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來。」
林清寒對小月示意著。
章御史與蕭庭安悄悄對視一眼,紛紛發聲道。
「陛下,身為大夏官員,周子勤不僅貪污朝廷公款,逼殺工人,為了掩蓋罪行甚至不惜買兇殺人,此人既已逃跑,定是此案主謀無疑。」
「陛下,此等地方官員實在膽大包天,罪大惡極,如此慘案自我大夏開朝以來都是聞所未聞。臣請陛下下旨緝拿周子勤一眾家小,誅其九族,己敬效尤。」
隨著兩人的開口,朝中不少官員也紛紛表態。
李凡聽著朝中的爭吵,眼中閃過一道諷刺。
朝廷官員還真是一群偽君子啊!
平日裡各種指責女帝殘暴不仁,結果為了掩蓋他們自己的罪行,對無辜者誅九族的話都說出。
周子勤跑了,所以他便構成了威脅,成為了整個大案的是主謀。
縣主簿周子勤下令殺人,需要有人支持,所以縣丞陳鵬便自縊了。
這麼明顯的替死鬼,曾岩居然看不出問題,就這麼匯報了?
李凡正想著,確定曾岩再一次開口道:「畢竟,臣在調查中另外還發現,明華縣庫房中的錢糧在周子勤消失時一夜間全部不翼而飛。累計帳面虧空一百萬兩……」
李凡聽到這裡,捂著嘴險些笑出聲來。
那幫官員到底知不知道一百萬兩的錢糧是什麼概念啊?
別說這筆款項大部分還是糧食了,就算全都是銀子,一百萬兩也需要兩百輛車。這樣一筆巨款居然能悄無聲息的不翼而飛,那幫官員栽贓陷害,都不考慮實際情況的嗎?
只能說,這還真是一場好戲啊!
「二百萬兩全沒了?」
女帝林清寒神色也逐漸冷了下來,怒氣沖沖道:「周子勤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主簿!怎麼可能一夜之間搬空二百萬兩銀子?」
「還說什麼攜款潛逃,曾岩你是怎麼調查的!」
這還不簡單?有人硬栽贓唄!
李凡悄悄在心中嘆氣道。
就那幫官員,即便說大象闖進庫房吃了糧食吞了銀子,然後竄出一條蛇吞了大象,變成一頂帽子,李凡都不覺得意外。
畢竟,這麼大的案子主使竟是一縣城主簿,這件事本身就十分荒誕了。所以即便出現更魔幻的事情李凡都不覺得奇怪。
見局面似是陷入僵局,上朝看戲的林子安忍不住對李凡擠眉弄眼起來。
鄭四不是已經供出湖州同知翟仲春了嗎?你怎麼還不去說?
李凡給了林子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證人證據都已在手,你急什麼?
耐心一點,我們再看一會兒戲,看看朝中還有誰會跳出來。
李凡正安撫著林子安,曾岩則是不卑不亢地向林清寒行了一禮。
「臣也有此疑惑。」
曾岩認真道。
「只不過,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明華縣主簿周子勤,下官想要推翻這一推論,同樣需要證據。」「不瞞陛下,臣此番回京,是想找到京師街頭殺人的亡命徒,進行調查和確認的。」
曾岩將目光投向刑部官員,冷聲道:「只不過今日在下一回京,便聽說那日在京師殺人的亡命徒已經吃了有毒的酒菜,在下榻的客棧死於非命,再無一人可以作證解惑了。」
此話一出,朝堂上一片譁然。
能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沒有傻子。
曾岩這話分明在說,周子勤與陳鵬不是真正的主使,真正的主使就藏匿在京師里,所以才要殺人滅口啊!
一時間,無論是章御史還是蕭侍郎,都跳不起來了。一個個眉頭緊皺,飛快地思考起了這件事該怎麼收尾。
「陛下,臣實在不知道,若是陳鵬與周子勤是此案主使,為何會要了這些殺手和亡命徒的性命?」
曾岩嚴肅且憤怒地說道。
「也不知道自己在湖州得到的證據是否真實,更不知道陳鵬之死與周子勤的失蹤是否另有隱情。」
「但臣以為,此案斷然不能就此結案!懇請陛下再寬限些時日,由臣從戶部錢糧開始重新調查,一定把這筆修路錢糧的去向調查清楚!」
一聽曾岩準備從戶部開始調查,蕭庭安頓時有些慌了,於是急忙站了出來。
「曾大人!你是在說是我們戶部貪了這筆銀錢嗎?」
蕭庭安不滿道:「飯可以隨便吃,但無憑無據的指控卻不能亂講!」
「我們戶部為了修建水泥路,那可是兢兢業業,小心謹慎地計算每一筆帳!向地方分配任務時,也都精挑細選一些為人正直,做事認真負責的官員來協助工作。」
「那湖州的翟同知更是仁善純孝,在湖州素有賢名。怎麼可能會有人為著一點蠅頭小利,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負皇恩之事?」
聽到翟仲春的名字,林清寒驟然一愣,不由得皺眉詢問道:「蕭愛卿,朕記得湖州的翟仲春好像你盛康六年向朝廷舉薦的?」
「正是。」
蕭庭安神色略微有些得意,拱手道:「盛康六年時,臣在錦州擔任知府。此時翟仲春尚為府中學子。」
「臣因聽聞有一考生鄰近府試每日卯時便離開學堂,便將其喊來呵斥。卻不想翟仲春早退並非頑劣厭學,而是為了給病母熬藥。」
「臣深感其孝,故而准了此人早退,並將一些讀書筆記心得贈予翟仲春。三年後翟仲春一舉中榜,此事在錦州也算一段佳話。」
聽著蕭庭安的訴說,李凡頓時心頭一動。
蕭庭安和翟仲春還有這關係呢?
如此說來,翟仲春的背後之人就是你蕭庭安了?
呵!背後搞事情,你藏得挺深啊!
果然不急著出手是對的。大魚這不就上鉤了嗎。
「看來蕭大人和翟大人關係很好啊!」
李凡忽然笑著打斷了蕭庭安,扭頭對曾岩道:「曾大人,蕭侍郎已經說他和翟同知關係匪淺了,你查案時可別漏了這層關係,漏查了兩人之間有沒有勾結。」
正沉浸在自我感動中的蕭庭安頓時臉綠了,瞪著眼睛看著李凡,想要找李凡理論。
但戶部尚書裴志奎卻開口得更快。
「你瞎說什麼!」
裴志奎厲聲呵斥道:「蕭侍郎是我們戶部的中流砥柱,如何會有問題?」
「那可不一定哦!」
李凡看著蕭庭安,意味深長地笑道:「他和翟仲春交情那麼好,誰知道會不會也有問題啊!」
「本官和翟仲春有交情怎麼了?」
蕭庭安壓著怒氣,冷聲質問道。
「有關係,那就有嫌疑啊!」
李凡面帶微笑,擲地有聲道:「畢竟修建水泥路的銀錢多半都進了翟仲春的腰包。翟仲春才是屠殺工人,引起京師殺人案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