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凡發出了邀請,但因為總督常信出逃的緣故,姜子仁到底沒能喝上這頓酒。
李凡定好的酒樓里,林清雅提著美酒走進只有李凡的房間。
「殿下?怎麼是你一個?姜將軍呢?」
李凡一臉驚訝。
「姜將軍怕常信殺個回馬槍,提議重新布置城防,本宮同意了!」
林清雅笑眯眯地說著,坐在了李凡對面:「所以,今晚只有本宮能陪你喝了。」
李凡下意識看了眼林清雅十分嫌眼的大胸,悄悄吞了吞口水。
「殿下這不好吧?萬一下官要是喝醉了……」
「怎麼,李大人是不給本宮面子嗎?」
林清雅倒了一杯酒,笑盈盈地詢問道。
酒過三巡,林清雅忍不住開始抱怨起常信來。
「你說我父皇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讓常信來擔任總督。這麼高的位置,也不知給皇姐帶來多少麻煩……」
「其實吧,這根本就不是常信一個人的問題。就大夏的這個情況,不管是誰來當總督,到最後估計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凡醉醺醺地說著。
林清雅聞言一愣,隨即忽然想起上一次灌醉李凡後的收穫,果斷將酒水潑在了身後。
「要不,李大人講講?」
林清雅笑眯眯說著。飛快給李凡倒滿了酒。
李凡這人總有好主意,但就是太懶總不願意說。所以,還是灌醉他啊。
「講什麼?這是制度的問題,又不是人的問題。」
李凡不以為意地一飲而盡。
「制度?制度是什麼?」
林清雅聽著這個陌生的詞彙,滿心不解,但還是繼續問了下去:「那就講講你說的這個制度吧。我們該怎麼防止這種事繼續發生?」
「你想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啊?其實也不難。」
李凡迷迷糊糊道:「只要得先弄清楚問題出現在哪裡,透過現象看到本質,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就比如說常信叛逃,這難道只是叛逃的事嗎?當然不是啊!」
李凡手舞足蹈地站起身來。
「造成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就是總督權柄太大,貪心得不到遏制,導致貪污越來越多,最後就像滾雪球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引來最後的雪崩。」
「而想要解決這件事,就要遏制總督的權利,不讓雪球就這麼捲起來!」
「我不太明白。」
林清雅不解道。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把指揮權與調兵權進行切割不就行了?」
李凡拎著酒壺坐在林清雅身邊,
「總督嘛,給他有調兵權,不給他指揮權。當個決定要不要打的吉祥物就好了,具體怎麼打由將軍們說的算。」
「這樣一來,如果將軍想叛逃,沒有總督調令,隊伍走不了。如果總督想叛逃嘛……」
李凡笑呵呵道:「隊伍開拔後,將士聽令將軍,而不是總督。所以他們依舊跑不了。」
「就這麼簡單?」
林清雅滿臉驚訝,再次給李凡遞過一杯酒。
「簡單?誰告訴你只做這個就能杜絕這種事了?」
李凡一飲而盡,繼續道:「這個辦法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要是總督和將軍一起跑,可就不管用了。」
「那不就是沒用嘛。」
林清雅一臉沮喪。
「怎麼沒用了?至少這樣防止總督出逃啊!」
李凡看著悶悶不樂地林清雅,輕輕敲了敲公主的腦袋:「再說了,我又沒說只用這一個辦法。」
「你還有辦法?」
林清雅眼睛一亮。
「對,改變一下後勤採購方式,建立監管,提高士卒素質,都是很有效的辦法。」
李凡醉眼朦朧地說著,趴在桌上準備睡覺。
「那李大人給本宮說說嘛!」
林清雅推著李凡,硬拉著李凡坐了起來。
「說什麼?」
「就說……」
林清雅努力回想李凡說的話,道:「採購,對,怎麼改變採購方式?」
「就是朝廷確定所需要後勤物資數量,進行撥款招標,具體採購和運輸都交給商人。官方和商人協同解決後勤物資,直接在邊疆進行交易,能有效減少官員從中貪污。」
李凡醉眼朦朧地說著,拄著臉看著林清雅:「這個辦法你應該不陌生吧?」
林清雅愣了愣,隨後一臉驚喜:「就像當初在銅山縣紡織廠成立時買絲線,統一招標價低者得,然後由商人送到工廠倉庫?」
「對!殿下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賦啊!」
李凡滿意道:「這治國其實和做生意一樣,只不過交易的不是錢和商品,而是權利,金錢和地位罷了。」
「我問你,防止商鋪掌柜做假帳貪污錢財的辦法是什麼?」
面對李凡的詢問林清雅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後回答道:「找人假扮顧客探查,或者私下詢問店中夥計?」
「對嘛!你看你都知道辦法,怎麼到軍中就不知道怎麼做了呢?」
李凡感嘆道:「想要防止有人貪污軍餉,就要去聽底層士卒將士的聲音,讓將士們遇到困難有地方去說,有投訴渠道。」
「什麼渠道?你快說!」
林清雅催問道。
「具體一點來說,就是設立軍事院,軍事法庭。」
李凡解釋著,拿著兩個酒杯放在桌上。
「這是軍事院,這是軍事法庭。只要士兵沒有拿到軍餉,就可以到所在駐地的軍事院辦事處投訴,由軍事院的督察專門負責立案調查,最後交由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李凡在兩個酒杯上點來點去,最後將酒水一飲而盡。
「只要士兵有投訴渠道,一旦出現貪污損害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馬上就會上報軍事院。這樣一來,殿下還怕陛下被蒙在鼓裡嗎?」
「可是,士兵不知道可以上報軍事院啊?他們什麼都不懂,要是有人故意蒙蔽……」
「這還不簡單?一支隊伍設一個輔導員啊!」
李凡理所當然道:「士卒不知道軍事院可以告狀,那就找人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
「總之,就是讓加強士卒思想建設,讓輔導員教給他們一些道理。」
「比如士卒不知道叛國的危害,不知道愛國,那就找人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只有聽令,才能打勝仗,才能讓大夏好。只有大夏好,他們的家人才能生活好,他們的孩子才能好。」
「至於將軍校官,設立軍事學院統一進行培訓學習,定期檢查成果,再把學習成果以及部下思想建設和他們的升官考核掛鉤,不做好就不給他們升官不就行了?」
「這樣一來,軍官為了前途肯定要盡心盡力讓兵卒明理,士卒明理了,自然不會輕易跟著一些將軍為一些小小的恩情一起造反。這不就形成閉環了嗎?」
聽著李凡的話,順陽公主林清雅眼中異彩連連,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凡,這種辦法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啊?」
林清雅感嘆道。
李凡則是一臉奇怪:「你為什麼想不出來?」
「我不是說了嗎?治國和做生意其實是一樣。這一招,叫做利益捆綁。」
「京師商會那麼多的商人,就因為大家的利益都綁在商會這條大船上,所以才會努力讓商會更好。治國治軍,難道不應該將將士牢牢綁在大夏這條船上嗎?」
李凡歪著頭詢問道。
「應該,真是太應該了。」
林清雅回答著,悄悄在心中嘆了口氣。
所以李凡,你自己為什麼就那麼不想當大夏官,不把你自己綁在大夏這條船上呢?
盯著李凡那雙迷迷糊糊,仿佛下一刻就能睡著的眼睛,林清雅突然開口道:「李凡,你有這麼多辦法,要不我去寫信給皇姐,讓你來當這個總督吧?」
李凡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憑什麼是我啊!」
「這總督狗都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