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一個令言妙妙熟悉的聲音從值房外傳來。
「言參政,聽說你找本官有事?」
李凡看到言妙妙,驚訝地看向言參政。
言榛笑容滿面迎了上來:「參見李大人。」
「李大人,下官也沒什麼大事。這是小女言妙妙,今年年滿十七,尚未婚配。雖不及大人才華橫溢。但在江東省也有些才名。平日裡也最是仰慕大人。」
言榛推著言妙妙上前,滿臉期待地看著李凡。
他這個女兒長得漂亮,少年人見了就沒有不心動的。
若是能入了李大人的眼,他定然能收穫一個一個簡在聖心的女婿,壯大言家。
聽著父親的介紹,言妙妙臉上泛起紅暈。
哪有這樣向陌生男子介紹自己閨女的啊?這簡直羞死人了!
可回想著父親對李凡的稱呼,言妙妙不由眉頭一皺。
李大人?哪個李大人?
「言參政言過了,本官哪裡是什麼才子?那首詩就是瞎寫的。」
李凡謙虛道。看著言榛,心中隱隱產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言榛笑得這麼猥瑣幹什麼?
「大人真是太謙虛了。誰瞎寫能寫出這麼好地句子啊?」
「大人若是有時間,還望指點指點小女詩詞,也好圓了小女心愿。」
言榛試探著詢問著,忽然發現言妙妙在發呆,緊忙推了推言妙妙:「妙妙。妙妙?這是江東省左布政使李大人,快來見過大人!」
「原來你就是那個不顧百姓死活,大種藥材妄圖斂財的左布政使啊!」
言妙妙確認了李凡的身份,怒氣沖沖道。
言榛倍嚇得汗毛豎起,急忙呵斥:「妙妙不得無禮!」
「父親!祖父在世時是怎麼教導我們的?做人要明辨是非,為官端正!可你又在幹什麼?用嫁女兒來巴結上官?」
「你難不知道李布政使大種藥材,使得民間怨聲載道,許多江東百姓沒了活路嗎?」
「父親就算不要文人風骨,想用女兒去巴結上官,也要看看是什麼人吧!」
言妙妙悲憤地質問著,不等言榛有所表示,便怒氣沖沖地離開。
李凡心中很是無語。
自己好像沒說要娶她吧?
這姑娘黑白不分,頭腦簡單也就罷了,這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大人您看這事情鬧的。」
言榛賠著笑臉,尷尬找補道:「妙妙年幼無知,還不懂事,這才口不擇言說了那些話。大人莫怪,莫怪。」
「沒事。小孩子不懂事,回頭說明白就好了。」
李凡只當看了一場鬧劇,搖頭道:「既然言大人沒別的事,那本官就先走了。」
言榛看著李凡的背影,心中唏噓不已。
李大人性子這麼好,被當面呵斥都沒發火,他家女兒怎麼就看不上呢?
……
離開布政使衙門,言妙妙坐著馬車直奔文會酒樓。
「言姑娘來了!」
「言才女也來參加文會?」
見到言妙妙,臨安府名門公子,風流才子,還有紈絝都十分熱情地迎了過來。
「言姑娘,我們大家正在討論紅薯惡政。姑娘父親在衙門擔任保證,祖父可是前巡撫大人,不如言姑娘也給我們大家說兩句?」
臨安才子劉平大聲說著,引起了一片贊同。
「小女子哪敢議論時政。」
言妙妙不好意思地推辭道。
「言姑娘此言差矣,紅薯關乎江東百姓,我等有志之士怎能畏懼,避而不談?」
名門之後姚廣成也跟著說道:「我等都有江東省有名望的人物。那李賊難道還能把我們全都殺了不成?」
「言姑娘,你該不是因為父親在左布政使手下為官,不願意說吧?」
劉平意味深長道。
「怎麼會?」
言妙妙被劉平一激,果斷站起來:「各位,小女子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有一些小小的心愿,希望百姓順利完成春種夏耕秋收冬藏,安居樂業,不被衣食所困。」
「但我們新布政使李大人卻不顧百姓疾苦,為種植藥材獲利,大肆推行紅薯,擠占農田,嚴重影響百姓正常耕種。」
「如今臨安久旱無雨,耕種艱難,糧食減產,假以時日,必然饑民便地,餓殍遍野,李布政使此舉,可謂斷了百姓最後一現生機,是為惡政無疑。」
「說的好!」
話音一落,劉平、姚廣成撫掌叫好,引起一片贊同。
角落裡,范士登與張寶林嫉妒地看著圍在言妙妙周圍的士子。
「劉平倒是好運氣,居然因為幾句話,得了言姑娘的青眼。」
張寶林酸溜溜道。
范士登冷笑一聲,不屑道:「怕什麼?本公子有一個絕妙的主意。不僅既能壓一壓劉平他們的氣焰,讓咱們這位新布政使丟臉,還能讓我們在士林揚名。」
「到時候言姑娘另眼相看的就是我們了!」
張寶林眼睛一亮,急忙道:「范兄快說!」
范士登盯著言妙妙,不緊不慢道:「我準備找人去拔了李凡種在縣裡的紅薯苗。」
張寶林一臉驚愕:「范兄,這會要是讓李大人知道了……」
「怕什麼!」
范士登冷笑道:「像言姑娘說的,大旱之年不想辦法解決糧食,反而強令百姓種這種莫名其妙的作物,李布政使本就不占理。我們這般做也算一個小小的警告。」
「如此一來,我等名字定將傳遍臨安,到時候就輪到言妙妙來討好我們了!」
……
文會第二天,張亮義憤填膺地找到李凡匯報。
「老爺,昨日江東士子當真召開了文會,臨安大半士子還有那個言妙妙都在罵老爺。屬下要不要去把他們都抓起來?」
「沒必要。」
李凡滿不在乎地拒絕道。
「可他們這也太不識好歹了!您分明在努力緩解災情,他們視而不見就罷了,還在那裡說三道四編排老爺。屬下都為老爺感到委屈。」
張亮不滿地盯著李凡,李凡則是一臉哭笑不得。
「那也不能因為他們開個會,罵個人就抓人啊!」
「老爺今天若是抓了人,那就是帶頭踐踏大夏律法。其他官員便會有樣學樣,開始憑喜好憑一己之私欺壓百姓。」
李凡一臉嚴肅:「這可是遺臭萬年,會被百姓戳脊梁骨的事情。所以這個先例我們絕不能開,你明白嗎?」
張亮點了點頭,隨即又茫然地搖了搖頭:「可這樣一來老爺你不就白被罵了嗎?」
「老爺在京中被罵的難道還少嗎?」
李凡無語道:「放心吧,等六七月紅薯長成,一切就都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