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韓靈兒手上戴著玉鐲,眼睛中綻放著欣喜,問李玄若,怎麼穿著色舊的尼姑炮,又問問李玄若有沒有這麼名貴的玉鐲。
李玄若只是禮貌性的微笑。
陸風瞧著韓靈兒,這丫頭看著十歲出頭,小臉白嫩,眉毛淡淡,看著也是個漂亮丫頭,可這韓靈兒,年紀不大,倒是有些勢利眼啊。
而見李玄若,不願答話,韓靈兒就仰起小臉,問陸風:
「大哥哥,你們家有大宅嘛。我們家在仁川郡,比一般人家,住得都大,還有很多侍女和下人呢。」
陸風:「……」
玄若:「……」
李玄若抬頭瞧了瞧陸風,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如黑寶石。
陸風摸了摸李玄若的俏腦袋,跟韓靈兒笑道:「沒有!」
韓靈兒還剛繼續說,被韓太明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然後他歉意望來道:
「壯士。我這閨女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不要見怪。」
話是這麼說,可韓太明眼中,還是有些瞧不起。
很快!
常香園到了。
常香園就是個戲園子,還沒進去的時候,韓太明就給陸風介紹道,說這個常香園,向來都是請有名的戲班子,只招待貴族,一般人還真來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托他韓太明的福,才能來得此地。
韓太明笑道:「今日,我就帶壯士你開開眼!」
進了常香園。
陸風發現常香園,風景當真是秀麗,裡面就有一些公子老爺,摟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美人,聽著戲台上的戲角,在那唱著戲曲。
而台下,則是一張張圓桌,他們有說有笑的,人還不少,當瞧見陸風和玄若身上髒兮兮,一個個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韓太明帶著韓靈兒,跟這裡的園主說些什麼,那肥胖的園主,乃是韓太明的姐姐,聽韓太明說話間,嫌棄地朝此望來。
韓太明牽著韓靈兒的小手,滿臉為難地走過來道:
「壯士,勞煩您前去牆角處去坐,我姐姐剛剛說,生怕你們坐顯眼的地方,影響生意!!」
陸風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
說著!
陸風摟著斜背黑劍的李玄若,來到不起眼的牆角坐,不想那韓太明顧著和園主姐姐說話,連茶水都忘記讓人伺候上。
李玄若望來,糯糯道:「陸哥哥,他們看不起我們。」
陸風微笑說道:「看出來了。咱們是出來玩的,不是顯擺。若想顯擺,對我來說還不簡單?」
李玄若很乖順地點頭,和陸風一同瞧向戲台上那兩個花臉唱戲的,別的不說,連大夏的戲曲,都已經傳到這裡來了,可見大夏影響力很巨大。
這時候。
韓靈兒拿著兩個橘子過來,笑嘻嘻遞給陸風和李玄若:「大哥哥,大姐姐,這是我賞給你們的。」
韓靈兒伸手遞來橘子,陸風和玄若還沒接,就見個手握摺扇,渾身名貴錦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面掛微笑,掃視這裡,最後目光在陸風這停留。
頓時,摺扇男子,俊朗面龐一驚,忙走過來,恭謹道:「李謙見過…」
陸風見到李謙,深感頭疼。打斷道:「你來此何事?」
李謙微笑道:「嘿嘿,來此辦事!」
陸風眯眼道:「那就辦你的事去,別跟我囉嗦!」
李謙微笑拱手:「是!」說著朝那些人群走去。
瞧見錦袍貴氣男子朝陸風客客氣氣的,手握橘子的韓靈兒,朝陸風望來,稚嫩的童音驚訝問:「你們…你們是誰?」
陸風尚未回答,李謙就在堂內高吼一聲:「都靜靜,都靜靜!!」
唰唰唰!
堂內安靜下來,包括韓靈兒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只見李謙面帶微笑,朝四周拱手道:「諸位。
無關人等請離開,咱們要問一下園主,有沒有資助被打跑的百濟軍,和東瀛軍,或是和他們走得近……」
霎時!
怨聲載道:「你可真是擾人雅興,快快滾!」
「就是,簡直就是個掃把星,可惡至極!」
在座的都是貴族,說話都比較大聲些。
連韓太明的姐姐,那個肥胖的女子,都忙上前道:「你是誰?竟敢到這撒野。趕緊滾出去!!」
李謙笑呵呵,掃視諸人道:「這麼說,你們不走了?」
有人不耐煩道:「快滾,快滾!」
頓時!!
李謙一掃剛剛的客氣態度,目露凶光,怒吼道:「很好。那就都別走了!!」
剛說完!
唰唰唰!
甲士們提刀衝進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
李謙面部猙獰,高吼一聲:「殺!!一個不留!!!」
霎時!
堂內驚叫連連,唯有陸風和李玄若淡如止水,平靜不已。
韓太明面色慌張,朝陸風這跑過來,想要拉走韓靈兒:「靈兒,快走!!」
可還沒到韓靈兒近前,一把長刀自韓太明胸口貫穿,血漬濺到了韓靈兒臉上。
唰!
韓靈兒睜大眼睛,兩個橘子自韓靈兒手中掉落,在地上滾了起來……
砰!
韓太明雙目睜大,倒在地上。
韓靈兒怔住,小丫頭嚇壞了,呆立原地,眼中淚水滾滾落下。
堂內血霧一片,悽慘無比!
一些想要逃出去的人們,撞到桌椅,砰砰作響,被甲兵追上砍殺,登時院中響徹一片慘嚎聲。
誰能料到,剛剛還很熱鬧,滿是歡聲笑語的堂內,此刻會是這幅慘烈情景呢。
而陸風早已見慣廝殺,淡定不已,冷眼瞧著。
眨眼間,剛剛還在聽戲的貴族們,已經相繼倒下,堂內地上,血流滿地。
韓靈兒目光盯著躺在地上的韓太明:「爹,爹!!」
韓太明胸口血流如注,流淚的眼睛中,滿是不舍,吃力地說道:「快,快…走!!」說著,脖子一歪,氣絕!
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陸風見滿堂狼藉,皆是屍體。微微皺眉,起身嘆了口氣,道:「玄若,咱們走!」
「嗯!」李玄若乖順地跟在陸風身後,一起出了院子,剛出院子,堂內韓靈兒發出驚叫,忙忙跟了出來…
陸風回眸。
頓時瞧見,韓靈兒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著李玄若的衣袍,身軀瑟瑟發抖,眼中流著淚水,朝陸風望來。
似乎對韓靈兒來說,這裡已經就陸風和李玄若,是她最熟悉的人了。
而韓靈兒面前的李玄若,則是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陸風,似是請示陸風的意思。
半晌。
陸風沖李玄若微微一笑,然後目視前方,不顧周圍的砍殺聲,朝前走去。
下一刻!
前面提刀的甲士,都忙讓開路!!
韓靈兒早已嚇呆,腦中都是剛剛爹爹被殺的情景,身軀抖的厲害,抓著李玄若的手腕,聽著周圍的慘嚎聲,低著頭,一步一步,緩緩的朝前走著!!
「呀!!」有甲士舉刀要朝韓靈兒砍來!
唰!
李玄若猛地將韓靈兒身軀朝一側一拽,然後大眼睛血紅,目光猛然朝甲兵刺去,猛一跺腳,地面龜裂!!
嚇得甲士們不敢朝前半步。
「放肆!」李謙走了出來呵斥甲兵,摺扇在胸前開屏,來到陸風面前笑呵呵,拱手道:「陸掌事,對不住,剛剛小王擾了您看戲的雅興!!」
陸風朝前行著,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閉嘴,我不想見到你!剛剛有人說得對,你的確是個掃把星!」
李謙笑容凝住,不敢如何,對陸風英武的背影,忙忙抱拳,說不出的恭敬。
出了常香園。
行了一段路程。
陸風回眸,冷漠地望向小臉有血漬、哭哭啼啼的韓靈兒,沒等陸風說話,韓靈兒猛然跪下,哭著道:
「大…大哥哥,求你幫幫我!!做牛做馬,定報答!!!」
說著,忙忙叩首,俏額撞擊地面,額頭都流血了……