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馬車相撞一事卻有蹊蹺,但戶部郎中郭凱污衊江州府知府李凡已有實證,還請陛下明斷,對郭凱嚴厲懲處。」
監察御史曾岩也站了出來。
李凡頓時給了這位老朋友一個感激的眼神。
郭凱聽到曾御史的話,慌忙跪在地上,叩頭向女帝高喊道:「陛下!臣……」
「你因何污衊李凡,說!」
林清寒一聲怒斥,震得章九黎等人紛紛低頭沉默不語。
當朝女帝是個眼睛不容沙子的暴君,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此刻見女帝陛下動怒,自然誰也不敢觸林清寒的霉頭,為郭凱這個倒霉鬼說情。
郭凱更是被嚇得不停地磕頭求饒:「陛下,臣只是一時糊塗!求陛下贖罪啊!」
「一時糊塗?」
林清寒冷笑著,眼中透漏著帝王的殺氣:「我看是你郭郎中以為朕糊塗吧!」
「來人,把郭凱壓入大牢!並限督察院三天查清郭凱與江州災糧案有何關聯!若有漏網之魚,全部拿下!」
說完,王奇帶著人將郭凱拖下大殿,左右都御使也紛紛領旨道:「臣等領旨。」
處理完了郭凱之事,林清寒掃視著回到隊伍一言不發的群臣,道:「各位愛卿還有事要奏嗎?」
殿下無一人應答。
「既然沒有,那就由朕來問問諸位。」
林清寒認真詢問道:「北疆戰事吃緊,但因為今年江州水災緣故,稅收不足,明年軍費嚴重短缺,不知諸位有何辦法保證我軍軍費?」
殿下依然無一人應答。
林清寒目光從王丞相巡邊留下的空位上划過,老師點名一般落到戶部尚書裴志奎身上。
「裴大人,朕曾向蕭侍郎詢問過這個問題,蕭侍郎認為應該加稅。裴大人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臣……」
裴志奎將目光投向兵部尚書陳應,道:「臣愚鈍,一時間只能想到半個辦法。」
「哦?」
林清寒眼睛一亮:「裴愛卿說說看。」
陳應看了眼裴志奎,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臣認為可以想些辦法,發動將士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降低國庫負擔。不過臣對兵將能力知之甚少,具體辦法還需陳大人來想。」
「裴志奎!你打得好算盤啊!」
陳應當即破口大罵:「北疆戰事那麼焦灼,將士們的腦袋和命都別在了腰上,你居然連飯都不給一口,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裴志奎!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陳大人,大夏將士又不全在北疆征戰,總有一些還是可以做點什麼的嘛!」
裴志奎掃了眼面若寒霜的女帝,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念頭繼續道:「還是說陳大人根本無心為朝廷為陛下分憂?」
「笑話!我們兵部……」
「夠了!」
林清寒猛地一拍書案,打斷了裴志奎與陳應的爭執。
「身為朝廷官員,遇到問題不去想解決辦法,反而推三阻四地相互推諉,生怕承擔一點責任!」
「一個個嘴上說的都那麼好聽,為朕分憂,為國效力,你們問問自己,你們做到了嗎!」
裴之奎、陳應、蕭庭安等人啞口無言。
但林清寒卻並沒有放過他們,挨個點名痛罵起來。
「戶部,要稅收稅收收不上來,要辦法辦法想不出!你們還能幹什麼?」
「兵部,你們自己看看北邊的仗打成了什麼樣子!還有臉報功?」
「還有吏部!你們這些年提拔了多少貪官污吏出來!要朕一一給你們數嗎?」
「督察院,一個災糧案審了三個月,今天還能抓到漏網之魚!朕給你們發俸祿,是讓你們吃乾飯的嗎?」
聽著林清寒的怒罵,工部禮部等其他部門官員也紛紛低頭降低存在感。
只有第一次上朝的李凡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將朝中官員與林清寒痛罵的部門對上號。
林清寒掃視著整個朝堂,一眼便看到了正偷偷張望的李凡,飽含怒意的目光瞬間停留在了李凡的身上。
李凡對上女帝的視線,怔了一下,隨即心虛地錯開視線,學著其他人的樣子低下了頭。
但林清寒卻並沒有就此放過李凡,開口道:「你們知道朕為什麼提拔李凡嗎?」
李凡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朕提拔他,是因為他比你們在場的人每一個人腦子都活!」
李凡面子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女帝陛下剛罵了一眾官員,這種時候忽然誇他,這不是成心讓各部大佬感到不痛快,給人添堵嗎?
「即便在銅山縣這樣一個偏遠貧困的縣城為官,李凡尚且能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開設各種店鋪、紡織廠、造紙廠,改善民生。」
「到了江州府,更是修建新路,盤活了運河船運,短短几個月之間,就將江州府治理得如同京師一般富庶。」
這絕逼是捧殺吧?
女帝陛下這是還記得銅山縣的事情,想把他架在火堆上烤,想利用朝臣弄死他好報仇雪恨嗎?
李凡暗自吐槽著,但女帝的話卻並沒有停止:「朕把他調來京師,想讓他在京師也做一做那些生意,為國庫多賺些錢來。諸位以為如何?」
聽著林清寒通知一般地徵求意見,裴志奎與蕭庭安不由得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察覺到一絲喜色。
這還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他們正愁著搞不到錢,無法解決軍費問題呢。現在陛下竟然自已給他們送出來一個辦法?
先不說問題能不能解決,至少……這背鍋對象是有了啊?
「陛下英名!」
裴志奎馬上表態道。
「李郎中的確是有大才的人!陛下將李郎中調到京師,國庫空虛軍費不足的問題依然可以迎刃而解!」
「對對對!有李大人帶領戶部,國庫肯定就不用愁了哇!」
戶部侍郎蕭庭安與其他戶部官員也紛紛大聲叫好。
只有李凡一人苦著臉,努力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誒,李大人不要謙虛嘛!」
戶部的另一位侍郎杜維笑呵呵拍了拍李凡的肩膀,心中早已為有人接鍋而樂開了花。
蕭庭安同樣一臉激動。
一個小縣城治理得好,當過幾個月知府。就能解決國庫空虛,缺少軍費的問題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怕這些辦法早就被朝堂諸公提出來了!怎麼可能輪到李凡這麼一個毛頭小子?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女帝陛下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全大景公認的暴君。
等李凡到了期限又完不成暴君的交代的,都不用他動手,女帝陛下絕對會讓那小子死的很慘。
這樣想著,蕭庭安一改前態,拉著李凡道:「李大人!剛才的我早就覺得那個郭凱不是好人了。利用砸車的事在污衊李大人了。」
「剛才回過味來,還想著替李大人說說話呢!好在陛下慧眼識珠,早早的還李大人一個清白。李大人可不能辜負陛下的好意啊!」
這踏馬是威脅吧?真以為他聽不出來?
李凡甩開了蕭侍郎的手。
女帝林清寒卻笑呵呵道:「李愛卿,你覺得在京師能做哪些產業啊?」
狗日的,他在銅山縣當縣令吃香喝辣過當得好好的,怎麼好端端的就被女帝微服私訪找過去了?
果然,做人不能太優秀啊!
他就是因為太過優秀,這才被女帝陛下相中,被拉到京師做牛做馬了。
李凡感嘆著,思考片刻後咂嘴道:「先弄個紡織廠吧。」
林清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李大人願意把你的產業……」
「全天下都是陛下的產業!」
李凡急忙拱手道,生怕說滿了一秒就會引得暴君不滿。
「李愛卿,銅山縣和江州府那些產業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朕不會隨便拿臣子的東西的。」
林清寒淡淡道:「不過,李愛卿你一個人畢竟不可能把全天下的買賣都攥在手心裡。」
「朕讓你幫朝廷賺銀子,也是希望你有餘力時多為朝廷做做貢獻。朕不看別的,就看日後的收入,你能做好嗎?」
李凡心中一陣無語。
什麼叫不隨便拿,什麼叫有餘力,什麼叫做做貢獻啊?
這分明就是搶劫嗎!
罷罷罷,就當是散財消災了。幫陛下掙錢總比被翻舊帳要好得多。
「是是是。臣一定竭盡全力。」
李凡急忙表態,默默在心中盼望著女帝陛下趕快將注意力移開。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林清寒點頭道:「另外還有一件事。」
「朕聽說你在銅山縣和江州府之間修了一條水泥路?」
「是。」
李凡笑容僵硬地回答道。
「如果朕沒猜錯,陳愛卿送給朕的四輪馬車應該更適合在水泥路上走吧?」
「對。」
「可光有車沒有路,朕這輛四輪馬車也跑不起來啊!」
林清寒面帶微笑地繼續道:「不如這樣吧,陳愛卿為朕修建一條從京師到北都的水泥路來,如何?」
果然是修建水泥路。不過從京師到北都,女帝陛下這是要打通北疆的運輸線了?
李凡思索著,認認真真行了一禮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