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李侍郎失寵了。陛下讓人把他送去金陵府大牢了！」
「明面上好像是因為打了個小國使臣，但我聽說是李大人私會含煙姑娘，被陛下發現了，所以……你懂的。」
「這還能有假？我舅舅家的表妹的小姨的七姑當時就在那家火鍋店呢！這可是她親眼所見，含煙姑娘那天也在！」
隨著「金陵第一鍋」火鍋店中的事情傳開，整個京師再次陷入一場輿論狂歡。
戶部尚書馬庸，侍郎楊鍾，郎中呂贏更是歡天喜地跑去酒樓慶祝。
「來來來，痛飲！李凡這小子終於失去聖眷了！真是老天開眼啊！」
「陛下果然聖明，終於認清李凡的真面目了。」
「對啊！只要那個李凡失了寵，我們把他拉下來那絕對易如反掌，哈哈哈哈。」
楊侍郎大笑著，心情十分舒暢。
馬庸更是看起來仿佛年輕了好多歲，十分輕鬆道：「老夫明日就寫奏疏，一定要在開朝時好好參上一本。把李凡，還有那群膽敢拒收銀兩的奸商都打入塵埃里！」
「我堂堂大夏尚書竟然會被商人左右，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馬大人此言甚妙。」
楊侍郎笑容滿面誇讚道：「李凡此前新田徵得罪了不少人，這次又打了東瀛使臣，朝中想讓他死的人絕對不少。」
「如今李凡被聖上下獄，彈劾的奏疏肯定會堆滿聖上書案。我們只要加上一把火，誇大李凡毆打使臣之事，不怕拉不下他！」
……
就在馬庸楊鍾幾人寫奏疏大談東瀛朝見對大夏的益處，誇大李凡毆打使臣之際，藤原清彥帶著隨從和珠寶禮物，悄悄來到了丞相府。
「王公子，久仰大名！還在東瀛時，就聽說大夏丞相家中有一位容貌俊俏，身材高大，能文能武，風度翩翩的公子。今日一見，王公子果然生的丰神俊朗，讓藤原慚愧萬分啊！」
一見到王奇，藤原清彥馬上便是一陣瘋狂的彩虹屁輸出。
「你很不錯。」
王奇滿意地看著禮單，淡淡道：「說吧！東瀛使者來找本公子是想要做什麼？」
「小人早就聽聞，金陵城有世上最好的紡織廠，不僅可以又快又好地生產出最精美的絲綢，而且可以日進斗金……」
「你們想要金陵紡織廠？」
王奇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冷漠了起來：「兩位請回吧！紡織廠歸屬於朝廷，就算是我也無權干涉。」
「不不不，我想要的只是兩台機器而已。」
藤原清彥急忙道。
「王公子，如今那位建造紡織廠的李大人已經被你們大夏陛下拿下，以王公子的力量，從工廠拿兩台紡織機出來怎麼會困難呢？」
是啊，李凡已經在陛下面前失寵，再也蹦噠不起來了。以自己的身份，拿兩台紡織機出來給東瀛人，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在李凡身上吃了那麼多次癟，如今李凡要完蛋了，自己拿了他的東西，也算是些許補償。
王奇頗為心動地想著
見狀，藤原清彥趁熱打鐵道：「聽聞整個大夏，除女帝陛下外，就屬丞相大人權勢最盛！其次便是王公子你了。王公子若是能幫我們東瀛這個小忙，小人還另有厚禮酬謝。」
王奇聽著東瀛使臣說自己是大夏第三人，虛榮心頓時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當即表態道：「那使者便等消息吧！」
……
「水燒開了沒有？老王，你泡個茶怎麼這麼慢？」
「老張，本官要的點心呢？你派的人多還沒從，買回來嗎？要是午時還不送到，本官可就不給賞錢了啊！」
金陵府衙大牢里，前來寫書的李凡占據了最乾淨整潔，寬敞明亮，的牢房，頤指氣使地指使獄卒端茶倒水。
從被女帝林清寒送到這裡，已經兩天了。
李凡拿著「奉旨寫書」這根雞毛當著令箭，使得一眾獄卒過上了水深火熱，痛（祖宗事兒太多）並快樂（銀子賞錢源源不斷）的生活。
「李大人，你在牢中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林清寒咬牙切齒地看著牢門大開，坐在書案前呼來喝去的李凡冷著臉走進牢房。
那日把李凡送來金陵府衙之後，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太衝動了，甚至連續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在聽到有朝臣要彈劾李凡後更是急急忙忙來府衙探望。
可李凡倒好，竟然好吃好喝好伺候地在牢房裡當大爺？
「陛下？你怎麼來了？」
李凡慌亂起身。
「我來看看李大人有沒有好好反省，老老實實寫書。順便讓李大人回家休息一陣。不過現在看來，李大人似乎把牢房當家了啊！」
林清寒冷笑著走進牢房。
「冤枉啊陛下！您看，臣已經寫了這麼多東西了，怎麼不算是在老老實實寫書呢？」
李凡大喊冤枉，將寫好的一摞紙遞給林清寒。
林清寒狐疑地看了眼李凡，認真的看了起來。
「陛下，這一張是解釋貨幣本質的，這兩張是寫貨幣流通對商業和經濟的積極影響，這幾張是寫貨幣濫發的危害，也是臣那日跟你提到的東西。」
李凡一張張介紹著，林清寒飛快翻看這李凡寫出來的半部書，心中充滿疑問。
「李凡，你這裡說的對標紙鈔的儲備金屬貨幣是指銀兩和銅錢嗎？」
「對，只有充足的銀行儲備來保證紙鈔隨時可以兌換，百姓才會對紙鈔就有信心，才會堅定不移地擁護紙鈔。」
李凡點頭道：「事實上，當初臣在宋州時，銀行發生搶兌，也算是貨幣危機的一種。」
「正因為臣提前做了布置，度過了這次危機，使銀行產生了信譽，使百姓知道他們真的可以隨時用紙鈔兌換金屬貨幣，建立了貨幣信心，紙鈔才會這麼快得到百姓的認可。」
「如果銀行不能順利兌付的話，具體會發生什麼？」
林清寒皺眉詢問道。
「如果銀行儲備不足，分兩種情況。其一，百姓不知道這件事，那麼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百姓商人都會正常使用紙鈔。」
李凡看著林清寒
「其二，百姓知道了銀行儲備金屬貨幣數量不足，他們會擔心銀行兌付能力，不再相信紙鈔，蜂擁而至地來銀行進行兌換，保護自己的財產。」
「三人成虎道理陛下應該知道，涉及到他們自身的利益，百姓是很容易被煽動被鼓動的。屆時沒有人相信紙鈔，那麼紙鈔便會成為一張廢紙。百姓和商人手中沒有可用的錢，只有一堆買不了糧食布匹的廢紙，陛下的江山只怕頃刻間就會亂了。」
林清寒一臉凝重：「所以，我們要必須瞞住百姓？」
瞞？這種事瞞得住嗎？
自己都把答案擺在明面告訴她了，陛下居然還能選一條錯誤的道路。只能說陛下不愧是經濟學白痴啊？
李凡心中十分無語：「陛下，沒有什麼是可以一直瞞下去的。堵不如疏啊！」
「阻止最壞情況發生的辦法不應該是隱瞞，而是保證有足夠的金屬貨幣儲備金，建立貨幣信心。」
「畢竟在金融市場裡，信心比黃金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