興致,可如今天色已暗,若叫她們就此離去,一來傳出去不是事兒,二來萬一路上有個好歹,她闔家上下都脫不了干係。

  晏驕看了看天色,又回憶下來時路上情形,對白寧道:「也不急在這一時,不如我們在這裡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也不遲。」

  白寧皺了皺眉頭,到底順了她的意思。

  玉容明顯鬆了口氣,又朝晏驕投來感激的目光。

  晏驕嘆了一聲,上前一步,看著她的眼睛和面頰上的紅腫道:「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八/九,且看開點吧。」

  她終究是外人,哪怕猜到其中有古怪,可若對方執意不說,她什麼都做不了。

  玉容的眼睛裡突然就迸出淚來,哽咽道:「我其實是真心想與你們交好的,只是,只是我太心急了,對不起。」

  白寧給她哭的煩躁不已,乾脆把晏驕拉過去,皺眉道:「人活一世,誰能事事順遂?哭有用嗎?要麼甘於現狀,裝聾作啞,只管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要麼奮起反抗,哪怕拼他個魚死網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最怕的就是瞻前顧後,想這樣又不敢,想那樣又不甘,爛泥扶不上牆,死貓托不上樹,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她這一番話說的穩准狠,可見活的通透。

  晏驕笑著抱了她一下,「好姑娘。」

  白寧渾不在意的哼哼兩聲,裝著沒事兒人似的,可一雙耳朵尖卻微微泛紅。

  哇,驕驕的胸/脯軟乎乎的……

  玉容若有所思的走了,剩下晏驕和白寧兩人面面相覷,突然齊齊笑起來。

  「罷了,就把飯菜擺在這裡吧,」晏驕笑道,「人生地不熟的,也懶得四處尋找了。」

  這處涼亭占據地利,四面全是大桂樹,前方又有綿延起伏的群山,靜心聆聽還有潺潺流水和清亮鳥啼,再美不過了。

  白寧也笑著應了,不過吃了幾口後就忍不住指著正中央一道牡丹造型的菜餚抱怨道:「真是中看不中用,老大一個盤子裡擺朵花,只在幾個花瓣里點幾塊,餵鳥麼?」

  說著,又胡亂撿了其他幾個菜吃,終究不大滿意。

  若論精緻,天下莫過於京城,外頭實在難比;可若論口味新奇誘人,又莫過於宴大廚的手藝。

  眼前這桌飯菜端的高不成低不就,空有雅致的噱頭,卻難以引起晏驕和白寧的興趣。

  等白寧說完了,就見晏驕從腰間小荷包里掏出來兩個小瓷瓶,默默的推了過去,「紅的那個是八合辣椒麵,灰色的是燒烤料,裡頭加了芝麻鹽。」

  白寧大喜,連聲叫人去生火烤肉,一行人非常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在這涼亭中開起燒烤會,反而將大廚精心烹製的一桌飯菜丟開不管了。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才算重新拾起一點賞花的興致。

  正好月朗星稀,皎潔明亮,兩個姑娘手拉手在桂花林中穿梭,時不時大笑著討論一番。

  這個說那支桂花好,做桂花藕肯定滋味不錯;那個又說這支開的妙,非常適合用來作桂花糖糕……

  兩人鬧了半夜,這才胡亂回去睡覺,可晏驕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睡不著,只好又撐著兩隻眼睛爬起來,結果才去推窗就嚇得嗷一嗓子叫起來。

  就見披頭散髮的白寧正蹲在窗外,目光炯炯,「你是不是也睡不著?」

  晏驕先給自己叫了魂,沒好氣的拍了她一把,索性也披了衣裳、抱著薄毯出去。

  兩人笨手笨腳的在廊下鋪了毯子,挨在一塊兒坐了,一邊仰頭看著天上一日圓似一日的月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難為你不情不願的陪我來,今兒還說出那樣一番話來。」晏驕笑道。

  白寧仰著下巴哼哼幾聲,「好壞都是比出來的,我原本確實不喜玉容,可如今一看,那幾個丫頭比她更討厭了十倍百倍!」

  晏驕搔小貓似的撓了撓她的下巴,不等她惱羞成怒便搶先道:「你說,今兒那幾個丫頭,到底瞞了什麼事兒?」

  白寧果然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當即嗤笑道:「這就有的猜了。上頭的大戶人家也就罷了,但凡立得住的,要麼朝堂有人,要麼吃祖上老本,再要麼,就是龐大人這樣自己拼殺出去的,總之根基穩固,小動作反而少些。」

  「怕只怕這種不上不下的,想往上爬又沒個正經途徑,少不得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別看他們外頭風光,背地裡指不定多少腌臢呢。」

  晏驕很誇張的哇了一聲,賣力的拍巴掌,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白寧哭笑不得,「瞎嚷嚷什麼呢,大家都知道的事兒,你問別人也是一樣的。」

  晏驕乖乖不動了,這才正經八百的說起自己的猜測:

  「首先,她們之間守著一個秘密,可能原本是約好了的,但現在玉容承受不住壓力,想要將秘密放到太陽底下。但這勢必會損壞她們家族的既得利益,很有可能玉容幾次三番協商未果,拖到現在,只能選擇背水一戰,於是玉敏等人反應強烈。」

  「其次,她們很怕我,」晏驕扭頭看向白寧,「這種恐懼遠超過正常人對仵作的偏見和忌諱,更多的是一種感受到威脅的本能,我最常在犯罪分子身上看到這種情緒。」

  白寧瞪圓了眼睛,「難不成是她們合夥謀害了人?!」m.

  天吶,這樣的話就很可怕了。

  「你別激動,」晏驕搖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麼猜測的,不過馬上就推翻了這種想法。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玉容就沒必要在最初那麼積極地向我打探刑偵和驗屍手段。既然到了這一步,她還不如主動交代來的簡便快捷,何須如此?而且就算要自首,她才應該對龐牧更感興趣吧?」

  白寧托著下巴想了半天,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那就是,她們知道有人殺了人,而且被害人與她們的關係很親密,想替死者伸冤,但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未能實現?」

  晏驕嗯了聲,「這種可能性最大。」

  白寧胡亂抓了把頭髮,「唉,這麼一來的話,勢必牽涉甚廣,不容易啊。」

  晏驕沒說話。

  就聽白寧笑了聲,沖她眨眨眼,「既然都說到這裡了,你還是想查查看,是不是?」

  晏驕有點不好意思,「嗯。」

  「查吧!」白寧忽的站起來,用力拍著胸脯道,「我替你兜著!」

  頓了頓又補充道:「兜不住那不還有老龐麼!」

  一句話說的晏驕也跟著雀躍起來。

  想到這裡,晏驕也跳起來,一邊轉圈子一邊語速飛快的說:「玉敏三人離開時的表情很不好,肯定是回家告狀了,那群老妖精這會兒指定在想對策呢!玉容這一招真是下下策,先就打草驚蛇,說不定證據都被毀掉了!唉,氣死我了!」

  「不行不行,夜長夢多!」她忙退開幾步,仰頭朝房頂喊道,「六兒,小六兒!」

  上頭果然探出來一個腦袋,「啥事兒?」

  「鴿子,你鴿子回來了嗎?」晏驕小聲道,「趕緊再放一隻!麻煩廖先生那頭連夜幫忙查查這幾家的背景和經歷,還有,這幾年內他們家裡有沒有死因可疑的成員!」

  小六收回腦袋去,窸窸窣窣忙了一陣,突然又探出頭來,幽幽道:「這回不燉了吃了?」

  晏驕氣急,揮舞著拳頭道:「你再囉嗦我就用鍋砸你了啊!」

  小六渾身一僵,二話不說加快動作,不過眨眼功夫就放了鴿子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成啦!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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