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書案旁,魏潯笑著掃視了一圈賓客,拱手道:「各位,獻醜了。」
林子安張頡見狀,當即冷笑道:「看吧,他又裝上了。」
李凡聽著這群勛貴子弟的話不由得有些詫異。
「你們有仇?」
李凡詢問著,一眾紈絝七嘴八舌地羅列罪名來。
「可不是嘛,這仇可大著呢!」
花勇不滿道:「你是不知道,那幫傢伙假的很!只知道相互吹噓。今天說這個文采出眾,明天說那個用詞精妙的,然後對我們這些兄弟個瞧不起那個看不上的。成天淨盯著兄弟們的錯處揪著不放。」
「可不是嘛!一群酸生腐儒而已,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我們家裡可都是有爵位在的。」
姜子信不屑道。
周楓也跟著聲討起文人來:「尤其是那個魏潯,成天拿鼻孔看人。裝得跟什麼似的,不就是會吟個詩嘛,吹噓得就跟文曲星下凡了似的。」
「還有,學堂老先生誇他兩句,說他不輸他那個考過探花的爹,結果每次都說。連科舉都沒考,就好像他已經成了探花似的。」
花勇不滿地嚷嚷著。
「不信一會兒你看看他寫完詩的那模樣,根本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就在這時與此同時,魏潯正好停筆寫完了詩,抬頭看向正說話的花勇,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那邊的兄台,你說這話是對本公子不滿嗎?」
不等花勇說話。魏潯便再次開口道:「不管因何緣故,背後惡語傷人總不是君子所為。今日詩會,花少爺若是對在下不滿,不如手底下見真章,上來作詩與在下比上一比?」
說完,魏潯面露不屑,目光掃過李凡這一桌人,傲慢道:「當然,不只是花少爺,諸位若是不滿在下的,今日都可以以詩文比上一比。也省著做一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小人。」
聽到魏潯的話,與魏潯同桌的文人們頓時心生不滿。
魏潯好友沈丘當即嚷了起來:「魏兄,那幫傢伙整日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全京城誰人不知?你喊他們做什麼詩啊?」
「是啊,聽說周少爺在學堂連詩都能背錯,把先生氣得直跳腳,這種人怎麼能做得出詩來?」
「魏兄,你還是別讓花少爺他們作詩了。平白污了含煙姑娘的耳朵,惹得佳人不快。」
聽著眾多文人的嘲笑,花勇等眾多紈絝頓時怒了。
這群文人,平日裡嘲諷說教也就罷了,今日又當著含煙姑娘的面搬弄是非,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作詩嘛!比就比!」
花勇怒道。
「對!不就是作詩嗎?我們也會!」
單弘武也跟著大聲說道。
「走走,一起上!」
看著桌子轉眼空了大半,李凡看著紈絝們上台抓耳撓揌地想著詩句,不由得啞然失笑。
上台前一個牛批哄哄的,只是一激便衝上了台,豈不是更加難堪?
果然是一群衝動易怒的莽夫。
「他們寫的出來嗎?」
李凡有些擔憂地詢問林子安
「應該能寫的出來吧?」
林子安不確定地回答著。
就在這時,抓耳撓腮左顧右盼的單弘武,忽然眼睛一亮,湊到了花勇的身邊。
「有了有了!花勇寫出來了!」
聽到單弘武的話,一眾紈絝紛紛擠了過去,大聲誦念起詩句來。
「臉似白玉盤,鼻子在中間。
一頭兩個眼,唇似櫻桃甜。」
李凡面上一僵,瞳孔巨震,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洗洗耳朵。
但身旁的張頡,姜子義,還有林子安等人已經起鬨叫起好了。
「好!好詩!」
「花兄弟大才啊!」
「誰說我們花兄弟寫不出來詩了!」
鄰桌文人一片噓聲。
「這種東西也叫詩?真是有辱斯文!」
「真是委屈了含煙姑娘。竟然不得不品鑑這樣的詩句。
魏潯的好友沈丘也大聲喊道:「魏兄,把你的詩也亮出來吧!」
「好,還請諸位品鑑。」
魏潯點點頭,搖頭晃腦道:「美人顏。」
「玉顏清絕世無雙,
笑靨如花勝桃紅。
傾國傾城傾天下,
絕色絕艷絕塵中。」
此詩一出,引得在場文人紛紛叫好。
「好!」
「好詩,好詩啊!魏兄果然大才!」
「是啊,比某些人不知所謂的詩詞好多了!只怕這一次的頭籌,非魏潯兄弟莫屬啊!」
沈丘得意地說著,仿佛寫出這首詩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見狀,船上的含煙姑娘也點頭讚嘆道:「果然是好詩。魏公子此詩字字精妙,渾然一體,可見魏公子大才。」
「含煙姑娘謬讚。」
魏潯一臉得意,笑著行了一禮:「實在姑娘美貌傾城,小生不敢居功。」
李凡見狀,忍不住默默嘆了口氣,雖然聲音不大,但在一片叫好聲中卻顯得十分突兀。
魏潯皺眉看向李凡,剛想說話,卻不想一個面如冠玉,玉樹臨風的男子忽然走進了詩會現場。
「是白某來晚了。看樣子,白某這是錯過了一首好詩啊!」
「是白崇文!」
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白崇文?那不是青雲書院大儒陳雪風的關門弟子嗎?」
「就是他!聽說白崇文這人才華橫溢,文采出眾,前次科舉連中解元會元,這次進京,是準備拿下狀元呢!」
在場文人
「原來是白公子。小女含煙有禮了。」
含煙輕輕一禮,笑著看向白崇文:「這便是魏潯公子的詩,白公子可要一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崇文笑著走上台。
魏潯見狀,伸手將白崇文攔了下來。
雖然白崇文素有文名,但那又怎樣?
不過是在書院那種偏遠小地考了個解元會元罷了,他魏潯還是比父親更出色的才子呢!憑什麼一來就奪走全部風頭?
魏潯心中一陣不服氣。
「久聞白公子大名。既然是白公子也來參加詩會,不如先賦詩一首,你我二人再互看詩詞,如何?」
白崇文見狀,頓時明白了魏潯的小心思,大大方方笑道:「自無不可。」
說著,白崇文問了詩題,走到案前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玉骨冰肌賽嬋娟,眉如遠山翠如煙。
唇紅齒白笑含春,傾國傾城在眼前。
此詩一出,魏潯面上先是一僵,神色霎時落寞起來。
「我輸了。」
魏潯苦笑著說道,當眾宣讀了白崇文的詩句,驚艷了在場的文人。
「好啊!好一個玉骨冰肌賽嬋娟,好一個眉如遠山翠如煙!不僅寫出了含煙姑娘的美,還寫得跟個畫似的。」
「白公子此詩一出,只怕今日再無人敢作詩了吧?」
「可不是嘛!白公子不愧是連中二元的人。此詩定然會傳遍大夏,轟動文壇的。」
而在李凡這一桌,林子安等人則是一臉不服氣。
「好什麼好啊?花勇的唇似櫻桃甜難道就不好嗎?」
「太氣人了!又是他人的人能和含煙姑娘同游……」
一眾紈絝不服氣地嘀咕著,李凡則是輕輕搖了搖頭,隨即重重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詩怎麼都跟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