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李凡，既然你要查，那就好好查！」
「老夫但是要看看，你能給老夫安一個什麼樣的罪名！」
馬庸黑著臉甩袖離去，留下一群屁股下面不乾淨緊張不安的官員。
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禮部郎中呂贏看著準備離開的李凡，忽然渾身一顫，一溜小跑著追了上去。
「李大人！李大人，您慢走，小心台階！」
曾被李凡打臉的呂郎中滿臉堆笑，扶著李凡肉麻地討好道：「我和您講啊，本官從一開始就覺得李大人英武不凡，是忠直之輩而非那幫人口中奸臣……」
呸！小人！
一眾官員鄙夷地看著呂贏追上李，然後飛快地拔腳追了上去。
「李大人，下官近日偶得了新茶，還請大人賞光去嘗一嘗……」
「李大人，下官近日購得一件古瓷器，只是不知真假，想勞煩李大人鑑賞一二……」
「李大人……」
……
儘管許多朝中官員都在努力與李凡搭關係，找門路送禮，但李凡卻根本油鹽不進。
禮物登記照單全收，人卻隨著清查出的結果照拿不誤。
隨著一戶有一戶府邸貼上封條，衣著華麗的貴婦和官老爺被拖走，大理寺監牢很快便人滿為患，哭聲罵聲響做一片。
一時間，整個京城的官員府里的女眷奴僕無不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刻就有大理寺的人闖進家門，查封府邸。
反倒是街邊酒樓茶館裡，百姓們聽著說書先生讀著金陵周報，聽著謝如海和朝中官員的罪行，紛紛拍手叫好，與四處奔走想要救人的官家夫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丞相大人，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要是任由李凡那個瘋狗這樣抓人，朝堂很快就沒人了！」
「若是陛下再扶持一些李凡這樣不通禮數，一心鑽營，毫無敬畏之心的年輕人上來，我大夏的秩序可就全毀了啊！」
「是啊，大人，求求您救救那些官員吧！好多人家中田產雖多，可那都是父輩傳下來的產業，李凡他憑什麼以此定罪啊！」
王柬之坐在府中正堂，一言不發地看著前來求情的眾人。
「大人，下官早就說過，這等酷吏若是留在朝堂上，定然成為禍害。可也不知為何，我們竟然讓他成了氣候。」
「若是繼續讓他肆意妄為下去，必將迎來我等士人的末日，使得天下大亂啊，丞相！」
看著一雙雙殷切，仿佛在苦苦哀求的眼睛，王柬之長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備車，進宮！」
……
「陛下，王相備車進宮了。」
皇宮內，收到傳信的小月低聲對正練字林清寒說道。
林清寒微微一頓，放下筆感嘆道：「丞相終於坐不住了嗎？看來是戳到那幫保守派心窩子，觸及底線了啊！」
「那陛下打算怎麼辦？」
小月小聲詢問著，林清寒去忽然一笑：「有李凡那個傢伙在，那還需要朕來做什麼？」
「他不是無時無刻都把朕放在心裡嗎？你叫人喊他來吧！」
「至於在那小子進宮前，朕午睡未醒，搬個椅子讓丞相等一等吧！」
……
「呦！這麼不是丞相大人嗎？今天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啊，陛下居然召集了這麼多朝臣。」
議事殿外，李凡看著王柬之與聚集在一起的朝臣，一邊裝傻，一邊笑容滿面地打了個招呼。
看到李凡來到殿前，王柬之微微一愣，隨即迅速明白了林清寒的意圖。
李凡這是在告訴自己，他是被陛下召見的。
也就是說，陛下早就知道自己帶百官而來，所謂的午睡就是在等李凡到場。
換句話說，林清寒這是在告訴他，新政的關鍵不在於她那個女帝，而是在於這個和他兒子王奇差不多大……不，甚至更年輕一些的李凡。
想通了這些，王柬之用略顯渾濁的老眼打量著李凡，仿佛第一次認識李凡這這個年輕人一般。
「走吧，進去聊聊。陛下應該在在等我們了。」
王柬之忽然長嘆一聲，起身邀請道。
「丞相請。」
李凡笑眯眯地回應著，主動落後了王丞相一步進入大殿。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容易，只可惜丞相大人過於聰明了。而過於聰明的人，往往不是省油的燈。
「不是，陛下不是還在午睡嗎？他們怎麼這就進去了？」
殿外，一名年輕官員不明里就地詢問著，試圖跟進大殿，卻被殿前的侍衛攔了下來。
「你攔我幹什麼？我們和丞相大人是一起的……」
聽著身後年輕官員吵鬧的聲音，王柬之再次嘆了口氣，向李凡詢問道：「很蠢，對不對？」
「可惜朝中到底是聰明人少，愚蠢的庸人多啊！」
「庸人多不多無所謂，能做好事就行。」
李凡語氣平靜道。
王柬之再次看了李凡一眼，這一次微微皺了皺眉。
所以在你看來，只要有用，能賺到錢，不管是抬舉商人，還是發展商業都無所謂嗎？
「兩位愛卿來了？自己坐吧。殿內只有我們三個，可以隨意一些。」
正練字的林清寒抬起頭，看著連袂而來的李凡與王丞相淡淡一笑。
「陛下您忙。」
「謝陛下賜坐。」
一老一少截然不同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響起，李凡與王柬之下意識對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分左在兩邊。
王柬之再次默默嘆了口氣。
雖然誰也沒多說什麼，但保守派和革新派，卻就此形成了。
「長話短說吧！老夫年紀大了，精力沒你們年輕人那麼好。」
「好。」
「新田征不能再推行下去了。」
「這我做不到。」
王柬之盯著李凡，李凡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
沉默片刻後，王柬之一臉嚴肅道：「李大人，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件事觸及朝中多少官員的利益。如果繼續執行下去，只會引起朝野大亂。」
「屆時不光你無法倖免，百姓也會跟著遭殃，甚至還會引起內亂給魏國帶來可乘之機。這些難道李大人都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